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象

    杜月钲的沉默,给了陆明渊一丝希望。

    “你没有否认,是不是证明,你是有那么一点,喜欢我的?”

    杜月钲逃避了他的目光。

    “也许我的确不了解你经历了什么,没资格说什么,但是我知道,你并不会无故杀人。”

    “我的确是个将军,我可能也不会因为你改变我驻守边疆的本心。但是这和我们在一起并不冲突。”

    “你我可以分得清是非善恶,纵然我们可能会有一些观念想法不同,但是我们可以商量着来,相互包容,我们可以在一起的。”

    “而且,”陆明渊看着她的眼睛:“你也把我想的太好了些。我的确是个将军,边境稳定,大乾不再有战事,百姓安居乐业这些的确是我毕生所愿。但是我却也比并不是什么太好的人,人都是有私心和阴暗一面的,我也有,只是你从未发现过罢了。真要论起来,我手上的人命可比你多太多了。”太过纯善的人怎么能当好将军?

    “你说我不了解你,那我从现在开始了解。而且我觉得你也不太了解我,你如果愿意,也可以试着了解一下。”

    杜月钲最后终于还是没有说什么。

    她不会放任自己陷下去的。

    她承受不起,将来失去的痛苦。

    但是也没有拒绝陆明渊的照顾。

    他总会明白,她说的是对的,他们不是同路人。

    她总觉得,陆明渊从下午抱她回来,就开始有些不一样了。

    像是打开了什么机关。

    之前离她稍微近一点都要脸红,现在已经可以面不改色牵着她的手,并且总是不愿意放开,这入夜了,若不是她开口赶人,她觉得他还想留在这里过夜。

    脸红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可惜了,她还没有看够。

    之前他总是脸红,她都不解其意,现在她知道了,他反而不经常脸红了,杜月钲扼腕叹息。

    这一天,两人也算是交了心,虽说并未像杜煜川和纪岚那般,坦明心意,确定在一起,却也亲昵了不少。

    第二天杜煜川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两人之间明显不一样了。

    尤其是,杜煜川看到杜月钲嘴唇上的伤口的时候。

    “啧,真是人不可貌相。”杜煜川看了看她唇上的伤,又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看陆明渊。

    陆明渊这回没有脸红,反而不闪不避,迎上了他的目光。

    “这不是......”杜月钲想解释。

    杜煜川把她拉到一旁:“你毕竟是女孩子,要矜持些。虽说他人品不错,但是男人在这方面都不可靠,没成亲你不要让他占便宜。”

    “我说这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信吗?”杜月钲木着一张脸。

    “你害什么羞。我又没有说不应该,你是个女孩子,我这不是怕你吃亏么。”

    杜月钲抹了把脸,这是解释不清楚了。

    偏偏那个始作俑者还一脸“是的是的,就是你想的那样”的表情。

    呵,男人。

    是她看走眼了。

    他说得对,她是将他想的太好了。瞧瞧这厚脸皮,哪里还能看出了以前点个穴接触都要脸红的人!

    这两人总算有些进展了,杜煜川心情极好。

    “好了,说正事,我过来,是给你们报平安的。两个孩子受了点惊吓,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就是你姐姐,本来身体就不大好,昨天又出了事,脸色显得更不好了,你去看看她把,安安她的心。”后面一句话是对陆明渊说的。

    “好。”陆明渊皱了皱眉,是他大意了,原本想着孩子平安回去了,有杜煜川在,不成什么问题,不料姐姐......

    陆明渊对杜月钲说:“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杜月钲听着杜煜川这话,点了点头:“还是去吧。正好给王爷和世子夫人在看看脉。”

    三人便一同往州府方向去了。

    杜月钲原以为自己过来是为病人诊脉的,不料她诊治完别人,陆明渊把刘御医叫过来了。

    “你干什么?”杜月钲看着眼前的刘御医,问陆明渊。

    “我昨天看她腰很痛,有没有可能是之前伤了?”陆明渊却是直接和刘御医说话。

    刘御医默然:“......陆将军,我之前有说过,小姐以前受过大刑的,还不止一次,我相信,身上的骨头肯定多次受伤,只是小姐女子之身,我实在不方便检查。”他第一回给她看诊,就发现她的无名指指骨就不太对。

    “你怎么不问我?”杜月钲问陆明渊。

    陆明渊尴尬的笑了笑,这不是习惯了,总觉着杜月钲不肯对他们说实话。

    杜煜川幽幽的看着她:“你是不是要交代一下?”

