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许落晚打开桌子上已经放好的试题。

    辅导多是以练题为主,除了一些需要讲解的全新解题方法,其他基本都是自己照着答案解决,或者是请教顾增明。

    每个人错的原因或者步骤都不一样,每道题都讲的话,浪费时间。

    许落晚四处观察了一下,这间教室大部分是她眼熟的同学,和她一个班的,只有偶尔几个,她从来没有见过。

    自习的铃声打响,教室里很快陷入一片寂静。

    直到,许落晚放下笔。

    顾增明好似全程都在关注着她,几乎是她刚放下,他就走到了她的身边。

    许落晚下意识地抬起头,然后双手把试卷交给他。

    顾增明笑了笑,“不改了?”

    许落晚点点头,“嗯。”

    顾增明收下试卷,随后又指着门口的方向,“跟我过来一下。”

    许落晚起身,跟着他走出教室。

    两人的脚步停在不远处,离教室门口大概只有五六步的距离。

    作为一名老师,顾增明很少会去想私下了解学生。

    他一直认为,师生关系始于课堂,止于课堂。了解过多,只会使自己的教学变得不客观。

    但许落晚是个例外。

    高中阶段物理好的女生普遍较少,顶尖优秀的更是。

    从这间教室里的性别比例也能看出来,她是其中唯一的一名女孩子。

    顾增明把自己的声音尽量放得和蔼可亲,“许落晚啊,老师就是想问问你,你之前有学过这些内容?”

    “自学?”

    “嗯。”

    顾增明听见这话,没有多少惊讶,但还是忍不住地说:“那还挺不容易的。”

    他像是在看自己的孙女一样看着她,“自己有没有想好以后考哪个大学?学什么专业?”

    一中的教学楼和许落晚记忆里的那所学校不一样。

    这里的教学楼是用一条走廊连接在一起,而不是单独的一栋。

    对面楼的灯光映入进许落晚的眼睛里,星星点点的,点缀了那双浅棕色的瞳孔。忽有晚风吹过,带来了不知位于校园哪处角落的桂花香气。

    就在这一秒里,许落晚突然觉得,或许自己应该想象一下,未来会是什么样子。

    “还没有想好是吗?”

    顾增明没有为难她,反而宽慰她道:“这才开学多久,慢慢想,不着急。”

