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狂妄路人甲 > 第五十四章

第五十四章

    疯言疯语传到虞长生耳中时,她正喝完一碗苦涩不已的药汁。

    “容亭之前躲在离索宫?!”

    “据说是这样……”木子小心觑着虞长生的神色,见其蹙起眉头,又惊又疑。

    虞长生一手搭在桌上,一面摇头,似是不信。

    虞致与容亭毫无瓜葛,且他母妃无甚根基,藏起容亭,有何意义?反倒引火烧身,得不偿失。

    “……说不准,是容亭胁迫了那对母子?”木子道出自己的猜测。

    虞长生仍是困惑不解,她不知晓容亭是如何躲过宫中侍卫一重又一重的搜查,但她更不信虞致包庇了容亭。

    真要说容亭有何神通,躲过森严的逮捕,倒不如说是外力助他。

    “天道”动动念头,他便隐身似的,在宫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虞长生眉眼流露出几分凛冽。

    她讨厌这种不对等。

    木子撤下药碗,端来香甜的果干,压低了声音道:“宫里现在都在传这件事呢。”

    虞长生捻了片果干,书中虞致好端端地活着,并未出事……

    思及此,她猛地顿住——

    书中同样未提及她检举秦微雨一事,虞镇被刺杀后,因为一直抓不住容亭,此事便如同丞相案一般,慢慢地被众人遗忘在脑后。

    但她如今改变了书中情节,再度挑起先帝遇害一案,间接使得离索宫寻常的用度替换被谣传成了暗中搜查。

    这是所谓的蝴蝶效应?

    因为一出手,对准的便是书中女主角,所以引起了这些后果?

    “木子,更衣,去离索宫。”

    与离索宫还有些距离时,一列井然有序的侍卫从虞长生身旁跑过,看他们离去的方向,恰巧通向离索宫。

    虞长生心中一凛,加快步伐赶去。

    离索宫跪了一地宫女内侍,那妇人将年幼的虞致搂在怀中,脸上挂着惶恐。

    侍卫在殿内翻箱倒柜,弄得一片狼藉。

    虞长生问拦在门口的侍卫:“这是在做什么?”

    “宫中传言,离索宫祸藏刺客容亭,皇上下令彻查。”

    这边问话的声音传入虞致耳中,他急切地朝虞长生投来目光。

    虞长生被拦在外头,不得入内,只能以眼神示意他少安毋躁。

    她在门口等了片刻,未料等来了虞见末。

    “你怎么在此地?”虞见末一怔,在她和虞致身上来回望着,眼中闪过一丝不虞。

    “……小致年幼,恐他难以纾解父皇离世之苦,遂来此探望。”

    虞见末却是冷哼一声,怒意攀上眉梢:“宫中传闻,他与容亭脱不了干系。”

    虞长生唇线抿直,未再说话,心中却有如滚水沸腾。

    他对待秦微雨,是与虞致一般的这么个态度么……难道……他打算借此机会,打压虞致,或是将他驱逐出京?

    见她不再言语,虞见末也静静等着搜查结果。

    半晌,殿内的侍卫走向虞见末,附耳悄声说话。

    虞长生面上不动声色,暗中分了余光去望他,不知侍卫禀告了什么,虞见末拧起眉头,却没有勃然大怒。

    看起来不像是从离索宫中搜出证据,倒像是没有栽赃成功似的?

    听完侍卫所言,虞见末跨步迈入离索宫,将那对母子带入殿内,令众人等候在外。

    时辰如水滴,缓慢地从滴漏中落下。

    虞长生屏息敛神,静静地等在殿外,纷乱的猜测不断从她心底涌起。

    宫中的谣言是虞见末有意而为?他想在离索宫搜出何物?

    若是故意为之,怎么失败了?

    他想如何处置虞致?

    直到此时,虞长生才明白从前的自己,是多么的有恃无恐。

    当日虞镇在殿前杖刑吕非离,她说把吕非离拉走便拉走了。现如今,她孤立无援,有心救虞致,但倘若虞见末一声令下,她无力抗衡。

    虞见末已贵为皇帝,为天下之尊,不会将一个毫无母族背景的她放在眼中。

    没了虞镇的恩宠,她什么也不算。

    无怪乎虞镇一心想为她寻一个好郎君作靠山。

    良久,殿门终于重新打开,虞见末负手而出,脸上算不上多好。

    那群侍卫随他一道离开,离索宫未禁止出入。

    虞长生这才松下一口气,匆匆抬步走向殿内。

    妇人跪坐在地,掩面泣泪,虞致趴在她怀中,小声安慰道:“母妃,别怕……我们现下不好好的吗?”

    此时再看虞致,虞长生心中多了丝感触。

    深宫之中,她与他便如镜子照出的彼此。

    虞长生蹲下身,伸手放在虞致瘦弱的肩上:“……没事吧?”