    杜月钲叹气,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杜煜川能这么管着她了?还有陆明渊也是,明明和他们相处时间也不长。而且,他们好像当昨天万花楼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陆明渊勉强还能说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看她做啥都不介意;那杜煜川呢?杜煜川怎么也没什么反应,这世道,已经对她这种女魔头这么宽容了吗?要不是她府邸众人对她敬畏态度如故,她还以为这世上的人都转了性呢。

    “伤了脊梁骨。”杜月钲还是说的轻描淡写。

    刘御医看出了陆明渊和杜月钲之间的气场不太对了,好似比以前亲近了很多。就对陆明渊说道:“恐怕小姐身上不止这一出,若是有条件,最好寻个女医官过来,看看都有哪些地方没养好。还有小姐,你的手,还有的治吗?”她自己身上的伤,能治好早就治好了,现在还疼,肯定是养起来很困难了。

    陆明渊和杜煜川点头应是。听到后面说到她的手,又齐刷刷看向她。

    “刘御医好眼力。”杜月钲苦笑:“我的左手手骨折断过,现在已经看不出来了,就是不能用针了。”

    刘御医深感可惜,眼前的女医者,一手针灸之术出神入化,双手都能用,但是左手明显因为有伤,不能长时间给人针灸,像这种细活,时间段还看不出来,时间一长,手就开始抖。

    杜月钲看向大厅内的另外两个男人:“你们也不用看我,我也不是故意隐瞒的。刘御医都说了,我受刑次数太多,身上骨头断一断不是正常的,左右现在已经好了,不影响正常生活,就是脊梁骨那个地方,平时注意一些,也不是什么大事。若是不放心,你再寻个女医者来看看,我都配合。”

    陆明渊握拳。纵然他们早就知道杜月钲受过大刑,但是她的医术如此高明,自己还留下来病根,都无法想象,当初吃了不少苦。

    杜月钲言笑晏晏,做什么都很配合,他们问什么她答什么。直至在杜煜川府上吃了午饭,才告辞回去,还特地说,她昨晚没睡好,下午要补觉,让他们不要来找她。

    可惜她没算到,陆明渊掉头又去找了刘御医。

    “刘御医,她失眠的状况,怎么缓解?”他以为,杜月钲说昨晚没睡好是因为经常性失眠的原因。

    “这个啊,老朽无能,没有办法。”刘御医叹口气:“她的药方子我也看了,都是极好的药材,就这样,她也没有治好她的失眠症,可见,她失眠是心病啊。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她忧思多虑,精神恍惚?可我们平时看她都是好好的,没有看出来任何症状。那想必就应在了晚上了。”

    “有些病人,外表看起来和常人无异,但是心里想什么只有自己知道。大夫只能从脉象诊断出结果,病人想要隐瞒身边的人,却也很容易。”刘御医看着陆明渊和杜煜川,似乎意有所指:“有一种金疮药,极为恶毒,把药涂上去,表面看起来已经愈合了,皮肤都长好了,光洁如新,但是只是假象,那药撒上去极为痛苦,看起来效果很快,但皮肉之下,尽是腐肉。”

    “刘御医可否说明白些?”

    “我没办法说。心病这个东西,有心想要掩饰,别人都看不出来。但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埋在心里,只会越来越痛苦,最后活生生的逼死自己。”

    “二位没发现,她从来没有和你们提起噬心蛊的发作吗?”

    “我这几日苦翻古籍,这噬心蛊的解法的确如她所说,但是她可没有说,发作起来是什么滋味,什么时候发作。”

    “老夫毕竟是个外人。也不清楚小姐经历过什么,相必是极为痛苦难捱的一段经历,她都不愿意和二位说。”

    “这两日还好。我观之刚见面那会儿,她对你们的态度,可不是旧友兄长的态度。”

    “老夫医术方面不如她。但是看人,从宫中出来的,能活到我这个年纪,看人还是准的。她一开始,和你们说话的时候,就像是披着一层假皮,也许是有什么苦衷,也许是有什么心结,虽然现在已经好很多了也不像以前那样客气淡漠,但心结终究还在。我看二位都是真心为她好,若是可以,这心结,还是早日解开为妙。”

    陆明渊和杜煜川对视一眼。

    他们也感觉到了。

    也许并不全是因为以前服用过大量药物的原因,倒不是说她对他们不好,相反,她对他们很不错,也愿意手他们的管束,心里清楚也分得清好赖,这种善意,她也没有硬邦邦的拒绝,但是她对他们,像是始终隔了一层似的。

    一开始是因为,他们都不了解对方,从没没有接触过,不干放心交代,但是现在,他很确定,她现在已经开始慢慢接受他们的善意了,那为什么,还像是隔着一层?陆明渊因为已经自认为和她交了心,这种感觉却更为明显,她不拒绝他们的好,但是也没办法打心底和他们成为亲密无间的兄妹和恋人。

    他们一直觉得,是相处的时间还短的原因。

    毕竟才三个月不到的时间,和她二十年的前半生相比,短的看不见。

    但是现在,是否另有隐情?

    他们不相信,这段时间的相处,都是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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