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丁绪征上午的时候便和许落晚说过了,她的书要等过几天才能领到。

    没拿到书前,她都是和沈知淮共看一本。

    许落晚能感觉的到,沈知淮在这个班里的排名一定很靠前。

    几乎是每个老师在出完题后都会来找他,想了解他的解题思路。

    同时,他们也有关注到她。

    许落晚还没有练习册,写的也不是完整过程,她只会在白纸上写下一些公式或者符号。

    乍一眼看,还以为是涂鸦。

    但细看便知,她写的是解题过程里的关键步骤。

    尽管老师们很早就从班级工作群里知道班里转来一位很厉害的新同学,但真正看见她能力展现时,还是情不自禁地惊讶了一下。

    许落晚倒是面色如常,情绪没有很大起伏,她和前几节课下课一样,安安静静地在座位上刷题。

    书还是沈知淮的,他没有把它们收起来,反而还是放在他们的中间。

    他和她说过,“可以随便看。”

    “许落晚。”

    冉意转过头,“劳动委员让我问你,你有没有什么不能干的活?”

    “没有。”

    冉意转回去,对着前面的人复述了一遍她的话,“她说没有。”

    与她隔了一排的男生又仰着头,压着声音在讲:“那你再帮我问问她,擦黑板和扫地能不能接受?”

    冉意又转过头去问。

    没过几秒,她又转回来,“能。”

    “周五放学打扫可以吗?”

    “可以。”

    “那还有,和男生一组可以吗?”

    “……”冉意深感无力。

    她有点受不了了,“要不你自己去问。”

    每天的放学打扫一共需要两个人。

    一个人负责扫地擦黑板,另一个负责摆桌子和拖地,最后还需要两人一起倒掉垃圾。

    多大点事。

    怎么现在这么多问题。

    再说了,根据平日的观察来看,冉意并不觉得这位劳动委员会在社交方面有什么问题。

    但此刻他却有点急了,“别啊,我保证,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了。”

    冉意若有所思地盯着他。

    劳动委员被她看得发怵。

    他只好实话实说:“我不太敢和她讲话。”

    为了避开许落晚,他把头低得更低,“她看上去太高冷了,而且还是智商很高,不喜欢讲废话的样子。”

    “所以我不太敢和她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对于许落晚看上去高冷的这件事情,冉意没有完全认同,并且她还吐槽,“你也知道这事无关紧要啊。”

    劳动委员红着脸替自己辩解,“那我这不是怕她生气嘛。”

    人面对气场强的人本身就容易紧张,更何况,这个人的能力能够承担得住这份气场。

    “行行行,”冉意应下来,“我去问。”

    以防还有后续,她干脆一次问清楚:“男生的话是和谁一组?”

    许落晚没来之前,他们班的总人数刚好是偶数。

    像是想到了什么,冉意试探问:“不会是沈知淮吧?”

    劳动委员颇感欣慰地笑了笑,“我们真是心有灵犀。”

    “……”冉意的白眼都快要翻到天上去了,她无语,“你就不怕沈知淮会生气?”

    “不会。”他笑得肯定。

    原本他是打算鼓起勇气自己和许落晚一组的,但刚才第二节课下课,他去打水,恰好碰见了沈知淮。

    不是他害怕什么,而是他觉得他们两能力都那么强,现在还是同桌,彼此之间一定会有更多的共同话题。

    于是他趋利避害般地选择硬着头皮试试问问沈知淮。

    没想到,沈知淮居然同意了。

    一下子,他看向沈知淮的眼里光芒更甚。

    本来他就觉得难得沈知淮这么一个学神级别的人物如此很好相处,现在的他又觉得这何止是很好相处啊,简直就是通情达理平易近人,一点架子都没有,简直就是天使,自带发光的那种。

    “你就照着这个说,要是她同意的话,我值日表上就这么写了啊。”

    冉意敷衍地点点头,然后再次转过身。

    他们讲话有刻意地避着许落晚,许落晚在学习时也会刻意忽略身边的噪音。

    自然不知道他们刚才说些什么。

    “可以。”许落晚耐心地听完了她的话,没有意见的服从这个安排。

    冉意仔细地看了她两眼,边转过头边说:“明明就没有啊。”

    许落晚晚自习和午休一样,都是选择在家。

    江秋楠特意卡着时间点烧好菜,她招呼着刚进家门的人赶紧去洗手,准备吃饭。

    “先等一下啦,外婆。”

    许落晚换好鞋,连书包都没来得及放下,匆匆忙忙地跑进卫生间,将一直用毛衣兜着的东西一股脑地全部放进洗手池里。

    江秋楠听见这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不免哑然失笑。

    她放下最后一道菜,用身上的围裙擦了擦手,随即她走向卫生间,“又去哪里捡宝藏了?”

