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家长

    第6章

    班主任并没有想到,自己的话里的意思都这么明显了,这位年轻女家长还是这么油盐不进。

    “宴女士,您让宴扶朗道个歉,这样对大家都好,祁家那不是我们能得罪得起的!”

    一旁趴在办公桌上写检讨的宴扶朗面无表情,不缓不急,他早在和祁四行打架的时候就已经料到了。

    就算是他那一向疼爱自己的柔柔弱弱的养姐秦槐诗在这,面对这种情况也会红着眼委屈自己。他们秦家没落,日子过的艰难,受的委屈也不差这一星半点了。

    然而宴林瑶只是转过头问他:“宴扶朗,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宴扶朗嘴角扯了扯:“把祁四行打了呗,打他就打他,还要看日子吗?”

    【系统:吸气,好拽。】

    少年并没有直接和她对上目光,只是伸直了脖子,倔强的回答。

    “宴扶朗,只要你没错,这件事情我不会让你受委屈。”

    上辈子就因为她不会示弱,性格比什么都硬,无数次在秦槐诗的绿茶技能下吃瘪。但她绝对不会就这么捏着鼻子受这个气。

    宴林瑶还要开口,但背后已经出现了一道声音。

    “老师,我家长没空来。”

    是被打的祁四行,脸上也挂着彩,还红肿着,似乎拿准了班主任不会为难它,趾高气扬。

    然而一进办公室,他看到宴林瑶的侧影,脚步忽的愣住了。

    他当然是认得的,宴林瑶喜欢祁容疏十年,隔三差五就来他们家,只是……她怎么会在这?

    班主任看到祁四行破相的脸,轻咳一声:“宴女士,这就是被你弟弟打的同学。”

    实则是在示意宴林瑶赶紧拉着宴扶朗道歉。

    然而宴林瑶丝毫没有道歉的意思,即便她是娇养的玫瑰花,但是混迹娱乐圈多年,哪怕是她也会向甲方、资本低头,立刻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窍。

    她转过身,打断了老师的话,“祁四行,你被打了?”

    祁四行脸上挂着彩,愣住,有些喜感。他知道他爹不会理他,就打电话给他亲哥了,怎么他亲哥没来,来的反而是宴林瑶。

    宴林瑶看着愣在原地的祁四行,“愣在原地干吗,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班主任目瞪口呆,“这,你们?”这不是他说,趁着人家家长不再乱攀亲戚也唬不了人,以为这样就得罪不了祁家了吗!

    “老师,你听我说……”祁四行愣了一下,在纠结认不认这个准表嫂。

    他亲哥和祁容疏是堂兄弟,宴林瑶这会应该算他堂嫂,这堂嫂应该还算好说话吧?

    就一瞬间,祁四行选择低头,上前开口:“老师,这我堂嫂,我家长。”

    在班主任呆呆瞪大的写满了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宴林瑶淡淡开口:“既然是家事,就不劳外人插手了。”

    “宴女士客气了。”班主任头顶的那缕地中海被吹得左摇右晃,赔笑,“没事,没事,都是闹剧,孩子嘛,都这样……”

    他们正准备离去的时候,班主任看了宴扶朗一眼,“扶朗啊,既然是你们自家的事,你的检讨也不用了。”

    宴扶朗三千字检讨写的密密麻麻,班主任看了一眼,“宴女士,不得不说我们学校的氛围还是很好的,别的不说,您看扶朗这一手字都格外工整,写个检讨都这么的有才华!”

    宴林瑶含笑不语,任班主任的话落在了地上。

    走出办公室,祁四行脚步越发轻快,得意地看了宴扶朗一眼。他笃定宴林瑶会让宴扶朗给他道歉。

    宴扶朗察觉到他目光得意,咬牙,这还不如让他写三万字检讨。

    正在祁四行准备开口挑衅的时候,祁四行突然神色一变,接了个电话:“……什么?您在门口?好,我知道了,我们这就来。”

    “堂哥他到校门口来接我们了。”

    ……

    道路附近满是梧桐树,金色的阳光洒下,充满朝气的少年少女都穿着校服,白色的衬衫校服粗糙,却是她和祁容疏纠缠十年的开头。

    她被秦家捧在掌心,养成了骄纵的性子。上了初中,哪怕那时还未长开,却被校园里的男生追着送情书,唯有祁容疏对她始终冷淡。

    某次校园活动,盛夏的六月,宴林瑶穿着白纱裙在讲台上朗诵,台下的男生疯狂,几个女生却暗自咬牙。

    表演完了后,照常上课,宴林瑶却觉得小腹绞痛,几节课下来,她也觉得奇怪。

    等她发现,白纱裙已经被经血浸透,一大片血红。

    少女的初潮没有带来喜悦,只有恐慌与羞耻。高高在上的公主没有勇气穿着染了血的白纱裙走出去,任由自己困在教室里。

    而班里的所有女生,“默契”堵在教室门口,且在她求助的纸条回复——没有卫生巾。

    甚至,有个女生提议把初三的学长祁容疏喊到教室表白。教室里外的人群,构成了将她困在这里的围城。

    而在这座围城之下,有人传话,班主任找她

    众目睽睽之下,他们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比生理期更让她倍感凌迟。

    直到身上一重,宽大的校服外套盖在她的身上。

    少年变声期已过,嗓音清冷:“我也去办公室,一起么?”

