chapter109

    “鸡爪印。”

    “小树苗的记号……”

    在叶离沙哑地提示中记忆仿佛开始快速地倒带播放。

    得益于傅以遂自身极强的记忆力与当时大家都着急于想要“下班”所以选择速战速决的战斗以使得时长短暂的缘故,这两种不算太奇特的符号被找到踪影。

    傅以遂从一旁的桌子上扯出一张发黄的便签纸与凑合地能使的圆珠笔,开始与叶离将当时天音给出的信息作系统化的列举与结构梳理,勾出与记号有关的。

    “当时系统的开场介绍包括有时间为:虚拟公元1234年、地点为南榕树海所在地的区域内部此两个消息,时间不似真实的,但南榕树海地点的信息对应的或许是樊林星域内某颗星球内的某处无尽树海所在。”

    “无尽树海不止一处的吗?”

    “无尽树海在其余的星域是某处场所的特称,但在以树木繁盛茂密的樊林星域的话,由于此星域内森林都格外的广袤,所以大抵约等于外界森林这种地貌名称。”

    “但此是仅限于樊林星域特定的星域而言的,毕竟其余星域何其广大,某颗星有某处不知名的树海也正常。”

    “也是。”

    叶离赞同表示,“不然落在知情者的耳中不就等于告知其实验所在据点的地址了,但也算是半明示了。”

    傅以遂仔细地聆听叶离对两个标记的形容,在一张泛黄纸张上绘制出其大致的模样,并与她确认完毕。

    鸡爪印是只有三根爪的一个记号,任何两根爪的爪间距相同呈对称的模样,而小树苗也是有纺锤型树叶的对称形状,不得不说若非是已知这两个是某项恶性研究的实验室标志,不知情的人估计还能将其当作是幼儿胡闹的涂鸦,最多一笑了之却不会在乎。

    在征取完叶离同意后,傅以遂将画有两种标记的纸收好。

    叶离问了一两句就丧失兴致,她踱步到自己的培养舱处坐下,半倚靠玻璃完好的一侧不自觉地打起瞌睡来。

    对她这个曾经的经历者来说,最快获取信息的方式绝非在疑似相关的场地搜索查证,也许在梦境中莫名其妙地触发记忆碎片所能得到的消息会更多也不一定。

    她朦胧不清地乍然想起,先前在参加机甲师考核后被认为生长痛的痛苦、抵达首都星后从军训开始莫名出现的浑身上下难以言表的折磨痛苦或许都是一种暗示,亦或者是一条锁链的崩解,当她越发用力地冲破现在被封印的极限时也许就象征着被隐藏的记忆碎片在开始逐渐地解封、擦干净灰尘变得清晰明朗。

    唔……

    她不知不觉地合拢双眸,头靠在玻璃上沉沉然地睡去。

    在内隔间搜索的傅以遂将里里外外都仔细地找了一圈,却依然未发现更有价值的存在,转头却瞧见叶离头挨在培养舱玻璃处睡得安详,垂落的眼睫乖巧。

    傅以遂见地上积满的灰尘碎屑沾在她纯黑的作战服上格外明显,从自己的空间钮内取出一件防尘的特制披风,小心翼翼地将柔软的披风拢在她的外衣上。

    虽他已经查探完,但现在的时间充裕,他也不拘于此时出去,索性就守在此处等她苏醒再一齐出去罢。

    傅以遂也找了处干净的地方坐好,静静地闭目养神。

    他也体会一下当时叶离的所思所想。

    “嘶。”

    轻微的声音于无。

    傅以遂也未在意。

    “……呲……呲……”好似是一阵极其细微的电流音在作声。

    “呲呲……呲呲……”其中似乎夹杂有刺耳的器械操作的音。

    闭目的傅以遂不知晓的是,原先乖巧地沉睡在玻璃壁上的叶离在此时猛然睁开清澈似水的茶色眼眸,只是早先的柔色都以极快的速度深化成刚才她威胁他时乍然出现的墨绿深瞳,眸中高光不再,几乎失神。

    而在一旁闭目养神的傅以遂此时也不轻松,他体内突然产生一股纤细却柔韧的牵引力,好像要将其拉入不知名的陌生地界,由于战场在自己的颅内不容轻忽,使得他不得不调动全部精神力与其拉锯抗衡。

