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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姜月仪连夜便离开了承平伯府,回了姜家,甚至连嫁妆都没来得及收拾,只带了随身的物品。

    因她还要过几天才出月,半夜三更出现在姜府门口,不可谓不令人惊诧。

    姜府的人都已经歇下了,只能匆匆把姜月仪一行接进来,等姜月仪回到昔日闺房中,姜焯那边才差人来回话,今日晚了,有什么明日再说。

    姜月仪匆匆梳洗之后,便也立即歇下了。

    她这一日又是挨巴掌又是冒风雪出行,还跪了许久,其实早就撑不住了,浑身上下疼得紧,方才还不觉得有多疼,等到静下来躺在床上,疼得又想满床打滚,又是一动就钻心的疼。

    顾姨娘也被惊动起来,很快便过来看姜月仪,她倒没问姜月仪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让人多多的加了炭火,拿了柔软的被褥与滚烫的汤婆子来,自己亲手给她用汤婆子热被褥。

    她身边也有几个经验老道的婆子,一看这情形就道:“这不好,姑娘是作下病了,以后麻烦了。”

    一旁的孩子一直在哭着,姜月仪又恹恹的,什么话都不肯说,顾姨娘看在眼里越看越心急,便道:“不如去外面请个大夫来看看。”

    姜月仪纤弱的手从被褥中伸出来,一把抓住顾姨娘,寝衣顺着她手臂滑下,那截子手臂白玉似的,瘦得仿佛一折就能断。

    “不用了,”姜月仪头昏脑涨,鼻音也重得厉害,“姨娘不要麻烦了。”

    “看了大夫会好一些,不能让你就这么睡一晚上。”顾姨娘俯下身子,轻轻地拍着姜月仪的背,像是在哄一个不听话的孩童一般。

    但姜月仪已并非是孩童了。

    她现下只想赶紧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身上虽然难受,但她却想着,睡一觉醒来或者就好了,就和外头的雪一样,总有个停下的时候。

    大夫一来,折腾完之后难免就是天亮了,姜焯一醒必定会过问姜月仪的事,她也就不得休憩了。

    见姜月仪执拗,顾姨娘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又给姜月仪紧紧地掖好被褥,让人从自己房里捧来了一床狐皮褥子给她盖上,安安静静地在旁边陪了姜月仪一阵,等她彻底睡熟之后,才叫来仆婢继续陪着她,自己则转身出了床帐外。

    青兰正抱着团团小声哄着,姜月仪并没有把伯府的奶妈子带过来,小小的孩子也跟着受了寒气,又换了地方,一时很不习惯,在青兰手里扭来扭去,哼哼唧唧的,却没哭出声。

    顾姨娘憋了许久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她从青兰手里把孩子抱过来,轻手轻脚地走到了暖阁里,青兰也跟着走进来,正要与顾姨娘说什么,顾姨娘却对她道:“我此刻不想听,你也不必说,月仪心思重,我们在这里说话的声音难免吵到她,还是让她安稳睡一觉罢,反正到了明日一早,该知道的就都知道了。”

    青兰也便息了声响,站在一旁抹泪,顾姨娘又让人去寻找府上生育过还有奶水的仆妇,连夜叫来这里,一转眼到了卯时,雪还是没有停下,外头天还暗沉沉的,姜焯却已经派了人过来,说是辰时初自会过来看姜月仪。

    顾姨娘算了算时辰还早些,本想纵着姜月仪再多睡一阵,便不让人去吵醒她,未几姜月仪却自己醒了过来,唤人服侍她起身。

    “收收眼泪,别叫她看见。”顾姨娘小声地提醒了青兰她们一句,自己脸上却难掩彻夜未眠的颓色。

    翠梅先上去扶姜月仪起来,才一触及她,便“哎呀”一声:“姑娘的身子好烫!”

    顾姨娘连忙上前拭了拭姜月仪的额头,果真起了高热,她一时便又有些懊恼,昨夜不该听姜月仪的话,就该立即请个大夫过来。

    眼下天已经亮了,姜焯也很快就会来了,顾姨娘终于忍不住抱怨了一句:“伯府真是不知事,纵有天大的事也不该把你赶回家中,你还在月中,昨夜又是风又是雪……一会儿让你父亲给你做主!”

    姜月仪垂下头,没说什么话,又让人疑心她是点了点头。

    她不是不想和顾姨娘倾诉一番,顾姨娘这么多年照顾抚养她,譬如亲母,不是不能与她说的,只是说了又有什么用呢?顾姨娘只是一个深宅妇人,告诉她也只是让她徒增忧惧,何必呢?

    这边厢姜月仪在房中梳妆,顾姨娘便到外面等姜焯,谁知说好了是辰时初,一直到了辰时末,顾姨娘也没等到姜焯。

    等来的是汪氏。

    汪氏总算也作出一脸忧容,眉间亦能瞧出不知真假的三分怒火,步履却不见匆忙,依旧慢步缓行,在仆婢们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她年纪比姜焯要小许多,与顾姨娘站在一起更像是一对母女,此刻却拉着顾姨娘的手道:“不用担心,老爷已经去伯府问个明白了,我们家大姑娘呢?”

