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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了一个新弟弟

    刑年记得那是一个盛夏,天气格外炎热,父母取消了原本答应好带她去动物园的计划,让她待着家里跟着家教陈平好好补习。但刑年对这个高材生极尽敷衍,眼下陈平教完课已经回家了,她便开始津津有味地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现在正放映着她最爱的樱桃小丸子。

    刑年刚上小学一年级时,上交给老师的《家庭成员信息表》不小心被同学瞥见,便好奇地问为什么她不姓崔。刑年这才明白原来同学们都是从父姓,但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跟母亲姓,甚至有人背后议论她的父亲不在了。她气急了,放学后哭着喊着质问刑母,刑柔是个心思深沉的女人,但对唯一的女儿宠爱有加。她告诉刑年,姓刑是因为她难产从今以后只能有一个孩子,崔父体谅她生育女儿艰辛所致,跟谁姓并不重要,她永远是他们的宝贝。其实这是刑柔一个善意的谎言,她出身于高干家庭,家境优渥、教养良好,如今控股一家大型医药集团,而崔士恺出身于普通工薪家庭,年少时父母因车祸去世,老一辈依靠微薄的抚恤金把他抚养长大,后来凭借自身努力成为一名公务人员,受到刑父青睐入赘了刑家,刑年自然就跟母亲姓了。当时的刑年对刑母的说辞深信不疑,至于同学们的质疑声,在刑母致电班主任后的次日就彻底结束了。

    车库忽然传来鸣笛声,刑年惊得从沙发上弹坐起来,急忙关上电视,还不忘捋了捋身后的沙发,健步如飞的上楼跑回了书房。正当惊魂未定时,门口便传来张嫂的声音,“小姐,夫人请您去客厅。”刑年合上刚摊开的书本,尽量让自己显得从容一些,缓缓地下了楼。她远远地看到父母坐在沙发上,开心地一溜烟跑过去钻进间隙,正打算挽着他们撒娇,埋怨突然爽约不带她去玩的事实,刚挽上崔父的胳膊一转眼,忽然发现沙发对面还坐着一个小男孩,她竟一时呆住,去挽母亲的手停在半空中,显得滑稽好笑。

    刑母见女儿呆愣在原地,略带安抚地拉起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年年,这是崔宴,爸爸妈妈收养了他,现在他就是你的弟弟了,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听完这番话,刑年脑袋嗡嗡作响,大脑里不断循环播放着“弟弟”这一陌生的词语,她不由得细细打量面前这个人,他就安安静静地坐着那儿,瘦削的身材隐没在沙发里,白T恤在反复漂洗下略微泛黄,苍白寡淡的面容是长期营养不良造成的,唯有一双大眼睛亮的出奇,浓密纤长的睫毛让刑年羡慕不已。

    此时一旁的崔父自觉场面尴尬,便有意缓和,语气温和地对崔宴说,“小宴,年年被我们宠坏了,平时虽然任性些,心底却是个好孩子,以后你们要好好相处,听妈妈的话,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这时,全场的目光便都集中在崔宴身上,其实从福利院到崔家这一路上,崔宴几乎一言不发,敏感的他默默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崔家与福利院截然不同的生活环境,自己新得的“姐姐”正倚靠在刑母怀里,看着崔父满怀期待的眼神,他知道自己这个“外来户口”必须说点什么了,便清了清嗓子,瑟瑟开口,“爸爸、妈妈,我会和年年姐姐好好的,你们放心吧!”

    听到崔宴的保证,崔父满意地点了点头,刑母这才放下心来,刑年却花了好长时间才缓过神来,自己有了一个小两个月的弟弟。很快暑假已过半,崔宴来崔家半个月了,刑年时常觉得他像一丝若有若无的空气,除了餐桌上多添了一副碗筷。因为父亲常年在外出差,母亲也忙于集团经营,大多数时间家里只有她一个人,现在偌大的餐桌上也只有崔宴和她一起吃饭,可是他从来不主动跟她搭话,刑年看着眼前的“闷葫芦”,好奇地问道,“喂,你不喜欢吃虾吗?这道翡翠虾仁每天都有,你好像从来都没动过。”

    崔宴一怔,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问,当时的他内心敏感不懂拒绝,半晌才回她话,“还好,我都可以。”说完就夹起虾仁往嘴里送,还回了刑年一个淡淡的微笑。刑年自觉无趣,一问一答,问什么就答什么,永远是她不开口就没了下文,但出于好心她还是忍不住提醒他,“老师说小朋友要多吃一点才能快快长大,不然风一吹就飘走了。”刑年也不指望等他回应,起身回房间了。

    到了傍晚时分,刑母刚进家门准备换鞋,便传来张嫂的惊呼声,只见张嫂抱着昏迷不醒的崔宴下楼,身后还跟着一脸惊恐的刑年,刑母见事态严重,便吩咐张嫂先把崔宴安置在车里,自己俯身抱住刑年安慰道,“年年没事儿,妈妈先带小宴去医院,你在家好好休息,听话不要乱跑。”刑年呆呆地点了点头,刑母便出发去医院了。

    仁川医院医师办公室内,刑母正被王主任隐隐埋怨,暗示她作为一个母亲,连孩子有急性海鲜过敏都不知道,还好送医及时,不然后果不可设想。刑母自觉有愧,她平时工作实在太忙,对崔宴也是疏于照顾,福利院收养资料上确实注明了这些注意事项,她也疑惑崔宴明知自己的过敏源,为什么还会吃海鲜。

