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杜月钲的惬意不同。

    陆明渊都要着急上火了。

    他来了北境这么久,杜月钲都没有想过要给他一封信。自己没空写信,她也不写?

    托了人去打听,居然听到她自己过得还挺好?

    那他算什么?

    杜月钲离了他跟没事人似的。

    陆明渊面上不显,打仗风格却越发凌厉了。

    下边儿人都私下嘀咕:“将军这休了假回来,怎么好像火气很大?”

    “就是就是,连笑都很少笑了,看起来吓人的很。”

    “对对对,以前他打仗他都比较偏向于稳妥,现在怎么好像换了种风格,不给敌人留一点喘息的机会?”

    “这样还不好么,不是俺说,最近打仗打得痛快,自从将军走了,那个姓胡的对敌人点头哈腰的,对我们吆五喝六,真是气死个人了。”

    “说的也是......”

    陆明渊偶有听到一些,总要反思自己是不是太着急了,他可不能因为急躁做出错误的决定,战场上瞬息万变,稍有不留神,断送的可是一条条人命。

    不过看着将士们都有家里人捎过来的衣服袜子鞋子,还有信件什么的,陆明渊着实有些心情不好。

    他也不指望杜月钲给他做衣服袜子鞋子,但好歹写封信吧?

    算了,她不写,自己去写,正好昨天刚退了敌,这两日正好有空,多写几封,她还好意思不回自己?

    山不就我,我便去就山嘛。

    ......

    杜月钲确实没想过写信。

    陆明渊在那头打仗呢,她写信去干什么?这不是打扰人家么。等他回来,两人就要成亲了,到时候有的是时间。

    杜月钲对陆明渊绝对自信,她相信陆明渊肯定不会出事的。是以,她还真没想过要寄送什么东西。

    她这个人,太“独”了。

    所以她接到陆明渊那厚厚的一沓信件的时候,是有些意外的。

    上面写的什么?

    哦,这个是问她的身体状况如何,这个是写最近他又打了胜仗;这一页写的是他在军营的生活;这个写的是......

    “啪”的一声,杜月钲把信件拍到桌子上,用手盖住了。

    “咳,花笺尺素,你们先下去吧,不用你们伺候了。”

    “是。”

    花笺尺素到底没敢和陶然一样放肆,若是陶然,定要打趣一番。

    杜月钲看两个丫鬟出去把门带上了,做贼似的还朝四周看了看,才敢把信件重新拿起来。

    越看到后面,杜月钲脸就越红。

    里面夸她的和描写相思之情的就占了一大半。

    什么“阮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①,什么“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②,什么“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③等等,末了还附上了一只骰子......

    “......”没看出来,陆明渊居然能写这么露骨的话。

    好么,这段时间的静心养性一下子又被带回去了。

    杜月钲腹诽,他这信一来,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这是要让自己一直想着他么。

    信件不少,但是十分跳跃,看得出来,是想到哪里写哪里,杜月钲花了好半天,才全部看完。

    杜月钲居然看到,陆明渊还写了别人都有收到妻子送的针线和信件,自己什么都没有收到云云,杜月钲错愕,这是要自己也给他做?

    倒...也不是不行。

    左右她很闲。

    她的女红其实很一般,但小时候常年一个人在静月庵,她又不是很愿意用司仪景留下的财物,倒也能做一些简单的衣物,还给司仪景做过一件衣服,就是那些精致的绣花她做不了就是了。

    杜月钲左思右想,觉得还是做件里衣比较好,外衣她手艺一般,也不会绣花纹,难免素了些,做里衣穿里面别人又看不到,做的差些也不妨事。

    杜月钲努力回想,陆明渊的身量尺寸,但还是有些不准确,只得按照自己的手感开始量布匹,终于还是开始动手做了一套里衣,素白素白的,真是一丁点花纹都没有,好在左右袖子还是匀称的,整体的衣服样子也有。

    做完了才想起来,做衣服多麻烦啊,不如做个香囊或者荷包,上面也不必绣什么花纹,就塞点药材和保命的药丸,还实用,她做什么要费那个心思还去做衣裳?

    于是扯了块好料子,缝了个荷包,这荷包的料子倒是极好,就算没有绣花纹,看起来也不丑,顶多就是素了些,杜月钲做完看看,觉得很满意。

    做荷包花了她半日,做衣裳可花了她好几天。

    于是这几天杜月钲就没干别的了,绞尽脑汁给陆明渊回信和做手工了。陆明渊写了那么多,她就写两行也不好看不是?

