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休息一天就出院了，但张砚并没有回家，而是选择去了张笺那里住。
只是一天的功夫而已，搞得他对上妈妈赵曦也有些烦了。
上天作证，他是真的没有责怪程紫的意思。
程紫不知道他对榛子过敏，也没有主动意识要害他，他作为当事人比张笺要坦然，没有一丝要责怪她的意思。
只是赵曦见程紫面对张砚时一直心怀愧疚，时不时就道歉或者自我谴责一番，为了减轻她的心理负担，赵曦忍不住就让张砚这个“受害者”多劝解劝解、安慰安慰程紫。
但张砚的内心却想，虽然他不会怪程紫，但事实上他的确是因为她而枉受无妄之灾，他又不是慈悲为怀关爱众生的大圣人，没办法做到没有一丝介怀，还得要费力气去安慰她。这不是本末倒置吗？搞得好像程紫才是受害者。
被赵曦絮絮叨叨烦了，张砚只能躲到张笺那里去了。
这两天张笺和赵曦之间因为程紫也闹得有些不愉快，张笺认为赵曦不要再对程紫过分地热情，不要表现得像是非要程紫儿媳妇不可......张笺的意思很简单，就看天命，如果程紫和张砚有缘分，就算两人相隔异国也能最终走到一起。如果没有缘分，那刚好，赵曦也不用再做这些无用功夫。
但赵曦的看法却是，感情的缘分离不开人为的因素，如果没有她介入的撮合，哪怕两人有缘分也要生生浪费不少时间。并且，赵曦觉得张笺是因为程紫的无心之失而彻底抗拒她，这是明显带了偏见的行为，是不理智的。
“妈妈，我就是不要什么理智！我不想再看到我的弟弟受伤，反正我的态度已经非常明晰了。除非是张砚亲自说他非程紫不可，否认，我不能接受她。”
张笺的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赵曦一时间不会敢上女儿那找不开心的。
见张砚出院直接住进了张笺那，一时间拿捏不准他是不是在躲避自己的程紫，干脆回了N市。想着等过完年，等张笺对张砚过敏这件事的感受淡些，她再上门去。
就这样，没了人打搅后，张砚的生活一下子就清静了下来。
还三四天就是除夕了，到当天再回家也不晚。
这天下午，在客厅里处理着工作的张砚，被推门的声音给暂时打断了。
推门进来的人是林艺。
她是有张笺家的门禁密码。
林艺没想到一进门看到的是张笺，神情明显顿了一下，
“小砚，怎么是你？”
林艺一边换拖鞋一边抬眼看向四周问，
“笺笺呢？”
张砚放下了手里的活走了过来，
“她刚去了闻也那，你等会吧，很快就回来了。”
林艺嗯了一声，就往沙发瘫了下去。
张砚见此，唇角不由自主地轻轻上扬。
走进厨房端了杯水，张砚往林艺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
“先喝点水吧。”
林艺快速抬眼看了一眼水，“谢谢。”
然后眼睛又放回到了手机屏幕上。
张砚接着又问：“要不要吃点什么？我姐这，很多健康的零食。”
林艺又抬起眼来，摇摇头：“不用，我午饭吃得有点多，现在还饱着。”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林艺把手机放下。
她进来的时候张砚明显在忙，现在坐在她旁边没有要继续忙的节奏，莫非是有事找她？
张砚抿唇笑了笑，
“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就是想说那天谢谢你。”
张砚在医院醒来以后再也没看到过林艺了。
她不来，张砚也不好意思问张笺为什么她不来？
她不来，要么就是觉得不合适，要么就是不想见他，又或者是她有事要忙没空去看他。
但不管是哪种理由，张砚都不敢向张笺询问原因。
一旦问了，会惹来很多的麻烦。
林艺也笑了笑，看向张砚的目光由疑惑而变得清澈淡然，
“客气什么，就算不算你我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以我和笺笺的关系，我对你也不可能见死不救。”
张砚嘴角的笑容似顿了一下，那时候林艺这样紧张他理由就是这么简单吗？
这个念头莫名冒出，惊得张砚连忙压下。
不是这样的理由还能是什么原因呢？
他最近怎么了？
总是会有些奇奇怪怪的期盼。
连忙从胡思乱想中逃离出来的张砚，话语多了几分客气，
“还是要谢谢你的，毕竟，不夸张地说，你救了我一命。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顿饭？”
林艺顿时松开唇，摇摇头笑着说，
“倒也不用这么客气，你之前不是也在酒吧救过我一次吗？我都还没正式感谢你。这一次，就算是我的回报了。”
酒吧？
眼眸快速闪过一丝疑惑后，张砚随即恍然。
她和徐扬宁在酒吧相亲的那一次。
