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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声大于雨声

    车又行进了些,卓越才发现前面有四辆摩托车挡住了路。此时,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带着于洋冲过去。

    卓越攥紧方向盘,将油门踩到底。一阵轰鸣声后,车匪路霸不得不让开前方的路。

    但是车匪路霸怎么可能放过卓越他们,经过摩托车的瞬间,后车窗的玻璃被砖头和石块砸碎。

    于洋生平第一次遇到这种路匪,心里越来越不淡定了。

    卓越的车在前面开,四个路匪在后面追。

    摩托车的轰鸣声不绝于耳,于洋还是能偶尔听到有东西砸在后车窗上。

    卓越很想把车开得飞快,但又不敢那样做。路上坑坑洼洼,又泥泞不堪,车开得过快很容易翻车。

    那帮路匪同样不敢追得太紧,毕竟两个轮子比四个轮子更容易出车祸。

    卓越心知肚明,只有甩开这群流氓,他和于洋才有救。卓越狠了狠心,开始将车加速。渐渐地,卓越的车与流氓的摩托车拉开了距离。

    车开了一会,卓越突然见远处的右侧有一条路,拐过去就是一座大桥,他心里一喜,仿佛看到一丝希望。卓越大声喊道:“于洋,你听我说,一会儿我会在大桥的那个路口右拐,如果可以的话,你就跳下车藏起来。”

    “那你呢?”于洋担心问道。

    “你不要管我,你下车后,我开车把那些人引开。”

    “不行,我跟你一起。”

    卓越吼道:“谁让你陪?你陪着我只会碍事。”

    于洋听得出来卓越是故意说话气自己,目的就是让自己下车。于洋摇着头,“不,我就是要陪你。”话刚一说出口,于洋的眼泪已经在眼圈里打转。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麻烦?你走了,我才能全力跟他们斗,你在车上我始终会有所顾忌。”

    于洋哽声道:“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

    卓越见硬的不行,语气软化了许多,“于洋,我跟你保证,我肯定会没事的,我们都会没事的。一会儿你先跳下车,你不要再犟了。”

    于洋心里乱得说不出话来。

    卓越再次轰响油门,车飞速地朝着前方驶去,他把那四辆摩托车甩得更远了些。

    转瞬间,车子已快要开到大桥的那个路口,卓越再次叮嘱道:“于洋,你准备好。”

    随着话音落下,于洋的心也再次跟着紧张起来。

    车子开到路口,卓越迅速转弯,他发现这里还真是躲藏的好位置。路边下面一点正好是一处洼地,而路边也刚好有树和杂草,这样非常方便于洋躲起来。

    卓越猛然踩住刹车,车停下的那一刻,他迅速解下于洋的安全带,然后推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快下车。”

    于洋犹豫着,“卓越,我…我……”

    “别再废话了,要不就来不及了。”说完卓越推了于洋一下,虽然没有很用力,但是于洋还是顺势下了车。

    关上车门的那一刻,卓越轻声吼道:“藏好,千万不要出来。”

    “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于洋心中有太多的担心和不舍,她大概一生都忘不了卓越当时看自己的眼神,神情中生怕自己有一丝危险,那种担忧和牵挂。

    卓越来不及再跟于洋多说,他关上副驾驶的车门后,便朝前方开去。

    于洋匆匆跳入路边的洼地,藏在树和杂草里。这个位置有刚好一排树,可以挡住是那几个路匪的视线。她刚刚藏好,便听见听着摩托声渐近,于洋紧张得甚至不敢深呼吸。只听见其中的一个流氓奸笑,“大哥,刚才我看到那个车里有个妞,简直是极品。”

    另一个流氓也变态一笑,“抓住了,我吃面,兄弟们喝汤。”

    于洋的心揪紧了,此时她很后悔没有听卓越的话,否则也不会遇上坏人。

    摩托车瞬间驶过,于洋生怕卓越有事。

    卓越看了眼后视镜,见那四个路匪又追了上来。卓越刚想提速,却看见桥的尽头有一个大树拦在路中间。

    卓越本想掉头继续跟那几个车匪周旋,可是这个想法很快就被他否定了。卓越想到如果他再次开车朝着车匪冲过去,车匪多半会发现于洋不在车里了。他逃了很容易,但那几个人肯定会在周边找寻于洋,那样的话,于洋就会很危险。

    想到这些,卓越突然放慢了车速,他决定就在这个桥上跟那四个人做个了结。桥下就是一个湖,卓越决定开车冲下桥。卓越的水性极好,他倒是不担心掉入湖中后自救。

    路匪越来越近,留给卓越的时间不多了,他没再犹豫,先是快速转动方向盘,然后使劲踩下油门,朝着大桥破损的护栏处冲了过去。转瞬之间,车掉入了湖中。

    于洋远远地看到卓越开车冲下桥的那一幕,她放佛能听见自己的心碎声。刚强如她,自记事起就再也没哭过,可此时无助、害怕、难过的情绪全部涌来,她再也忍受不住,泪水喷涌而出,与雨水交织在一起。

    于洋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她拼命地捂住嘴,不敢让自己哭得太大声,嘴里低声呢喃,“卓越,你个王八蛋,我恨你。你逞什么英雄?谁又让你保护?谁又让你救?”

    “卓越,你回来,如果你真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余生怎么办?”

