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因为愤怒而憋红脸的秦雪岚，张笺并没觉得自己在她还没从闻也暴力掐拧之中回过神来就拿出录音笔的行为有什么不对。
即便是落井下石又如何！
更何况，她的行为确切来说应该称为自卫才是。
张笺在秦雪岚的那似要把她撕咬扯烂的眼神里缓缓地收起录音笔，然后慢条斯理地喝了口咖啡才说，
“秦雪岚，我能来找你，怎么可能只是来找你聊聊这么简单呢！”
她虽然一向致力于坦诚相待，但也不是什么一上来就全部亮出底牌的傻白甜。面对秦雪岚这样的人，当然是要带着心眼而来。
喘着粗气的秦雪岚紧咬着牙关问：“所以，你所说的证据，一丁点都没有是吗？”
“倒也不是。”
张笺微微摇头：“我还不至于什么准备都没有就来找你。该有的证据还是有的，但怎么比得上你的亲口承认呢！有了你的亲口承认，事情就好办多了，我也不需要继续等待所谓的调查结果，以免夜长梦多。”
“你他妈，这分明就是在耍我~！”
秦雪岚只感觉自己被气得嗓子眼里烧得通红通红的，随时可能会喷出火来。
张笺目光淡淡地往对面撇了一眼，
“我不知道该说你把一切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还是该说你太容易相信别人。要做这种带了极高风险性的事，借用他人的手，特别还是陌生人只手，只会增加暴露自己的可能性，等同于把命运交由到别人的手上。”
回想秦雪岚所说的话，没有一个人是抗打的。连承了不少恩宠的张眉也能背叛她。
“不过，你也没机会自己亲自动手才是啦！还有，你太急迫了。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不懂吗？才刚出来就想着不让我好过。你都不先了解一下情况的吗？想要动我是件简单的事情吗？秦雪岚，待在监狱里6年，你变得比6年前更急躁了。”
被张笺毫不留情面批判的秦雪岚，忍不住怒喝过来，
“我准备了这么多年还不够吗？难道，”
“不够~！”
张笺扬声截断了秦雪岚的话。
“你以为我还是从前的我吗？你以为在看不到的日子里，整个J市还会和从前一样吗？你都不考虑一下要摸清情况再动手吗？我的身后，除了张家，还有闻也和闻懿。这些力量，你能抗衡得了吗？面对强大的对手时，养精蓄锐，伺机而动，不是最基本的策略吗？你的脑子，真是蹲监狱蹲秀了！”
不知不觉间，张笺也表现得有些激动。
似乎还带了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被怼得无话反驳的秦雪岚，似束手就擒般两手一摊：“行，我认输！”
“哼~”
张笺轻轻冷笑一声。
“难道你觉得你还有翻盘的可能？”
秦雪岚自然说不出还有可能性的话来。
她的模样早已表现出了认命。
缓了口气的张笺接着说：“对了，你那忽悠人的手段是跟赵紫潼学的吧？当年的你，和现在的你，对我产生这么深的恨意，这当中有赵紫潼很大的手笔在吧？我猜，也是赵紫潼在暗示你要想办法让我消失。”
秦雪岚冷冷地撇了一眼过去：“还想要套我的话吗？”
张笺横了一眼：“不是，我只是想告诉你，当年的你可能被赵紫潼利用了。以前的她，总以为闻懿喜欢我，和你一样，把我当成潜在的情敌。张眉当初给我下毒，并且不断找我麻烦，也是被她给忽悠了。张眉失败后，她又把这个想法转移到了你的身上。你以为的好姐妹，实际上在背后给你埋了坑，你还傻傻地想要感谢人家的帮忙。”
秦雪岚摇摇头，不相信的神色没有任何的动摇，
“我不会再相信你说的话。”
“你爱信不信。”
张笺也不算恼。
“你可以问问人，哦，你也没机会了。秦雪岚，或许你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地恨我，只是你以为你非常恨我。你把赵紫潼的那一套嘴上功夫学得非常好，可能是因为你一直就深陷其中，自然而然也如赵紫潼一样。你不妨想想，即便我死了，又如何？”
张笺的话还没说完，听到她假设死亡的也无法接受的闻也，立马低声喝过来：“笺笺，别乱说话。”
张笺只好先轻轻地捏了捏闻也的掌心，示意他不要胡思乱想。
“虽然你会说，假设的事谁信呢！但你非常清楚地知道，即便是没有我，你也依然得不到闻也。”
说到这里的张笺，莫名分了分神，假如没有她这个破坏剧情发展的人出现，闻也应该会和林清萧在一起吧？
但假设的事，谁知道呢！
张笺暗暗摇头，注意力重新集中起来。
“你应该明白，闻也对你的不喜欢，一开始并不是基于他喜欢我，而是他从来就没喜欢过你。”