    两股精神力在短暂的拉扯中竟然始终保有势均力敌。

    但究其主场优势的傅以遂显然更浑厚一筹,他在与其对抗时分神思忖对方的来历时,也不由得担心在外界的叶离,此地唯有他与她两人,既然自己受到这股奇怪的干扰精神力,那么叶离会不会也是如斯。

    不行。

    他在心中暗暗较劲,恐怕要再快一些解决眼下局面。

    “噗。”

    正当其想要加大精神力输出时,原先拉扯的陌生精神力突然变得浅淡一层,快速地收回释放的精神力。

    外头的叶离墨绿深瞳浓色退却,再度缓缓地闭拢住。

    不等傅以遂作出应对,那股精神力竟立刻冲出颅外。

    排除外来的隐藏危险,傅以遂几乎同时猛然睁开双眼。

    他第一时间观察身旁的叶离,检查完才发觉其仍然安眠,心下这才稍作安稳并把视线转移到跟前的地上。

    窜出的精神力并没有借此机会离开,其微弱得快要熄灭的白光施施然地化作一个袖珍的火柴小人立在灰尘累累的地板上一动不动,似乎是有话要对他细说。

    傅以遂声线冷然:“你的精神力为何会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白光火柴人抖动一下似在叹息,“这只是我残存的一缕精神力罢了。”

    “我早先只是苟延残喘地落在5号培养舱的外部蓄水凹槽。”

    “如今快要彻底地消磨殆尽,完全化为散在空间内的供生命吸收的精神粒子,所以才能阴差阳错地进入大脑。”

    “不小心被你的精神力外丝所激恢复一丝神志罢了,可能我的本尊也未想到有朝一日能再见到活生生的她。”

    白光火柴小人又忍不住低低地叹了一口气,身体又飘出一粒光尘,似乎就在佐证其就快要彻底湮没的事。

    傅以遂眸光漆黑如深渊,余光扫向依然安静的叶离。

    能在此地苟活的精神力的本尊想来与叶离曾经的记忆有关,而其口中的“她”自然是女子旁的叶离的她。

    “恰巧在此?”他不相信这种会如此巧合的模糊说辞。

    白光小人坦然地摇头,“不,是我本尊送她来此。”

    “为了赎罪。”

    赎罪……傅以遂在心中不停地咀嚼品味这一个词语。

    半晌。

    他晦暗的眸光扫向短暂时间内已经消散掉一半的白光人。

    他冷声问:“看来你的时间不多了,有什么能告诉我的吗?”

    “有。”

    白光人似乎早有预料,不顾消散掉一半的躯体十分虚弱,依然花费不小的精神力使自身在半空中飘飞。

    萤火般的微光在傅以遂冷肃危险的凝视中轻柔地落在叶离的手指尖,它微微地碰了一碰,随后好似不堪重负地软靠在纤瘦的手指旁开始不紧不慢地作答。

    “我知晓的其实并不多,而且我能说的恐怕也并不多。”

    “但我会将你也许感兴趣的东西都告知你,我只有一个要求,所有我告诉你的东西都等她想知晓了你再说。”

    “为何?”

    白光小人虚弱的语气被刻意地加重了几分,“只是她的意愿。”

    ……她的意愿?

    ……应该是未失去记忆的叶离的意愿罢。

    白光小人也不浪费时间地继续:“想必你知晓三指和青苗两个组织,他们其实是一根主枝上生出的两根烂枝桠,我并不知晓这俩究竟谁在先亦或是谁在后,我唯独知晓的是她在实验人员的眼中似乎一直存在于此。”

    “也许是负责这批的实验人员的资历也很新,也许是老资格在彼此间、外部的攻击中陨落,总归是活该死的。”

    “本尊死的时候很多记忆都消失了,唯独印在精神力丝缕内的是那天几乎要燎烧尽整片星球天空的熊熊烈火。”

    “无数劈天裂地的轰鸣爆炸与爆破粉碎基地所有的实验室设施,庞大到可以碾碎战船延伸至宇宙星海的精神力封锁住所有传输的数据和消息,隐约间似乎远在各地的实验室内部都被全须全尾地摧残殆尽。”

    “不知是谁疯子似的癫狂地冲某处撕扯喉咙地大喊:

    “哈哈哈!湮灭所有罪恶的副产品是消灭掉所有罪人的罪证。”

    “值得吗?值得吗?值得吗?你可真是烂好人呀哈哈哈!”

