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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城尽是琉璃甲

    “这琉璃甲,是要命的东西......”

    闻季沉贸然将“琉璃甲”三字说出口,裴老面色骤变,当即警惕环顾四周,见无人向他们这里探听,轻斥道:“此物怎可于闹市宣之于口!”

    “裴叔既知晓此物危险,又为何来这风雨是非之地?”

    裴老摇头:“莫不说高盟主邀约,便是为这武林安宁,英雄大会我们非来不可。”

    几人交谈间,湖面风起,激得季沉一阵掩唇轻咳,面色渐渐变得苍白。

    “沉儿体弱,此地风大,先回仁义坊详谈也不迟。”裴夫人面露忧色,轻轻握住季沉冰凉的手。

    ......

    仁义坊。

    季沉扶着裴夫人于草堂坐定,拢过身上披风,才缓缓道:“琉璃甲传言四起,早已招引各方势力的觊觎,一旦几方抢夺起了纷争,各位长辈难免会受波及。这不是季沉想看到的,相信父亲在天之灵,亦不会任由前辈们涉入险地。”

    “若此时边关有难,战火四起,需要你身赴国难捐躯大义,你当如何?若是季兄在世,你们父女二人又当如何?”

    裴老默然一刻,反问季沉。

    “以身殉国难,不吝焚己身。”季沉坚定道出,她看着裴老淡然而坚毅的面孔,怔然片刻,又释然一笑。

    “孩子,当整个武林陷入混乱疯狂的时候,没有人可以独善其身,”杜老抱琴稳坐,淡笑道,“你身居朝堂,可以为万千黎民慨然赴死,我等江湖人自然也可以为了武林安宁,不惧生死。”

    “若为天下故,死亦欣然,这一点你应该比我们更明白。”

    她为此死了一次,又如何不明白?

    只是安吉四贤清流难得,命不当绝,她实在不忍他们平白丧命。

    季沉静默不语,半响才恍然抬头看向裴老,试探道:“裴叔手上......莫非有琉璃甲?”

    裴老意外挑挑眉,呵呵笑道:“你这孩子,还真的猜出来了。”

    这如何猜不出,安吉四贤深知琉璃甲何等重要,他们既得了琉璃甲,定会拼命保护。

    正如裴老方才所说,为了武林安宁,他们也不想这东西落到心术不正之人手中,肆意妄为祸害江湖。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季沉轻声道。

    “我等自是不惧。”贺一凡执剑挺身。

    见劝说不成,险些还把自己绕进去,季沉思索片刻,问向裴老:“敢问裴叔,高崇高盟主此人如何?”

    裴老毫不犹豫脱口而出:“大仁大义,刚直不阿。”

    “那不妨将琉璃甲安心托付与高盟主。”季沉飞快说道,“江湖心怀不轨之人众多,镜湖剑派都灭了,琉璃甲单凭前辈几人是护不住的。高盟主刚直勇武,其五湖盟声势正盛,托付与他更为稳妥。”

    堂中几位沉思不语,半晌杜老才点头:“这倒是个折中的办法。”

    见安吉四贤皆是同意,季沉这才松下一口气,端起茶盏润喉,逸出的热气氤氲,叫人看不清楚季沉此刻的表情。

    琉璃甲是五湖盟的东西,固然是为了江湖太平,断然没有叫四位老者承担大半祸事的道理。

    几盏茶换了又换,因事不宜迟,安吉四贤方决定今夜便前往岳阳派,将琉璃甲归还于高崇保管,明日一早便启程回安吉。

    ......

    今夜的岳阳城属实不太平。

    在岳阳城中各处阴暗小巷,都能听到刀剑拼杀的搏击声,殷红的鲜血散发着阵阵腥气,汩汩流淌在阴沟渗渠中。

    夜色正好,偏偏有人以性命相搏,真煞风景。

    季沉默然伫立于一条巷子深处,面前是两具死状凄惨的尸体,还在保持着生前砍杀的姿势,个个面目狰狞。

    散落在地的是一块淡蓝色的别致琉璃,掺杂着几缕血丝,冰蓝与鲜红在月色映衬下诡异又高洁。

    见惯了沙场亡魂,这等场面对季沉而言再熟悉不过,只是面色淡淡拾起那一块琉璃碎片。

    几乎一模一样的琉璃碎片,这条小巷有,那条巷子也有,大大小小的巷子中有无数人因为此物而残杀丧命。

    季沉对死亡与搏杀习以为常,但不代表她喜欢,此时的她面色阴沉到了极点。

    身后是轻功掠空声,随之传来了一声厉喝:“谁在哪里!”

    季沉想也不想,拔出匕首朝身后刺去。

    一来一往中,面前横起了一把无比熟悉的白衣剑。

    “周子舒?”季沉小声问道。

    来人收了攻势,正是周子舒,待看清楚季沉面容,有些惊讶:“大半夜你怎么跑来了这里。”

    “送了安吉四贤进岳阳派,就想要回去的,”季沉轻咳几声,收回匕首,“没想到今夜混战至此,到处都是厮杀。”

    周子舒刚与温客行争论完,面色也是不怎么好看。

    映着月色,季沉注意到周子舒不甚欢愉,问道:“和你那温客行吵架了?”

    “没有。”周子舒正恼着温客行实在太疯,只是闷声否认。

    季沉也不再追问,只是将手中的琉璃甲抛给周子舒:“瞧瞧这个。”

    “琉璃甲。”周子舒眉心忧色更甚,心道老温究竟要搞什么名堂。

    一个又一个假琉璃甲,搅得江湖浑浊一片,于他有何益处?

