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章

    周予行忽然觉得晚几年结婚和早几年的也没什么区别,他看着自己对面的人,一本正经地问:“你最近又在独守空房?”

    又字用了重音,使人不想关注都难。

    沈知淮掀起眼皮,无波无澜地瞥他一眼。

    周予行大大方方任他瞥,同时还摊手表无奈,“没办法,你满脸都在写着孤独与寂寞。”

    他慢悠悠地笑:“科学家太忙,忙到忽略家里还有人啊。”

    沈知淮听完这话,竟也忽然笑起,“周医生大概很难懂这种被忽略的感受,毕竟这属于家人之间。”

    “……”周予行看了看他戴着婚戒的手,又看了看自己的,最终选择闭嘴。

    沈知淮在这放松的地方待不下去,脑子一松懈就容易想人,所以他干脆回了公司。

    送他回公司是他的助理,一到公司,沈知淮便吩咐说可以先下班了。

    吩咐完,他突然又想到什么,开口叫住人,“公司公益捐赠图书馆的地点在哪?”

    助理一愣,随即很快回答。

    沈知淮微微颔首,“行程需要调整,我会先去那里。”

    助理忙应,“好。”

    沈知淮给许落晚打电话的时间还是约在晚上,许落晚那里信号不好,时而有时而无。

    为了能和他通话流畅,许落晚特意询问房屋主人,自己能否借他们家屋顶用用?

    村长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

    许落晚语言简短地和他解释几句。

    村长听懂她说的,但第一时间却是惊讶,“小许同志,您都已经结婚了?”

    许落晚知无不言,“已经结了四五年了。”

    村长这下更为吃惊地道:“可你看起来很年轻,我还以为你是小孩。”

    许落晚笑了笑,“只是看起来而已。”

    她这样说,村长便也不再说什么,立即回答道:“屋顶能用是能用,但不太方便上去,我去给您搬个梯子吧。”

    已经事先观察过的人笑着推辞,“不用麻烦。”

    今晚的电话打完,许落晚从屋顶上跳下来,刚落地,聚在院子里打牌解闷的同事纷纷朝这边看过来。

    几个人面面相望之后,有人出声,“落晚,你刚刚是从上面跳下来的?”

    “是啊,这又不高。”

    另一个同事不解问:“你没事爬屋顶干什么?”

    许落晚晃了晃手上的手机,“和人打电话。”

    “谁啊?”

    “我先生。”

    “哦~”几个同事立即哄笑一团,“原来是打给我们沈女婿的啊。”

    许落晚的年龄要比他们小很多,看着叫妹妹也不合适,寻思着更像是女儿,加之沈知淮经常出资赞助研究所项目,他们便亲切地称他为沈女婿。

    许落晚风轻云淡地接受他们调侃,婉拒一起玩的邀请后,她转身回房。

    今日的村子里多了几分热闹。

    村民都知道村上来了个大人物,是之前为村上小学捐赠图书馆的大老板,长得高高帅帅的,不仅人来了,还又送了不少物资。

    村长扯起衣角,用这衣服擦了擦手,然后才敢伸出手,“您好您好。”

    沈知淮公事化地与他握手,因着脸上微微有笑,倒更像是晚辈问候,“你好。”

    村长一下放松下来,热情地想招待他去镇上饭店吃饭,沈知淮回说不用,交代完助理安排好员工吃饭休息后,他询问村长是否能带着他到这村里四处转转?

    村长听闻连忙应道:“能能,您不嫌弃我们这破旧就行。”

    沈知淮微微摇头,独自跟在村长一侧,和他一起往村里走。

    这里地处偏远山区,一家一户相距较远,山路崎岖,道路狭窄,每走两步,村长都要往他脚下看一眼,生怕人跌倒。

    沈知淮笑了笑,安抚说:“您无需担心,我去过很多类似于这里的地方。”

    许是怕人多想,沈知淮又补充:“是因为我妻子。”

    早在村长见到他的第一面,他便注意到他无名指上的戒指,这会儿,村长笑着问:“沈总家里的夫人喜欢旅游?”

    “不是。”

    沈知淮眼眸微动,忽而蕴着点微不可查的光亮,温和一笑,“是出于工作要求,像是……科学家。”

    村长听见这话,大致懂了,“最近村上也来了这么一群人呢,早出晚归的,辛苦得很哟。”

    说到什么便看见什么,村长隔着自家篱笆示意他,“现在站在院子里的人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些。”

    沈知淮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然后视线凝住,一直盯着中间的人望了好久。

    村长刚开始还不确定他望的谁,后来确定了,又即刻说要不要再去别处看看?

    沈知淮说不用。

    村长注意到他的眼神,心里直觉得不安稳,“中间那位小同志姓许,已经结婚了,而且还结婚好多年。”

    沈知淮轻嗯一声。

    村长稍稍难言,然后继续说道:“说不定连孩子都有了。”

    沈知淮终于舍得转头看他,眉头微皱,语气肯定道:“没有。”

    村长忍不住想问什么,但不等他开口,他便听见自己话里的小许同志在喊大老板名字。

    “沈知淮。”

    许落晚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而快步走出院子,她一下牵起他的手,“你怎么来了?”

    她这次真的是好久都没回家,沈知淮没克制住地弯腰抱了抱她,在她耳边轻声言:“因为想你。”

    他说话说得很快,动作做得也很快,要不是手上的触感十分真实,许落晚差点以为这些都是自己的幻觉。

    她紧紧盯着他,本能地牵紧他的手。

    村长被眼前的景象吓得直接呆住,“小许同志,沈总就是你丈夫啊?”