    反正就她的能力而言,去哪所学校都行,学什么也都行。

    顾增明还想和她再说一会儿话,但鉴于身边的人实在是话少,反应也少,于是他只闲聊了几句就放她回去了。

    顾增明不禁又开始自我反思。

    他是不是真的是到年纪了,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唠叨。

    许落晚回到教室。

    她没选择顾增明说的“现在可以离开”的建议,而是选择继续待在这里。

    不知道是不是穿得太暖和了,还是怎么回事,看着看着,许落晚开始打了个哈欠。

    她揉了揉眼睛,把书翻了一页。

    大概是真的有点困了。

    在打完第二个哈欠后,许落晚又把书翻了一页。

    他怎么还没有写完啊。

    许落晚将书放平,继续装作学习的样子,不过三分钟,她又翻了一页。

    沈知淮这下是真的确定出了什么。

    他抬眼往她那边看了一眼,嘴角不自知地勾起,有些收不住笑意。

    许落晚抬手,用袖子盖住眼睛。

    借此擦掉因为哈欠而产生的生理性眼泪。

    再睁开眼时,自己的面前多出了一张草稿纸。

    除却整齐的题目演算过程,草稿纸最下面的字才是她要看的。

    【很困?】

    许落晚拿起笔,【嗯,有点。】

    沈知淮看见这几个字,笑了下,【那你为什么不走?】

    嘴角上扬的弧度在停笔时戛然而止。

    心跳忽然加快。

    其实他是想说,她写完就可以回家了,但他也不知怎么,最后落在纸上的变成了这句。

    他和一直在看自己写字的人对视了几秒。

    许落晚眨了眨眼睛,继续看着他。

    沈知淮别开目光。

    写都写了。

    他欲盖弥彰地轻咳一声,将纸递了过去。

    有点热。

    早知道往前坐,坐在靠窗边。

    沈知淮拉开校服拉链。

    许落晚不会撒谎也感觉没有撒谎的必要。

    她无比实诚地回:【因为我要等你。】

    “咳咳,”沈知淮是真的被这几个字吓到呛住了。

    他低头,不住地咳嗽。

    一张脸不知是咳的,还是羞的,反正是红了个彻底。

    他觉得她简直是荒谬又大胆。

    现在不是有点热了。

    是很热,很燥热。

    他需要离她远一点。

    再写字时,沈知淮用了点力道,笔迹很重。但若是细看,明显的能瞧出几分慌乱。

    他在纸上写:【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许落晚合上书。

    心里有股莫名的情绪在作乱,像未成熟的柑橘,苦涩极了。

    她还不明白这种情绪名为失落。

    【我们不一起吗?】

    她都等了那么久了。

    沈知淮真是被她搞得心慌意乱。

    回家这种事情,他要怎么和她一起。

    沈知淮看了看她。

    理智告诉他,她不太对劲,有点莫名其妙的。

    但等他一写完字后,他便后悔这么认为她了。

    因为他本人此刻根本没有任何理智可言。

    他也莫名其妙的——

    【可能不太行。】

    【我们不顺路,我家在城北。】

    许落晚精准地抓住了句子里的关键字,【不用回教室吗?可以直接回家?】

    她这时才看向沈知淮,眉头稍蹙,拿起笔在纸上添了一句,然后才递给他,【你脸红得不太正常,可能是要感冒了,还是把拉链拉上吧,免得着凉。】

    凉,的确凉。

    沈知淮终于切身体会到什么叫一盆冷水从头上浇下来。

    不止,他还体会到什么是当头一棒。

    许落晚当他默认,作势要站起身,她想了想,还是拿笔在两人中间的纸上写:【那我先回家了。】

    不是问号,而是句号。

    许落晚等了几秒都没有见他动笔。

    她不解,抬起眼睛来看他。

    未曾想,沈知淮也正在看着她。

    他脸上的温度不知在何时降下,看起来仍然是清隽俊逸的少年模样,干净意气的眉眼里也仍然透露出温柔。

    可许落晚就是感觉他看她的眼神里含着几不可察的郁色,似乎还带有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这些都不像是会出现在他脸上的情绪。

    许落晚晃了下眼,再看过去时,他的眼底早已是空空荡荡的一片。

    沈知淮低头看了眼草稿纸,然后微微笑了一下,朝她点点头。

    许落晚被他笑得心里发毛,甚至于手脚都变得僵硬起来。

    她分析不出他表情里的意思,只能照着他的样子,也回以微笑。

    沈知淮:“……”

    居然还笑。

    是啊,她有什么不能笑的,一切不过都只是他自己的想法。

    可偏偏就是这样,他才顿觉自己气都不顺。

    沈知淮盯着她的背影。

    因为郁闷,他手上的笔不住地在往纸上戳。等他反应过来时,那张草稿纸早已经被划得不成样子。

    还好。

    划到的都是演算过程。

    沈知淮静静地看了几分钟,然后十分冷静,十分自然地把纸叠好,夹在自己的书里。

    拖了这么一会儿,他才去交试卷。

    周予行路过走道时正巧撞见他。

    他回头看,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你才写完?”

    说完,周予行抖了抖手里的试卷,对自己今晚的成果很是满意。

    沈知淮没和他解释什么。

    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周予行不由得多瞧了他几眼,而后边走边问:“你很热吗?”

    沈知淮闻言立刻伸出手,把校服拉链拉到最高,“不热。”

    他面无表情地强调:“我冷。”

    周予行:“……”

    是因为他问了,所以才觉得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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