    “全是假的,”季沉闭上眼,头痛道,“今夜我见到的琉璃甲便不下五块。”

    周子舒摊开手,手心上赫然躺着两片琉璃,一模一样:“我这里也有。”

    “许久不打仗,当真是日子过得太舒坦,老娘在前线拼死杀敌,天下才太平了多久,他们便在后方耍起了这般恶毒又无聊的心思,”季沉脸色阴沉得可怕,恨恨振袖,冷声骂道,“其心可诛!”

    见季沉罕见地发起了火,在那一句“老娘”的骂声下,周子舒没敢把温客行说出来。

    不然季沉非要去与老温打架不可,到时遭殃的还是季沉这副破败身子。

    周子舒默了片刻:“今夜太过危险,我送你回韩英那里。”

    ......

    韩英执行任务回来亦是深夜,见院子里堂屋内黑漆一片,还以为季沉已然睡下,便没有进去打扰。

    谁知自己前脚回房,季沉与周子舒便回来了,心下一紧,快步迎了上去。

    “怎的这么晚才回来,今晚危险得很,可有受伤?”韩英一见季沉,便心焦地扶过,不停问道。

    季沉安慰道:“子舒送我回来,自然是安全。”

    “庄主,”韩英抱拳行礼,随即将担忧转向了周子舒,“岳阳正值多事之秋,今日您在悦樊楼,若不是天窗派出去的眼线,恰好是咱们的心腹,您此刻已经暴露了。”

    “您的伤怎么样了,您......”

    周子舒叹道:“我面目模糊地在朝堂中沉浮多年,如今已经去日苦多,若还要畏首畏尾地活着,那我出来作甚。”

    “庄主,七窍三秋钉是您制造的,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么,”韩英关切不减,焦急忧心道,“神医谷,巫医谷,西域,天下之大总会有法子的!”

    就算有法子治伤,是他周子舒内心不想活,治病不医心,又能奈何?

    “你家庄主为祸深远,老天不会让我那么便宜就死了。”周子舒拍拍韩英肩膀,背过身去轻叹道。

    季沉在一旁凉凉道:“是是是,你周庄主祸害遗千年,以后的日子长得很。等你什么时候想活了,去南疆寻一趟巫溪,他一定有办法。”

    “再不济,七爷为你留的南疆妹子还在,你死前总是能见上一见的。”

    周子舒睨了一眼季沉,又颇为同情地拍了拍韩英:“她这脾气,你也忍得下去,真是辛苦你了。”

    嘿,我什么脾气,季沉朝周子舒呲牙。

    韩英深深望着季沉,低声道:“是我该做的。”

    周子舒瞧着韩英这般情态,有些恨铁不成钢摇了摇头,这么久了还没让那姑娘开窍。

    老温说什么来着,烈女怕缠郎,要不然告诉韩英这句秘诀?

    周子舒胡思乱想一通,便收了玩笑的心思,对韩英道:“韩英,你我多一分交集,你便多一分危险。你好好在天窗潜伏,凡事记得明哲保身......我走了。”

    说罢周子舒便朝门外走去,却被韩英一声呼喊止住了脚步。

    “庄主!”韩英突然跪地道,“您若是有什么烦心事,英儿若能为您分忧些许,百死无悔!”

    周子舒转回身,从腰间拿出一块琉璃甲递给韩英,正是今晚乱斗众人争夺之物。

    “这......”韩英仔细端详着,有些疑惑,“我已找人将两块琉璃甲送回晋州,庄主这儿......为何又有一块?”

    “岂止一块,你想要多少便有多少。”季沉摇头,将方才取得的两块琉璃放在韩英手中。

    “我的部下在五爪灵狐方不知身上,找到的两块一模一样,十分蹊跷。”韩英继续解释。

    这幕后挑事的人家伙,究竟散播了多少块假琉璃甲,季沉不禁头痛。

    “都是假的,全是仿制。”季沉闭了眼。

    “我说王爷图画里五块琉璃甲各有各样,为什么会有两片琉璃甲一模一样,原来都是仿品,”韩英若有所思,随即怒道,“是谁在仿制,此人其心可诛!”

    这老温损人不利己,他究竟要做什么......周子舒心底思绪一团乱,只是郑重嘱咐韩英:“围绕琉璃甲的争夺只会日益恶化,你听差办事,不要深究,千万不要卷进去。”

    韩英直言道:“庄主,若您需要,英儿愿想尽一切办法,追回失去的那两块琉璃甲。”

    “不可!”周子舒当即制止,“这是违逆之罪!”

    “初来天窗之时,英儿就曾发誓,一生忠于庄主与季大人,而非晋王!”

    季沉惊讶地看着韩英,忠于她作甚?

    周子舒认真对韩英叮嘱:“你只需记住,好好活着,便是对我最大的尽忠,还有......”又瞧了一眼季沉,小声与韩英不满道:“你怎的这么不争气......”

    韩英:......

    “我走了,”周子舒转身便要走,待经过季沉身边,笑看一眼便道,“你在这里养得当真不错,都胖了......”

    季沉一瞬瞪圆了眼睛,下意识摸向腰间,触手并没有什么肉。

    周子舒你给我说清楚,你站住!

    季沉火气涌上心头,在韩英的一声声安抚中终于炸了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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