    “嗯,”许落晚答应一声,随即从衣服领口处取出项链。

    村长看过去,这项链上挂着的戒指果真和沈总手上的一模一样。

    院子里的几个同事也纷纷朝这看过来,“落晚,你不给我们介绍一下?”

    许落晚移开放在沈知淮脸上的视线,朝他们笑了笑,大方介绍,“这位是我先生,沈知淮。”

    他们只听过他的名字,还没见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私下里沈女婿沈女婿的叫多了,此刻光是看着他们站在那里,就不由感叹眼前这两人真是般配。

    他们很快反应过来,“你好。”

    沈知淮微微点头。

    许落晚把人带进自己房间里,门一关,下意识地转身倒水。

    没过多久,许落晚正在倒水的动作停止,抬眸朝着对面人看去。

    这屋小,除了床,就只能再摆下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椅子上全摆着数据资料,沈知淮不敢乱收拾,只好坐在床尾。

    由于他始终在看着她,所以即使在出神,也能很轻易地察觉到她的目光。

    许落晚放下水壶,走近他,开口问道:“你渴吗?”

    沈知淮笑了,不说话,随即他伸出手,拉人进怀。

    “是太久没见了吧?”

    他话语里隐隐含着难过,但更多的还是眷恋,“差点以为我对你来说是个外人,还需要你来倒水招待我。”

    许落晚摇了摇头,“不是外人,你是我丈夫。”

    沈知淮笑了笑,亲她一口,“怎么还是这么会说话?”

    许落晚看着他,“因为都是实话啊。”

    沈知淮摸了摸她的脸,心疼道:“都瘦了。”

    每次都是,好不容易在家养点肉,然后很快又在外面瘦了下去。

    许落晚不喜欢看他不开心的样子,她亲他,语气危险问:“我这样不好看吗?”

    沈知淮明白她的意思,被她逗笑,“好看。”

    他抱紧她,轻叹一声,“我没什么其他的意思,只是忍不住感慨。”

    “你想做什么还是接着去做,不要思虑我,就像瘦了一样,大不了我再替你养回来就是。”

    许落晚在他怀里闷闷不乐,“像是这种呢?我都忘了,自己有多久没回家。”

    沈知淮握着她的手,“像是这种吗?”

    他无名指上的戒指是她戴上去的,这一处离心脏最近,染有她独占的意味,但若是还要往里去,便能发现,全部都是她。

    他紧握着她的手,“我可以过来找你。”

    “这次是变相的假公济私,下次就可以是为了维持家庭关系,再下次……”

    许落晚不想听,兀自吻住他的唇。

    她不在他唇上咬,咬的还是锁骨位置,沈知淮笑了起来,把人抱得再紧些许,“不要愧疚,其实我很开心。”

    “为什么?”

    沈知淮想了想,倒是有了几分不好意思,许落晚不停地在他脸上和脖间轻啄,势必要他讲出来。

    沈知淮没辙,浅浅笑着开口:“两个方面,一个是为你感到骄傲,每次听你说你在研究上有什么新发现时,我也会随之一起开心。旁人或许只知结果,但我十分清楚你为此付出了多少努力,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你都能扛下来,因此我更加为你感到骄傲。”

    许落晚沉默不语,脸藏进他颈窝里。

    沈知淮笑着继续,“本来是只有这一个方面的,但就在刚刚,又出现了第二个。”

    他看着自己手上的婚戒,缓缓说:“仅是你用来介绍我的那几个字,我便觉得一切都足矣。”

    许落晚现在已经很少会哭了。

    这几年来,偶尔的几次都是在他面前,他说她能扛下所有困难,但其实不是,做什么事情都是越往高走越艰难,她也不例外。

    她也曾崩溃大哭过的,是他每一次给她的拥抱支撑着她一直走到现在。

    从来坚定,从来温柔。

    他替她照亮前面的路,然后又义无反顾地站到她身后。

    沈知淮感受到颈间越来越凶的湿意,只能放弃抱着等她停,开始手足无措地哄道:“不哭了,好不好?”

    她号啕大哭时他就已经喘不过气,更不说是这般无声哭泣。

    越安静便越是心疼。

    许落晚哭够了,哽咽着声音和他说:“沈知淮,你知道的吧,我很爱你。”

    “嗯,”沈知淮顺着她的话应,“我知道。”

    许落晚还觉不够,“沈知淮,我超级爱你,特别爱你,永远都是。”

    沈知淮亲了亲她的额头,“我知道。”

    许落晚抱着他,一言不发。

    沈知淮开口,声调清润柔和,“我与你讲这些,绝不是希望你要为我放弃什么,你要一直走下去。”

    “许落晚,当我看见你为热爱而全力以赴时,我也会为之愉悦,并且深感荣幸。”

    “你能明白吗?”

    “嗯,”许落晚点了点头。

    沈知淮笑了出来,“这样就好。”

    没过多久,许落晚又带着沈知淮走出房间,她让他坐到她身边,陪她一起。

    同事一脸打趣道:“家属监工啊?”

    许落晚头也不抬,“是家属,但不是监工。”

    听见她这个称呼,沈知淮的眉间浮现出不深不浅的笑意。

    同事此刻也打趣不下去了,体贴地把空间留给他们小两口。

    许落晚已经在这个村子里待了很长时间,村里人路过时都忍不住往这多看两眼。

    每有一个人问,许落晚便会眉目弯弯地笑着回答:“他是我的丈夫,沈知淮。”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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