见林艺有明显抗拒自己的意思，张砚也不好再说什么，然后莫名蹦出了一句，
“那新年的时候你来我家拜年，我让我哥给你包个大红包。”
听到这话的林艺瞬间笑出声，
“为什么不能是你给我个大红包？要墨哥给？”
偏偏张砚说出这话时一本正经，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但就是这样认真的模样，让人觉得异常的诙谐。
不过随着林艺的笑声响起，无形中藏于两人之间的拘谨给完全驱散了。
看着林艺脸上明亮的笑意，张砚那有些阴霾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他不觉换上吊儿郎当的逗趣表情，
“也不是不行，但我哥比我有钱嘛，得多花点他的钱。”
林艺紧接着话音提议：“那你可以让墨哥给我包大一点的，然后你也给我一个，这不是更好吗？我能拿多一个。”
张砚佯装白了一眼：“你还真是会占我便宜。”
林艺也还以故作的牙咬切齿：“是你说要给我红包的。说出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收不了回来，你要给我一个大大的红包。”
双方你来我往打嘴仗了几句，越发得放松下来。
他们之间好像好久没有这样自在的，互不相欠的时候。
也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一见面，一道无形的墙就会堵在了他们之间，让他们变得陌生又疏远。
在这样美好而和谐的气氛里，张砚莫名问了一句，
“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姐？你没有和魏明硕去玩吗？”
这话一说出口，张砚瞬间就有些懊恼。
聊得好好的，提其他人做什么呢？
待会别让林艺误会他是在试探些什么了。
林艺摇摇头，神情没有任何变化，
“他有工作要忙，不在A市。”
张砚硬着头皮顺着话题感慨一句：“都要过年了，还这么忙呢。”
“嗯，说有事急急忙忙走了。”
林艺解释了一句后问，
“那你和程紫呢？程紫怎么没来看你？”
林艺这话一出，张砚莫名知道什么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同时也让他明白了，原来程紫于他，便如魏明硕于她。
张砚暗暗无奈，但还是努力装作轻松自如，
“她回N市过年了。”
“哦。”
林艺恍然般点点头，“对哦，她是N市人。”
这一提起程紫，林艺瞬间想到了那天自己对她有些凶狠的态度，神情紧接着浮现了一丝尴尬。
正当林艺想要不要为自己辩解一下那天的态度时，张砚又说了一句，
“我姐不是很想我和程紫之间再有往来，这两天因为这事和我妈还起了些争执。”
“啊？”
林艺很明显没听张笺提起这些事，面露惊诧。
“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我，”
张砚似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我觉得，她算挺无辜的吧，她也不是真的要害她，只是运气不好。”
林艺的心莫名咯噔了一下，什么意思？张砚该不会想要她去当说客吧？可笺笺认定的事，谁能更改呢？
想到这里，林艺顿时又觉得张砚有些可怜，怎么他有好感的女生都不能被张笺所认可呢？
梅炎言算是自作自受。
而程紫呢？
更多算是无心之失吧？
但林艺可不想掺和进去，便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
“你知道的，笺笺，这个人，决定不喜欢一个人就很难改变她的想法。”
所以不要给她找活干。
张砚看了林艺的表情，再听这么一句话，瞬间便明白她误解自己的意思了，他连忙解释说，
“你误会了，我没有想要找你当说客的意思。”
他就只是一个感慨而已。
林艺尴尬地咧了咧嘴：“这样啊，”
那太好了。
林艺心中的大石慢慢落下。
不找她替程紫说好话就行。
但一向到张砚这坎坷的情路，忍不住又问一句，
“如果有一天，你和程紫在一起了，而笺笺不喜欢程紫，你该怎么办？”
张砚飞快地摇摇头：“不会有那么一天。”
“啊？”
这么干脆的回答。
让林艺有些意料不及。
“为什么？”
张砚抿唇笑了笑，“没有为什么。”
因为他不会让那一天发生。
见张砚没有要说明原因，林艺也不好追问。
两人便岔开了话题。
再谈论其他话题时，已经恢复不到打嘴仗时的轻松状态了。
但张砚还是坚持到回来后才回到工作状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