    许落晚抬起头,上扬的嘴角里满是满足,“就在小区楼下。”

    像是怕大人责怪的小朋友,她乖乖地补充了一句,“我可没有到处乱走哦。”

    说完,许落晚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毛衣,而后她又抬起头,清秀干净的眉眼里染有一抹稚气,“抱歉啊外婆,我没找到东西装它们,只能……”

    江秋楠顺着她的目光看见了她毛衣上沾的灰。

    她不免一阵头晕:“哎呦,你看你把这衣服弄得……”

    江秋楠伸手给她拍了拍,没有责怪她,话里话外都只是满满的担心,“你也不怕生病。”

    许落晚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

    “外婆你看,”她举起一块自己刚洗干净的,温温软软地问:“它是不是很好看?”

    江秋楠看着她手里的石头。

    墨黑粗粝的石身上无由多了几道大小不一的白色裂痕。

    格格不入却又融入其中。

    “嗯,好看。”

    如此回应之后,她将石头拿到自己的手上细细端详了会儿。

    “色灰黑,燥而无声,混然成质,其纹多白脉,笼络如麻丝旋转委曲之势。”

    江秋楠不住地点头,毫不吝啬地赞许说:“是不错。”

    “色灰黑,燥而无声,混然成质,其纹多白脉,笼络如麻丝旋转委曲之势。”这句话出自《云林石谱》,它后面还有一句:“东坡常往山中采一石置于燕处,目之为雪浪石。”

    许落晚微微窘迫。

    就是说她在小区楼下捡的这块石头就算再好看,也不可能比得上苏轼的雪浪石啊。

    人家那可是被誉为“宋代第一名石”,连后来的乾隆皇帝都很喜欢,甚至还为此吟了有三十首诗呢。

    这纯属是碰瓷了。

    江秋楠看着她如视珍宝地把石头放进玻璃柜里,放好后,许落晚又弯下腰,透过玻璃凝视着里面的一排石头。

    玻璃映出了她的影子,她笑得眉眼弯弯。

    许落晚看了石头多久,江秋楠便看了她多久。

    一直等她依依不舍地站直身体,江秋楠才捏了捏她的脸同她说话:“外婆刚才想说的不是它,而是你。”

    江秋楠浅浅地笑着,“外婆是觉得我们的晚宝同大诗人苏轼一样。”

    “独有那种‘我持此石归,袖中有东海’的潇洒。”

    江秋楠很喜欢许落晚把这份气质显露出来。

    因为这能让她从她的身上感受到生气。

    人活着,无非是为了一些念想,又或者,是某些瞬间。

    钟表上的时针终于转向了数字9。

    冉意伸了个懒腰,放下笔合上书,她一边收拾书包一边和身旁还在和数学题作斗争的人说:“走吧,放学了。”

    “啊啊啊,”闻时初趴在桌子上哀号,“数学好难。”

    他写了一晚上,总共就写出来两道题。

    其中一道还是魏绍华在课上给了一半思路的那道。

    “好了,别这样。”冉意在他的卷毛上抓了一把,“一般而言,学数学很吃力的人……”

    “会怎样?”闻时初一双眼睛里装满期待,“是会在其他方面很有天赋吗?”

    冉意看他,语气认真地说出下一句话,“这样的人,学物理也是。”

    正巧数学物理双废的人:“……”

    他真的是一点都没有被安慰到!

    闻时初气结,“你别摸我头,”他不满,“这样我会长不高的。”

    他已经比沈知淮和周予行都要矮了。

    以前是觉着自己比他们小几个月,长得自然也慢一步,以后肯定会追上来的。

    结果,他都盼了几年了,还是没有盼到。

    冉意听见后笑眯眯地安抚,“一米八五已经够高啦,要长到多少才算高啊。更何况,他们两不就比你高了两厘米吗。”

    首先,闻时初纠正她,“我一米八五点三。”

    其次,闻时初一本正经地强调,“在身高方面,高一厘米也是高。”

    最后,闻时初义正言辞地说:“我的理想身高是一米八八。”

    冉意:“……”

    好吧,她不是很懂他为什么如此执着。

    他们两在楼上磨磨蹭蹭,在楼下的人自然多等了会儿。

    反正也是闲来无事,周予行无聊地多观察了下沈知淮,他偏了偏头,试探地问:“你今天怎么了?”

    “什么?”盯着远处路灯发呆的人回过神。

    不对劲。

    除了在辅导教室里写试卷,他几乎都是心神不宁的样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知淮没再给他问问题的时间,他岔开话题,“等会儿先去我家吧,奶奶说她给你熬了冰糖雪梨。”

    周予行还没来得及说话,从最后一节台阶上下来的人走到他们两的面前,“嘀嘀咕咕什么呢?”

    比她多听见一句的闻时初举手,“我知道,沈知淮说宋奶奶熬了梨汤,现在在问周予行,要不要去他家。”

    说完,闻时初撇了撇嘴,很是闷闷不乐:“你怎么也不问问我?我也想喝。”

    沈知淮疑惑,“我又没说不让你喝。”

    闻时初抬头看了一眼,随即又迅速低下。

    他还是撇着嘴,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沈知淮无奈,但也耐心配合他,“所以,你要喝吗?”

    “喝,我喝。”闻时初瞬间变脸,他笑嘻嘻的:“这可不是我主动要喝的,而是你自己问我的。”

    沈知淮没理会他的吵闹,“那就一起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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