    虞致回头,见是她,愣怔地摇摇头。

    虞长生没有错过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惊吓与瑟缩,他年纪这般小,却已懂得安慰他人。

    虞致拍拍他的母妃:“母妃,皇姐来了。”

    妇人张氏止住泪,忙用衣袖擦了擦,抬头朝虞长生勉力一笑:“……殿下。”

    其实以张氏的身份,大可直呼虞长生的姓名,只是在这深宫中,一介蝼蚁身,仍不敢高攀真正的天潢贵胄。

    “娘娘,地上凉,方才又受了惊吓,还是去里间休息罢。”

    她与虞致一起将张氏扶起,殿内狼藉一片,连桌椅都倒塌了。

    “木子,”虞长生回头唤她,再看看离索宫的侍女,“你们先整理着吧,我与小皇子伺候娘娘歇息一二。”

    木子应声,知晓虞长生话中真意,她要去打探消息。

    三人来到卧房,室内一副翻箱倒柜的模样,连被褥都没放过。

    张氏见此情景,深感冒犯羞辱之意,泪又凝上了眼眶。

    虞致将床铺展好,回头道:“母妃,睡一觉吧。”

    张氏掩面扑向床边,将虞致搂紧怀中,默默垂泪。

    虞长生安静地看着二人,片刻后,出声道:“娘娘,请勿伤怀,皇上临走时,并未下令处置离索宫,传言不日便破。”

    张氏抬头,深深吸了口气,面容憔悴:“望殿下见谅……一直看着我哭哭啼啼的模样……”

    “皇姐才不会笑话母妃,我说过,她和别人不一样呢。”虞致抱住张氏的手臂,微微晃着,仿若撒娇。

    虞长生心中一软,他活在深宫中,不骄纵不跋扈,还懂得照顾弱母,实属难得。

    感慨一番,虞长生正色道:“方才在殿内,皇上问了你们些什么?”

    “皇上问我母子二人,是否藏匿容亭,除夕那夜至今,可曾去过什么地方。”

    此番问询,看不出什么古怪,实在很正常,只是……若是如此,何必将众人屏退在门外。

    “他可有何奇怪的举动?”虞长生问道。

    “奇怪的举动……”张氏蹙眉,一副思考回忆的模样。

    “好像没有……”张氏喃喃道,“当时我心下惶恐,不敢多看……”

    “他一边问话,一边在殿内走来走去……”虞致忽然道,“……这算奇怪嘛?”

    “他看过什么?”

    虞致根据回忆,缓缓道来:“好像什么都看……”

    “母妃的妆奁,那些珠钗首饰都看了看,问话时又走到架子前,但是在他来之前,那些搜查的侍卫已经将架子上的东西都扫下来了,乱七八糟……”

    虞长生回想着殿内的场景,确有一处木架,但上面好好地摆着一座笔架。

    “那笔架,是你们放好的,还是侍卫没有动过?”

    张氏道:“笔架是御赐之物,我见侍卫粗暴搜寻,堪堪要拿笔架时,道出它的由来。那些人便不敢乱动,只看了看,还是放在原位。”

    听张氏这般说,虞致小小地哼了一声。

    “皇兄认出笔架非凡品,还问我是不是父皇所赐,我说是,他就不高兴了,问我从父皇那里都得到了些什么御赐物。”

    “你一一告诉他了?”虞长生问道,却见他垂下目光,抿起嘴巴,有些难过似的。

    “说了,不过父皇本就没赐我多少东西,”他顿了顿,复抬起眼,望着虞长生,露出明晃晃的不高兴,“他还把我的玉佩拿走了。”

    张氏神色又是一伤,伸手抚着虞致瘦小的脊背:“那块玉佩是先帝常常佩戴之物,小致降生后,便赐予了他。”

    抢了虞致的玉佩?

    争宠?吃醋?

    这个念头方一浮现在脑海,便被虞长生否认。

    不说此举过于幼稚,传出去让人笑话,就说虞见末已是天子,实在不必和一小儿争多少年前的醋,何况他的目的不是要在离索宫搜出与容亭相关的证据?

    证据?!

    心念电转间,虞长生背上隐隐发热,脑中霎时间浮现众多杂乱的思绪,那种要抓住什么的临近之感,愈发浓烈。

    按照宫中的传闻和最初的设想,虞见末抱着栽赃的目的来此,让侍卫将离索宫翻了个遍,最后还关起门来问询这对母子。

    若是栽赃失败,便当败兴而归,偏生小孩子气一样,让虞致说出先帝赏赐的所有物品。这点和搜查八杆子也打不着,可笑的是,还抢走了虞致的玉佩……

    再联想虞见末从不待见他,却好心给了新的一应用度物品……

    也许——虞见末不是来栽赃的,而是……来找东西的?

    他要找东西,怀疑到了虞致头上,却因某些缘故,不便大张旗鼓,故而以替换用度为名,行搜查之实,最后这番隐蔽搜索并未让他满意。

    那么,这宫中的谣言,是虞见末故意为之,还是误打误撞让他得到一个彻底搜查的借口?

    他要找的,是先帝的御赐之物?

    最后拿走了玉佩?他要玉佩?

    不,玉佩一直挂在虞致腰间,要拿便早早拿走了,不必搜寻。

    或者说,虞见末对于要寻找的东西,并没有具体的概念,只是觉得与玉佩相似?

    他寻御赐之物,是为何呢?

    虞长生一时想不出来,忽感有人扯了扯自己的衣袖,垂头一望,虞致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自己:“皇姐,你以后常来离索宫,好不好?”

    毕竟还是孩子,心中未免害怕恐惧,想在不待见自己的深宫里,寻些亲近之人。

    虞长生叹息一声,蹲下身摸了摸虞致柔软的头发:“你可记得父皇身边有位许如常公公?”

    虞致点点头:“记得记得,他待我很好。”

    虞长生笑笑:“皇姐试试,看能不能让他来离索宫照应你,我也自当常来此处。”

    心中有了打算,虞长生便去寻许如常。

    当时容亭虽是行刺,但目的只在虞镇,拦住他的一应内侍全部性命无虞。

    出乎意料的是,许如常却在宫中消失了。

新书推荐: 渡她 曼璟 监斩未婚夫全家后 将军夫君死后,女校长被太子强夺了 今天也在疯狂花钱 【娱乐圈】半步星光 我对星海说不哭 竹马你要撑住 想追你很久了 重生之男扮女装后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