    此时已是深夜,刑母心里有疑问,便直接去了崔宴病房。见他醒了,刑母正欲将话问出口,崔宴却“主动”开始交代,“妈妈,对不起!我是因为一时嘴馋才吃了虾,没想到会这么严重,让您和姐姐担心了。”说完便低下头,佯装不敢看刑母,崔宴不知道她是否相信他的说辞,但他明白把一切的过错揽在自己身上,是最安全的做法,还硬生生挤出了两滴眼泪,看上去有些可怜。刑母见状叹了口气,“小宴,你知道在福利院那么多孩子中,为什么我选中了你?”崔宴摇了摇头,她告诉他,“年年是个任性的孩子,但刑家的命运都系在她的身上,她的人生容不得一点差错。不仅仅是因为你极高的智商,更是因为院长认可你是他最好的助手,有着超出年龄的成熟稳重,我希望你以后能够帮助她顺利肩负起家族的重担,而不是负累,我知道你是个聪慧的孩子,这样的情况我不想看到第二次。”

    刑母意味深长地盯着崔宴,想得到他的承诺。崔宴迎上刑母的审视,郑重地说:“妈妈,我会尽全力做到的。”刑母略微松了一口气,“好。乖孩子,你先好好休息,我先回家看看年年,张嫂待会过来照顾你。”等刑母离开后,他才慢慢回过神来,看着昏暗的天花板,在福利院时他曾无数次幻想过有好心人能给他一个家,可随着一次次希望落空,正当他以为自己会在那度过潦草的一生,忽然有一天院长告诉他,崔家准备收养他,他既开心又忐忑。崔宴内心是感激刑母的,他不能失去这个来之不易的“家”,可如今他也明白自己已经卷入了另一个漩涡,背负上了更加沉重的“枷锁”。

    刑母回到家已是凌晨四点,她先吩咐张嫂去了医院,转身上了二楼,轻推开门看到刑年睡着了,这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

    崔宴的身体恢复得很快,没过两天就出院了。刑年却一直躲着他,她从张嫂那得知他是因为误食海鲜才会晕倒,心里既愧疚又害怕,她知道是因为自己一时新奇让崔宴吃了苦头,但她并不是有意为之,她更害怕母亲知道真相对她动家法,虽然刑母宠爱她,但家教十分严厉,刑年是领教过的。眼下过了几天,刑母也只是吩咐张嫂更改菜单,想必是崔宴没有说出实情,刑年觉得他还算讲义气的。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刑年这几天因为崔宴住院心不在焉,现在是彻底惹恼了家教陈平。前几日的课后作业错误百出就罢了,再加上今天的摸底测验只有三个选项的单选题,她选出了D,陈平便直达天听告到了刑母那里,说自己才疏学浅怕是教不好刑小姐,怕辜负了刑老太爷的期望,非要辞职。刑母很为难,因为陈平并不是普通的家教老师。刑年任性从小家教也换了无数次,陈平是刑母父亲刑朗华的爱徒,受他的委托来崔家家教,也算是父亲下的最后通牒,如果她不能把刑年教养好,刑年就会被送到刑宅,由刑朗华亲自教导。刑母自知父亲的手腕,不忍心让刑年小小年纪没了自由,成为父亲手中摆弄的家族棋子,自是不愿将女儿送走。只好耐心安抚陈平,承诺两天后会给他一个交代,到时是走是留全凭他自行定夺,她不再多劝。

    次日刑母破天荒没有去公司,独自在书房从清晨待到黎明,傍晚时她让张嫂叫来了刑年。刑年迈着缓慢的步伐,一步一步挪着走到刑母的书房门口,她知道在这个地方母亲更像她的上级,也不再会包容她的任性,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一番短暂的心理建设后,刑年轻扣三声推开门,轻轻唤了一声“妈妈”。

    刑母转过椅身,“嗯”了一声示意刑年坐在对面。她紧紧地盯着刑年,声音低沉却显得格外有分量地问道:“刑年,陈老师最近做错了什么?”

    “并没有。”刑年如实回答。

    刑母加重了语气逼问,“那为什么你在学业上如此敷衍,辜负爸爸妈妈对你的期望?”

    “我不喜欢,妈妈,一点都不喜欢,为什么别的小朋友可以任意玩闹,我就得天天补习,去学那些我根本不喜欢的兴趣爱好。你们从来都没问过我喜欢什么,我只是一个完成日程表的机器,机器也会故障,不是吗?”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

    刑母心中一痛,但她不能在女儿面前表露出半分,淡淡地说道:“刑年,在这个家里,爸爸常年在外出差,妈妈为了集团也是心力交瘁,我们都在为这个家奉献,而你又做了什么呢?这份家业似你这般随心所欲,对得起刑家上下几代人的血泪吗?”

    刑年无言以对,刑母又一次搬出这座大山,她想装糊涂,却避无可避。刑母也不打算再刺激她,语气略带缓和地说道:“明天给陈老师道个歉,这件事就既往不咎了。”没想到这句话会捅了马蜂窝,刑年突然怒气冲冲直言:“道歉我不会,从出生就不会。”

    刑母听罢气极了,阴沉着脸说道:“那你就去佛堂跪着吧,什么时候想通了再起来。”话刚落音,刑年便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出。刑母头痛欲裂,这孩子的性格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有错也不认,任性又偏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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