掳掠

    朝着季沉的方向,温客行漫不经心地观望着,笑意若有似无。

    这笑着实瘆人,随着身后吹起的一阵阴风,季沉握着韩英手臂的手不由紧了几分。

    煞气冲天的,莫非真与周子舒吵了架,被周子舒那性子气到发疯?

    毕竟以前的季沉如何努力,也是吵不过周子舒的。

    韩英察觉到季沉的异样,担忧问道:“他们伤你了?”

    “不过鸡鸣狗盗之辈,”季沉收回视线,轻轻摇头,将韩英往院子里拽,“回去回去,我那灶台上还炖着汤。”

    关上大门的一刻,季沉突然眼皮突乱跳,忍不住朝那转角望了望。

    只有清风拂柳,长街空巷,哪里还有什么翩翩公子。

    ......

    “咳咳,糊......糊了啊。”

    汤罐揭开的一刹那,发苦的糊味扑鼻而出,呛得两人连连咳嗽。季沉有些耳热,十分不自在。

    仰头看着韩英辛苦忍笑的模样,季沉一时间不知是要先打死韩英灭口,还是要先打死方才夸下海口的自己。

    季沉低着头,几乎将脑袋埋进灶台里,“别笑了。”

    “你行军时,是怎么吃饭的?”韩英哭笑不得,将季沉从灶台里揪出来。

    “静安与我一处,素善庖厨。”季沉答得理直气壮。

    自己不会不重要,静安会做就好了。

    “......”韩英被梗得想不出什么好话,半晌才道,“静安郡主真是辛苦。”

    面对这罐难以言喻的糊汤,韩英最终还是动手做了两碗阳春面,解决了二人的饥肠辘辘。

    季沉嗦着面,相当捧场:“小韩大人的厨艺当真精湛,日后谁家姑娘嫁了你......”

    “不会。”韩英猛然打断。

    “不会什么?”

    不过调侃几句,怎的反应这么大。

    “没有什么姑娘,”韩英只道一声,“吃饭吧。”

    季沉悄悄闭嘴,也只是埋头塞饭。

    ......

    深夜。

    天窗又去出动任务,韩英作为统领,虽负伤在身,也要出动的。

    所以别院里又剩下了季沉一个,缩在屋内拥着被子百无聊赖,自己同自己下棋玩。

    所幸今夜隔壁十分安静,并未传出来那般磨耳的惨叫声,连谈话声都没有。

    前几日可是有不少小姑娘,围在墙根下叽叽喳喳说笑,季沉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不过今日温客行为何是从那罗府出来,阴森森的样子如同地狱恶鬼,与那日越州的翩然模样判若两人。

    就这般左思右想着,窗外一阵风侵袭进屋内,季沉忍不住咳了又咳,连忙捻了颗药丸吞下去。

    怎么忘了关窗,季沉只得下床,边咳边蹭去床边。

    却直直对上了窗外一只阴狠的独眼。

    心底突突直跳,眼疾手快扒住窗沿,砰的一下狠狠闭上窗子,整个人急速向后退去。

    只消数息,那人便破窗而入,双锤直直向季沉所在砸过去。

    她何时招惹了这等妖魔鬼怪,杀她一个病秧子是太闲了么!

    季沉旋身躲开重击,那对铁锤直击桌子,当场应声碎裂。若是砸向季沉脑壳,怕是要当即脑袋开花。

    一手摸向腰间的雨打芭蕉针,机关启动之时数根毒针直射而出,奈何杀手皮糙肉厚,全数被弹飞出去。

    这等臭鱼烂虾,若是放在先前,她季沉能打十个。

    现在她这般走十步咳五下的鬼样子,这玩意一锤能打十个她。

    季沉心里一边骂着,手下毫不犹豫抄起棋盘砸过去,棋盘不出所料地四分五裂。

    独眼很快便近了季沉的身,十几招对峙下来,季沉终于敌不过独眼的力道,咳出一口血便不省人事。

    死得不明不白,自己可成了个废物,季沉恨恨闭了眼。

    ......

    待季沉被人摔在地上,浑身上下的剧痛窜上天灵盖,直接将人从昏迷中唤醒。

    “老蒋?你怎么还绑了个病秧子回来?”

    毒菩萨正兴致勃勃看着俏罗汉审讯张成岭,回头便看见蒋老怪摔进来一个女人。

    抓了季沉的人正是蒋老怪,抹了一把脑门,“大王叫我抓的,说她有大用处,别给弄死了。”

    “大用处?”俏罗汉闻言,暂时放开了张成岭,走上前踢了几下半死不活的季沉,“看她出气多进气少的,能有什么用,半轮大刑都熬不过。”

    “大王的心思你别猜,你们俩别玩太过,留她一口气。”蒋老怪不耐烦摆摆手,转身便出了门放风警戒。

    所以抓她过来,究竟要做什么,季沉被架上刑凳,慢悠悠睁开眼,看到了......

    张成岭?