    顾姨娘的心一下子往下坠去,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好在里头穿来极轻微的一声:“我就在里头。”

    汪氏挑了挑眉,放开顾姨娘便往里面去了。

    只见姜月仪正坐在镜台前,一眼瞧过去就瘦骨伶仃的,身上披着一件宽大的长袄,像是整个人都要被淹没进了衣裳里,根本不像是一个才生产过的女子,瘦弱得令人心惊。

    汪氏思及她夫君早逝,心下更是莫名窃喜,一面迎过去一面嘴上却说道:“这好好的怎么就回家来了,莫不是伯爷没了,伯府的老夫人见你生了个女儿便厌烦你了?哎呀呀,就算这伯府如今要落到旁人手里,她也不能这么对你啊,如今在家里,有什么委屈你都和母亲说出来便是。”

    听到“母亲”二字,姜月仪脸上闪过一丝讥嘲,但旋即便被她掩饰过。

    她当然知道汪氏是来看她笑话的,也知道姜焯十有八九是汪氏先支去承平伯府的,明明都说了先来看她,怎么又会去了伯府,连个事由都不问问清楚,对方说什么都无法应对。

    不过姜月仪倒也无所谓了,汪氏称心便称心,一来她不懂汪氏有什么可以和她争的,二来只要姜焯知道来龙去脉,怕是根本就不会站在她这边。

    她只是没地方去才回来的。

    姜焯直到近午时才回来,期间无论汪氏怎么撬姜月仪,姜月仪都不肯松口说出发生了什么事,最后汪氏败下阵,只好与顾姨娘一同等在那里。

    姜焯被气得面红耳赤,即便一路上是骑马回来的,吹着风冒着雪依旧无法消减他的愤怒。

    “我们姜家怎么会养出你这样的女儿!”姜焯走到姜月仪面前,指着她骂道,“你还好意思回家,姜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顾姨娘见状连忙跪下,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却声声为姜月仪求着情,汪氏在一旁娇声道:“老爷先息息怒气,有什么事是不能好好说的呢?大姑娘也不同意,早早的就没了夫君,如今还生了女儿,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呢!”

    “你可知晓她到底做了什么吗?”姜焯长叹一声,把从伯府那里听来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说到祁灏根本没死时,汪氏失声叫了出来,说到姜月仪和祁灏的表弟周从慎私通时,汪氏面上一时五颜六色的精彩。

    与汪氏相对的是顾姨娘面如死灰的脸。

    “我满心为这个不肖女去讨要一个公道,谁知竟是这么一回事!”姜焯气得往桌案上拍了好几掌,“我的老脸从此之后就没了,不用出去见人了!”

    汪氏也道:“哎呀,大姑娘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呢?我们姜家也是清白人家,世代为官的,这要是传出去,别人可怎么说啊!”

    她说着便倒了一杯茶,喂到姜焯嘴边哄他喝下,姜焯勉强喝完,稍稍平息下来,又对姜月仪道:“你自己说说,你到底做了什么事,伯府把你赶回家还不够,为何连带你生的女儿都不要了?”

    姜月仪今日穿了一件宽袖的衣服,素手掩于袖中,面上看不出什么,手却已经抖得厉害。

    不知是冷的还是疼的,她的牙在微微颤抖着,但姜焯却丝毫未曾察觉,只是牢牢地盯着她,像是怕她忽然耍什么诡计似的。

    姜月仪抿了抿唇,话却轻飘飘的:“苏蘅娘生了儿子,祁灏爱她爱得紧,自然要我们给她母子腾位置。”

    “你还不说实话,这是祁家的血脉,即便是厌弃了你,也不可能不要孩子,”姜焯道,“你说,这孩子是不是那个周从慎的?”

    姜月仪低头轻笑了一下,回答道:“不是,我和周从慎也从来没有过任何见不到人的事。”

    这时汪氏忽然插嘴道:“那大姑娘这话当时就应该说给伯府的人听,怎么反倒回来了呢,清清白白的一个人,怎么能容得他们泼脏水?”

    姜焯铁青着脸看了汪氏一眼,显然他是根本没有相信姜月仪说的话。

    “这事已经被老夫人压了下来,若让他们家大爷自己处置,她就不止是回家那么简单,听说昨日祁灏还叫了族老过去,是一点余地都不想留了。”姜焯咬牙切齿,不知是恨姜月仪多点还是祁灏多一点,他又看向姜月仪,“好在祁灏假死,自己也有一滩子烂事要解决,但你再要回去是不可能了,老夫人的意思是就这么算了,你说怎么办?”

    一股寒气顺着姜月仪的脊背慢慢往上,逐渐侵蚀到她的后脑,令姜月仪不由不挺直了身子,她吸了一口气道:“老夫人如今只希望儿子在身边,为了儿子她什么都能同意,我……也不愿再回那个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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