    那时宴林瑶只有153,少年高挑,逼近180。宽大的校服带着淡淡的洗衣液清香,还有阳光的味道。宽大的校服外套快要遮到她的膝盖,她颤颤起身,确信遮住了臀,才敢走出。

    少年和她拉开不远不近的距离,带着她往办公室走。

    而等她出来之后,祁容疏又送她一同回教室,只是手上多了两袋零食。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她咬着唇,想问“这件外套可以借她吗?”

    但没有等她开口,少年提了一路的零食都放到了她手上,淡淡开口:“左边那袋是你的,右边那袋分给你同学,请大家一起吃。”

    宴林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照做了。

    两大袋零食很沉,祁容疏帮她一起提到位置上。

    那个准备告白的女生,愣住了,“她和你……”

    祁容疏掏出一包糖递给她:“我亲戚。”

    等零食发完,祁容疏就走了。

    而宴林瑶在那袋给自己的零食中,红糖下面的黑塑料袋里,压着一包卫生巾。

    孤立她的女生递给宴林瑶止痛药,又开始旁敲侧击的打听祁容疏的事情。

    盛夏的风里,热气腾腾的教室风扇呼呼的转着,她有了心事。

    ……

    校门口,因为叫家长耽误了不少时间,此刻学校门口的车很少。

    成排的梧桐树下,树荫罩住的那辆迈巴赫,即便没有很张扬,却也能第一眼锁住人的视线。

    就如同车主一般。敞开的车窗,露出男人矜贵清冷的眉眼,他的视线扫过他们。

    “上来。”

    宴林瑶的心紧了紧。

    祁四行在这个堂哥面前老师了不少,收起了脸上的幸灾乐祸,老老实实的坐到后座。

    宴林瑶和宴扶朗没动。

    祁容疏侧目看向宴林瑶,张口:“还不过来?”

    “祁太太,上车。”

    宴林瑶:?

    在看到祁容疏修长的手搭在方向盘上时,宴林瑶脚步一顿,忽的想起昨晚那些光怪陆离的画面,指尖弯了弯,有些不自在。

    “祁太太”三个字,像一剂猛药。

    宴扶朗不知道他们婚姻的纠葛,站在马路上车辆川流不息,有点危险。已经先一步上了后座,将副驾驶留给了宴林瑶。

    ……噢,原来是因为宴家人在。

    车门一关,祁容疏微微勾唇。

    “呵。”

    他就知道她在乎的是名声,他给她这个面子。

    宴家在还没有落魄的时候,也是中产家庭,但是这辆张扬的迈巴赫,要不是宴扶朗绷着脸,绝对会吸一口冷气。

    他没想到,“豪门”这两个字有一天竟然以这种方式和他这么近!这辆迈巴赫,他也只在短视频电视剧里刷到过……

    他的目光缓缓移向宴林瑶,突然有些理解,为什么相依为命的姐姐突然回家认亲,自己血缘关系的亲姐在邻里口中落了个嫌贫爱富。

    两个少年很有默契的把副驾驶让给了宴林瑶,坐在后座还是别过脸,说不出的别扭。

    祁容疏待人疏离,车上静的可怕,几乎连呼吸声都能够听到。

    在过了两个路口之后,祁四行忍不住开口:“堂哥,怎么是你,我明明只给我哥打过电话,你怎么来了。”

    两个小时前,祁容疏还在办公室开文件,突然接到了三叔儿子祁三景的电话,“唉呦……只是这情况特殊,你得去一趟啊。”

    “揍他的,是宴林瑶的弟弟,这事你说说……”

    祁三景跟他不对付,唯恐天下不乱,这件事就是个烫手山芋,如果处理的不好……

    祁容疏甚至都没有叫上司机,就开着车过来了。

    两排成荫的梧桐叶自车窗两侧飘落,祁容疏开口:“有这时间,不如好好想想你怎么跟你爸解释你在学校仗势欺人。”

    祁四行张大了嘴:“不是,堂哥,我这……”

    “你该道歉。”

    不容置喙。

    连宴扶朗也是一愣,他没想到,祁容疏竟然会帮他一个外人说话。

    “我不要,凭什么!明明是程妙珊和宴扶朗在早恋,学校都传开了!我不就看到了她写的情书,我不就念了几句,他宴扶朗就动手打我!堂哥,我这身上可还疼着呢!”

    宴扶朗捏紧拳头,咬牙:“你再胡说!”

    没有给两个少年争执的机会,祁容疏开口:“祁四行,你再无理取闹,你别想再花祁家一分钱。”

    此话一出,祁四行变了脸色。祁家的财产支配,百分之六十都在祁容疏手里。

    祁四行在学校里呼风唤雨,无非是因为家境优渥,少年心不甘情不愿的道了歉。

    宴林瑶:“……”

    祁四行从来调皮,但不算顽劣,如果让他学会在学校可以这样仗势欺人,以后很难不长歪。这是他们祁家的事,从始至终宴林瑶一言不发。

    宴扶朗很想问问宴林瑶,秦槐诗在秦家怎么样,他这个姐姐一向柔弱,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最终开口:“谢谢姐夫,今天麻烦你和我姐了。”

    刚才祁四行说的是表嫂,喊句姐夫没毛病吧?

    在听到那句“姐夫”,祁容疏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忽的收紧,喉结上下动了动,“……你叫我什么?”

    宴扶朗不知道宴林瑶和祁容疏这桩婚事的牵扯,少年以为他没听清,提高了声音——“姐夫!”

    本来行驶稳当的迈巴赫车身在此时轻轻一颠,宴扶朗的腰间腾空又坠下,耳力极好的他,甚至听到了因车身过重轮胎和地面摩擦的声音。

    而这一息变化,宴林瑶恰好转头,对上了祁容疏意味不明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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