    如果卓越真是有个意外,于洋的后半生都会活在自责中,她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这时,四个路匪赶到护栏处,看见卓越的车正渐渐沉入湖中。

    路匪头子横眉倒竖,“TMD,真是晦气,暴雨天还遇到两个烈货。”

    旁边的一个车匪问道:“大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路匪头子怒气道:“还能怎么办?走吧,去找个地方我们洗洗热水澡。”

    说完,四个路匪骑着摩托走了。

    于洋见路匪走远了,这才从杂草丛中爬出来。她跌跌撞撞地跑到护栏处,朝着桥下的湖望去,哪里还有一点车的踪迹。

    于洋失魂落魄、万念俱灰、心如刀绞,她带着哭腔放声骂道:“卓越,你个混蛋,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不是跟我保证自己会没事吗?你为什么说话不算数?”

    突然,有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不要骂人嘛,我不是混蛋,说过的话也算数。”

    于洋侧过头,看见一个熟悉的男人站在自己不远处。她揉了揉眼睛,生怕雨水遮住自己的视线,这个男人不是卓越还能是谁。

    于洋惊喜万分,嘴角先是微微勾起,随即她再次捂住嘴哭了起来。片刻后,于洋跑了过去,一头扑进卓越的怀里。卓越不是很习惯被于洋抱着,但两人刚刚劫后余生,他也不忍心推开于洋。

    于洋边哭边用那白嫩的小拳头狠狠地捶着卓越的胸口,任由难过的情绪释放出来,“你个混蛋,我恨你,我恨你。”

    于洋紧紧地抱着卓越,脸就贴在他的脖颈间。良久,于洋才轻声细语,“你是怎么冒出来的?”

    “我水性还不错,在水中闭了会气,等那几个坏人走了,我才爬上岸。”

    于洋恢复了几分霸气,“你下次再做那种冒险的事,我轻饶不了你。”

    卓越戏谑道:“我这么冒险是谁造成的啊?”

    于洋自知理亏,支吾道:“大不了…我下次…多听一点点你的话。”

    “才一点点啊?”

    “你找打啊?”

    卓越在心里笑着,“于洋还是那个于洋,温顺不过三秒。”

    大雨依旧滂沱,但早已浑身湿透的两人,好像并无感觉。

    过了好一会儿,卓越问道:“我们走吧?”

    于洋这才离开卓越的怀抱。

    可两人刚走了几步,于洋便感觉周身无力,整个人都好似虚脱了一般。

    刚刚见到卓越安然无恙,由于有那份喜悦支撑着,于洋才没察觉到自己身体不舒服。而此时两人已经平安无事,于洋感觉到四肢绵软,头晕目眩。

    因为和卓越怄气,于洋中午便没有吃饭,刚刚又淋了那么久的雨,加之受了极度的惊吓,整个人便昏昏沉沉的。

    卓越发现了于洋的异样,“你怎么了?”

    “没怎么了。”话刚说完,于洋没有站稳,跌坐在泥坑中。

    卓越连忙将于洋扶起来,然后随即将她背了起来。

    于洋趴在卓越的肩头,含混说道:“我可以走的,你放我下来吧!”

    “看你说话都不利索了,还逞能呢?你就安稳地睡一会儿,我就一直背着你。”

    走了半个小时,于洋说话的声音已经很小了,“卓越,我好饿,我也好冷。”

    卓越安慰道:“你再忍一会儿,我们就要走出这条路了,到了大路上,找到服务区,我们就可以休息了。”

    于洋浑身不舒服,迷迷糊糊地趴在卓越的背上睡着了。在梦里,于洋觉得卓越的背非常宽阔,那种踏实感像极了小时候父亲背着自己的感觉。

    卓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他觉得那条路好长好长,好像怎么都走不到头。可能是因为有种保护于洋的信念支撑着,卓越竟没有一丝累的感觉。

    卓越背着于洋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走出了这条偏僻的路。卓越心安了,因为他和于洋安全了。

    快到服务区的时候,于洋醒了。不知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的缘故,她的声音比以往轻柔了些,“卓越,你放我下来吧。”

    “你可以吗?”

    “没问题的。”

    听于洋这样说,卓越才慢慢蹲下,让她从自己的背上下来,然后两人往服务区旅馆走去。

    走进宾馆,卓越开好了两间房,他先搀扶着于洋到房间休息。

    推开房间门的一瞬间,卓越和于洋的心情都有些好。虽然这家旅馆不能跟星级宾馆相比,但是房间干净整洁,而且非常安静。洁白的床单,松软的床垫,也都让人有了一种幸福感。

    很多事情都是需要有对比的,虽然平日里,于洋养尊处优、锦衣玉食,但和刚才的劫难相比,此时有一间屋子可以避雨,有一张床可以休息,就已经是天堂。

    卓越暖心道:“你先去洗澡,我下楼去给你买换洗的衣服。”于洋很想说陪着卓越一起去,可是身体有些虚弱,她真的一点都不想动弹。

    于洋嘱咐道:“那你慢点。”说这话时,于洋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如果说最开始,于洋因为卓越的工作态度而对卓越有好感,那么后来的相处中,她与卓越之间有了朋友的情谊,甚至爱上了卓越。而此时于洋对卓越又多了一种情愫,那是一种信任、依赖、相伴的亲人感觉,那是一种共同经历生死的患难与共,可抵任何相濡以沫、岁月漫长。

    “我会的。”卓越简单笑着。

    卓越正要推门出去,于洋叫住了他,“卓越,我能跟你商量个事吗?”

    卓越愣了一下,“什么事?”

    “你今晚能不能就在那个沙发上对付一宿?”

    卓越惊诧,并不确定于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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