    杜月钲好歹憋了几页纸出来,并且在末尾表示,若是忙便不必回信,专心打仗便可。

    末了,又在结尾添了一句:盼君平安,早日归来。

    终于写完了。

    杜月钲松了口气,但愿陆明渊可不要回信过来了,若是回也不要写那么多,不然她没法回信。

    陆明渊写信的本意,是想让杜月钲多想想他,送骰子也是想她时时刻刻都不要忘记自己,至于写做针线,他就是那么一说,想让她写写信过来,至于针线之类的,他可没妄想,杜月钲一看就不是会做这些的人,况且她的手伤过,他也不想让她多劳累。

    岂料居然收到了衣服和荷包。

    陆明渊喜出望外,嘴角都要飞起来了。他大跨步走进自己的单独营帐,迫不及待的要打开那些信件。

    有个别几个将士凑过头看:“看见没有?”

    “看见了,将军笑了。”

    “那是谁寄过来的啊?”

    “那还用说,看大人那模样,指不定是哪家的小姐。”

    “大人有心上人了?”

    “八成是。以前将军虽然也笑过,但可没有刚刚笑得那么春心荡漾。”

    “看来快有将军夫人了......”

    陆明渊的确很开心。虽然收到的信件和他寄出去的那一沓不能比,但好歹是有回信了。

    再说,还有衣服和荷包。

    看了信,陆明渊有些惋惜,杜月钲的信中有些平淡,看得出来,她很努力的在写了,每天吃了什么都写上去了,还说最近和陆安禧处得不错,她抱的时候不会哭了。

    至于那些他想听的话......一句都没有。唯有最后那句盼君早归有点那意思。

    他当初厚着脸皮写那些情意绵绵的诗词,他可是花了不少心思的,居然没得到相同的回应。

    杜月钲,恨你是块木头!

    不过也还不错了。

    至少还有衣物和荷包。

    很快看完了杜月钲寄过来的信,犹觉得不够,翻来覆去的又看了好几遍,才依依不舍的放下,转而去看衣服。

    嗯,衣服怎么说呢,还行。至少能看出这是一套里衣,袖子裤腿也还算匀称,就是针脚看起来有些像粗制滥造的。

    陆明渊穿上试了试,袖子有点短,没关系,适应一下,也能穿,下半身腰腹处有些小了,定是她摸少了的缘故,下次把尺码报给她,不过也不能表现的太明显。她能给自己做衣裳已经是莫大的惊喜了,她那样的人,能拿起针线已是难得,就把尺码报过去而已,她要不舒服就不做,随她心意。

    陆明渊又看了看荷包。看起来还挺好看的,深蓝色的布匹,里面还有夹层,除了太素,可实用了,没毛病!

    荷包里面有各种丸状的丹药,他有些分不清,不过没关系,他家阿钲很细心的在那几页纸写了颜色功效。另外随着包袱一起的还有一些上好的金疮药,还有补元气的药,种类很丰富。

    虽说那信中很大一部分是写那些丹药的品类功效,但这也是担心他嘛,她送过来的药十分珍贵,陆明渊虽不太懂,但一些名贵药材的味道,他还是能闻出来的。

    陆明渊把杜月钲送过来的东西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又去看了看那信件,十分开心。又提笔开始写。

    “吾爱卿卿:我已收到你送的东西,荷包十分实用,衣服也很合身。劳累吾妻动了针线,不知身体可还康健?手上的伤若是未好,暂无需动针线,卿卿的心意我已知晓......”

    且不说远在崇州的杜月钲再次收到信件会如何,陆明渊这几天的嘴角都是扬起的,打仗也更有劲儿了。陆明渊每晚摸着荷包入睡,心里还是想着要快些结束这边的事情,好赶紧把她娶回家。

    他要好好想想,该怎么把北突厥的首领引出来,能活捉最好,战事拖了这么久,他该主动出击了,现在朝廷无令,和谈盟约也已撕毁,他若是越过边界线,直捣老巢,也没人能说什么,该好好筹划一番了......

    没过几日,陆明渊整军出击,深入敌军腹地的消息便传了出来。

    若是平时,自是大事,但朝廷眼下没有君主,纵然有个别朝臣对此十分不满,也被如今的形式给压了下去。

    再说杜煜川,面上自然还是恪尽职守的给先帝守灵,但私底下该吩咐的事情一样没落下,他自己不便动作,但安插的人可不少。安太师的刺杀不断,杜月钲派过来帮忙的暗卫已经多次出手了,只不过杜煜川既然无大事,便也没有报回去。

    江太傅等几位权高位重的老臣,这段时间都盯着杜煜川,考察其品行和能力。

    出乎他们的意料,这个从小被弃养的孩子,并无乡野长大的粗鄙和贪婪,对各位大人也是礼贤下士,对政事的提议也刚刚好,不过多插手,但该出言的时候,也绝不含糊。

    注释:①阮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出自屈原的《九歌-湘夫人》;②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出自汉代司马相如的《凤求凰》;③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出自唐朝温庭钧的《新添声杨柳枝词·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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