    白光小人似乎陷在记忆中无法自拔,浑浑噩噩地只知晓重复记忆中出现的场景和朦胧身影间的奇怪对话。

    “呵呵——”

    “蠢货!”

    “既然要完全的湮没自然是一个也别想逃,你们记录的垃圾数据不会流出,但不代表你们的罪证没有保存好!”

    “昭昭的天理轮回我要、无辜人清白公道我要,你们的身败名裂我更得要!踩在血肉魂魄上的流芳百世你们一个也别妄想,但是淹没在唾沫星子和冤魂索命哭嚎下的遗臭万年我保证你们一个个都能享受不尽!”

    “疯子!你个疯婆子——”

    “这话说得好!”

    “袁谦斌,你以为你们研究的是造福民众的潜力提升术吗?”

    “你们这群人研究出来的不就是一群悲哀的人造疯子吗?”

    “怎么,现在才有这种自知之明,我告诉你,晚了哈哈!”

    袁谦斌。

    正是当年实施青苗计划中几大握有实权干事的其中一人。

    对上了。

    “噗哧……”

    傅以遂循声看向已经只余一缕精神丝的光,对方挣扎地给出最后一句话,“她本来应该是不想记得的。”

    “如果她反悔了便会想起来的,因为,封印的不是别人……”

    所有的精神丝皆化作只有灵性未有灵智的精神粒子消失。

    它虽然没将末尾的一句话说完,但傅以遂明显还是明白其话中想要表明的意味:封印叶离记忆的不是别人、也不可能是别人,能做到如此的只有她本人。

    就跟当年她封印住自己记忆内自己存在的部分一样。

    呵。

    傅以遂一双墨玉般的深眸冷洌依旧,眼尾却罕见地微勾。

    原来是老手了。

    他突然有些手痒,很想要在她光洁的脑门上弹上一记。

    但思及那团精神力所讲述内容的内情,还是默默地放下了。

    怎样的痛苦愿意让一个人甘愿封印所有的记忆从零开始呢。

    他竟然不敢想。

    罢了。

    总归是急不来的。

    叶离缓缓地从睡梦中醒来,只觉一觉起来脑袋有些昏沉。

    若非以她绝顶的体质不存在生病的可能性,她还真的差点以为自己睡在地上导致受凉及头疼脑热地感冒了。

    好吧,她起身的时候亦觉得浑身上下都有种难以承受却熟悉得要命的疼痛,大概是又一次身体内部的锁被打开了,原来这已经成为她的一种正常操作了吗。

    “醒了?”

    叶离才睁眼就见身旁不远处正坐着清隽冷峻的傅以遂。

    青竹般的背脊稍显松散地靠住柜子,右手随意地搭在屈起的右膝盖骨,左腿在舒展伸直的动作中勾勒出紧实的线条,这样坐着的傅队长竟然有种闲散的俊美。

    由于此时两人较为接近的距离,使得叶离能够清楚地瞧见对方凌厉的下颌线与微动的喉结,就算穿有将全身包得严实的朴素作战服,却也意外有种禁欲感。

    尤其是当叶离对上他一双乌黑却含有细光的眼眸时——

    差点没忍住想抬手给自己呼上一巴掌让自己好好地再度清醒一下。

    她绝对没有睡醒!

    不然怎么可能会看见傅队俊美到如此险恶的一幕!

    要不就是在她做梦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她不知晓的事情?

    沉浸在自己思维中的叶离却没有留心,此时秀发松散的自己。

    茶眸朦胧似秋水,清冷的姣好样貌平添一丝呆愣的纯稚感。

    傅以遂原本支在地板上的另一只大手在阴影中指尖不自觉地发痒,却只能无奈地搓了搓地板上的积年灰尘。

    等某人从记忆中恢复过来后,他嗓音依然清冷地表示:

    “先回去吧。”

    “你若有要知晓的,回去我告诉你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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