“你住嘴！”
被张笺直击痛处的秦雪岚，不觉又俯身过来怒喝一声。
腮边莫名也抖动了起来，面目看上去有些狰狞。
她清楚地知道却又不想承认的事实，就被张笺这么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
逼着她像是脚踩着刀尖似的去接受这种逃脱不得的痛楚。
张笺懒得理秦雪岚的激动，等她怒吼完接着说：“真话就是这么不好听，所以你才一直欺骗自己，任由自己继续在错误的方向上走下去。其实你一直都明白，即便没有我，闻也也不会喜欢你。但你就是不死心地想要尝试一下，假如没有我的存在会如何。特别在六年前，你失败了一次以后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了。其实我也不知道假如没有我结果会如何？我只知道，你永远不可能，也没机会去知道这种体验是什么感觉。”
说到这里，张笺蓦然掌心向上，两手一摊，示意一切都结束了。
“言尽于此，你想得通，想不通，都与我无关了。”
张笺一说完，闻也马上抬起手打了个响指。
他提前报了警。
在门外等候多时的警察便出现了。
看到警察后，屋子里的人吓了一跳，秦雪岚倒是表现得非常平静。
连刚才被张笺的话刺激到满眼的凄楚也看不见了。
手上带了镣铐以后，也依然脸色毫无变化。
当秦雪岚被带着转身后，张笺还是忍不住扬声说：“关于赵紫潼，你什么时候想和我聊，随时欢迎。不过，你不想聊也没关系，反正我想知道的事情，假以时日也能知道。”
秦雪岚脚步站定，没有回头，没有说话，等张笺说完才继续往前走。
警察把秦雪岚给带走了，张笺和闻也开车跟在后面。
他们作为报案人，需要去配合调查。
车上，终于把最近的谜团给彻底解开的张笺，只感觉一身轻松，拎着活泼的语气向闻也问道：“你把我们去见张眉的事情告诉小砚了？”
闻也点点头：“嗯，让他想办法去撬开老张女儿的嘴。”
老张女儿交代的所有事情都是张砚的功劳。
而且动作还非常的迅速。
只是让老张打了一通电话就搞定了。
张笺的小眼神微微发亮，发出了好奇的目光，
“用什么方法？威逼利诱？”
闻也失笑一声，
“你不是已经告诉秦雪岚吗？”
“啊？”
张笺顿时愣一下，一时没办法转过弯来了，
“我告诉秦雪岚了？”
“啊！”
回想起自己所说的话的张笺，立即发出一声惊呼，
“竟然还真的是这个原因吗？我只是猜测而已。”
闻也快速温柔地看了一眼过去：“你的猜测非常准确。一开始，她的确不愿意承认，不过张砚一抛出利益她就犹豫了，然后再用监控视频恐吓，那老张的女儿就什么都招了。”
张笺连连点头：“原来如此。也亏她没那么聪明，否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发现秦雪岚的阴谋呢！”
“所以说，这个恶人连老天也看不过去要把她给收回去了。放心吧，这一次，不会让她那么舒坦地在里面呆着。”
张笺知道闻也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她一点也不想拦着。
有些吃了一次教训还不够，那就再多吃一点吧。
说着话间，张笺的手机响了。
是张砚打来的。
“喂，小砚。”
张笺的话刚下，张砚略显着急的声音便泄了出来，
“你们在哪？回来了没？”
“现在去警局呢。”
张砚马山又问：“哪个警察局？”
张笺便告诉了张砚具体的地址。
“我过来找你们，你们等我。”
“好~”
挂掉张砚的电话后，了解完所有事情的张笺又忍不住缓缓地长舒一口气，然后拎着柔柔的目光看向闻也，
“闻也，”
“嗯？”
要注意路况的闻也快速瞥了一眼过来。
眉宇间也尽显柔情。
发现自己好像有些影响闻也开车了，张笺连忙又把视线挪开，眼睛盯向前方后问：“你说，这一切结束了吗？”
她身边的麻烦似乎来来去去都是这么几个人。
然而现在，这些人都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她的生活可以再次恢复平静了吗？
“嗯......”
闻也似陷入了思考，须臾后才说：“直觉告诉我，似乎还没有。”
张笺微微点点头，直觉同样也告诉她，似乎也还没结束。
是的，还有一个人呢！
“不过，似乎麻烦也结束得差不多了，我相信我的直觉。”
张笺笑了。
好像，她好像也是这样的感觉。
似乎，也是快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