    他怎么也被抓过来了,岳阳派守备一向森严,竟也防不住贼人掳掠么。

    任季沉这厢心底如何不平静,毒菩萨与俏罗汉并不理会她,继续将注意力转向张成岭。

    “我劝你识时务些,”俏罗汉一个耳光抽向张成岭,森然道,“把琉璃甲的下落说出来,免得受皮肉之苦。”

    “呃啊......”张成岭似乎是被折磨惨了,说不出话来,只是断断续续咬牙,“我......我不知道。”

    琉璃甲么,季沉若有所思。

    毒菩萨正要对张成岭动手,便听到一旁虚弱的声音,“琉璃甲在我这。”

    俏罗汉立即转向季沉,脚下死死抵住季沉小腹,不断左右碾压,“我还没开始对付你呢,你最好老实点,别自己找死。”

    “咳咳——”季沉咳出一大口血,胸腹痛极冷汗涔涔,“你......”松脚。

    见季沉这般要死的模样,毒菩萨拉开俏罗汉,细嫩纤长的手指托起季沉下颌,嗓音甜腻诱人,“男人婆,小姐姐这般柔弱,你可别给搞死了。”

    季沉躲闪着毒菩萨的触碰,那双手就如毒蛇一般阴冷滑腻。

    “小姐姐,来,只要你不骗我,我们就把你放下来,不绑你。琉璃甲,真的在你身上?”

    “季姐姐!”张成岭终于看清了季沉的脸,大声喊道,“你们放开她,有什么手段冲我来!”

    毒菩萨娇滴滴朝张成岭嗔道:“小哥哥别急,姐姐我呀一会儿就来陪你玩。”

    “你瞧,他认得我,我们都是从越州来的,琉璃甲在我这,那孩子只是个幌子。”季沉放缓了呼吸,想要缓解几分疼痛。

    俏罗汉面冷如霜,将双刃抵在季沉喉间,“胡说,越州根本就没有你的踪迹。”

    “能叫人明面上查到的还能叫偷偷么,”季沉淡定笑着,睨了一眼俏罗汉,“张成岭假装持琉璃甲出逃在明,我带琉璃甲避祸于暗,这就是张玉森掌门的策略。”

    “这样一来,咳咳......你们只知道张成岭很有可能身怀琉璃甲,哪里会去怀疑岳阳城里一个微不足道的病秧子。”

    能忽悠多久便是多久罢,希望自己可以拖到有人来救,季沉脸色已经惨白,仍在硬撑着。

    “哦?那你还来了岳阳,嫌自己命不够长?”俏罗汉颇为狐疑。

    季沉又咳出一口血,接着理直气壮胡说八道:“我病得都快死了,琉璃甲藏在我这里本就是权宜之计,自然要来岳阳寻高盟主庇护。”

    “若不是前日想要去寻高盟主,不小心泄露了踪迹,你们......主子怎么会来抓我?”

    说着还朝俏罗汉翻个白眼,眼里写满了“你们怎么这么蠢”几个大字。

    季沉也想不通为何要抓她,不过既然这几个杀手也不知缘由,那便可以任由她发挥了。

    “季姐姐......”张成岭想要说什么,却被季沉暗中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傻小子闭嘴,别影响我发挥。

    经季沉一番舌绽莲花,俏罗汉已然信了七成,却没有闲心思与她纠缠下去,只是冷冷一笑,猛然扣住季沉腕脉命门,一股阴寒内力直侵肺腑。

    脏腑经猝不及防的侵袭,季沉只觉得心脉内冰寒异常,犹如千根毒针一齐扎深。不由得痛呻出口,面色惨白如纸。

    “男人婆,你小心点,死了就不好交差了。”毒菩萨适时提醒。

    俏罗汉这才松开手,目光依旧森冷残酷,“琉璃甲交出来。”

    季沉大口喘息了好一会儿,才惨淡一笑:“我谁也打不过,怎么可能将如此重要之物放在身上。”

    “那你藏哪了?”俏罗汉不耐烦。

    季沉笑容扩大:“你猜。”

    “你——”俏罗汉暴跳如雷。

    毒菩萨脸色也不好看,从腰间掏出一包药粉。

    “我现在身体很不好,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季沉向后一瘫,无所谓道,“我死了一了百了,只是你们非但没有得到琉璃甲,还违逆了你们主上的命令,可要倒了大霉咯。”

    季沉虽面上稳如老狗,实则内心焦急不已。

    她快没话说了,怎么还没人来救。

    莫不是今日真要丧命于此。

    就在毒菩萨掰开季沉下巴,即将往口中灌毒药之时,刑牢大门被暴力破开。

    两杀手立即持刀戒备:“来者何人,竟敢与我四大刺客为敌!”

    “一帮臭蝎子,也配知道老子的姓名。”来人冷声道。

    这声音......周子舒!季沉激动得简直要当场哭给人看。

    毒菩萨道:“你知道毒蝎?”

    “知道,”周子舒动手攻来,“老子是你祖宗!”

    果然是周子舒,季沉心神一阵放松,头晕目眩起来。

    季沉发誓,再也不和周子舒吵了,她感激他祖宗十八辈,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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