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利小五郎手里拎着一个拆开的快递拧开三楼的门把手，冲里面的毛利兰道：“喂，小兰，这是哪个小子送你的？”
毛利兰从卧室探出脑袋，毛利小五郎把手里的兔子玩偶丢给她。
毛利兰抚平兔子脑袋顶上的毛，发现它头顶上的猫耳发箍被人缝在了兔子的脑袋上：“好奇怪，怎么会有人送我这种东西，又不过生日，也不是什么纪念日啊。爸爸，收件人写了我的名字吗？”
“没有。”
毛利兰揪着这只兔子的耳朵，嘀咕道：“那不会是和什么案子有关吧？”
林沐扭头看了一眼，手上的剪刀一顿，对毛利兰道：“小兰，给我看看。”
林沐捏了捏兔子脑袋顶上的四只耳朵，然后问毛利小五郎：“叔叔，外包装还在吗？”
“在垃圾桶。”毛利小五郎耷拉着眼皮一脸精神不振地回答林沐，然后扭头往外走，嘴里抱怨，“真是，刚走了一个小鬼，又来一个病秧子，真把这里当救济站了。”
“爸爸！”毛利兰吼他。
林沐笑笑，对着毛利小五郎的背影道：“叔叔，之后我会付你生活费的。”
毛利兰捡回快递的盒子，再回到楼上，林沐顶着一头剪得半长不短的头发，盘腿坐在卧室的地板上。
“沐沐，包装盒。”
林沐接过，看了看寄出的地址——是一个叫做“软乎乎玩具店”的地方。
“沐沐，刚才新一发讯息过来，说你之前让他找的人已经找到了，他们现在都很安全。”毛利兰点着手机道。
“他们家附近有什么异常吗？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人？”
毛利兰又点了几下屏幕，工藤新一秒回。
“没有发现异常。沐沐，你是在担心有人盯着他们吗？”
“嗯。”
“新一说目暮警官最近会派人在楼下盯着的。”
林沐点点头：“谢谢你们。”
林沐拢着鼻尖咳了几声，把手里兔子放在自己的对面，然后捏起脚边的一枚银色打火机。
“吧嗒”
打火机的盖子被掀开。
“吧嗒”
打火机的盖子被合上。
……
毛利兰坐在书桌边，耳边清脆有节奏的“吧嗒”声不绝于耳，她有点无心功课，于是扭头看向林沐，见她盯着兔子发呆，于是忍不住问她：“沐沐，这只兔子怎么了？你是发现什么了吗？”
林沐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回道：“这个快递是寄给我的。”
林沐把打火机放在脚边，又重新拿起剪刀开始给自己剪头发。
被关起来那些天，她有时候会想起点以前的事，所以随手画了点记忆中的东西帮助自己回忆。然后现在，那人现在把她笔下似兔非兔的东西给她放到眼前了。
“谁啊？”毛利兰扒着椅背，“难道是安室先生寄给你的吗？”
“不是。”
毛利兰有些担忧地看着林沐：“难道除了安室先生，还有别人知道你在这里吗？”
“看样子，是还有别人知道。”
林沐把头发剪到耳朵下几厘米，最后拿镜子审视了下，回头问毛利兰：“是不是和之前区别挺大？认得出吗？”
毛利兰看着林沐狗啃的发型沉吟片刻，从衣柜里拿了一顶鸭舌帽：“还是认得出吧。沐沐，你戴个帽子看看。”
林沐把帽子压低，然后随手翻了翻挂在玩偶身上的标签，标签背面被盖了一个红色的图章，图章边角的地方被蹭得有些不清晰，林沐凑近，看到图章外围的一圈小字是玩具店的名字“ふわふわ（软乎乎）”。
林沐又翻出快递单的寄件地址，两相对照，好像是在强调什么一样。
林沐放下玩偶，又压了压帽檐，扭头给毛利兰看：“现在呢？”
现在林沐被狗啃过的头发被盖住了，毛利兰点头评价：“好多了。”
林沐呼出一口气，然后慢慢扶着地站起身，从床上拿过她让毛利兰帮她买的深蓝色夹克。
这件夹克的号码已经是最小号了，但是穿在林沐身上，好像裹了一个深蓝色的麻袋，整个衣身空荡荡的，看不到骨肉。这幅样子走到街上，要不是衣领处露出个脑袋，路人定以为是衣服成精了。
毛利兰见她穿上外套，问道：“沐沐，你要出门吗？”
“嗯。”
“要买什么东西吗？我可以帮你。”
“不用，我要去这个玩具店看看。”
毛利兰有点担心林沐的身体状况，但是她能感觉林沐心里藏了很多事，并且似乎不太想让她干涉，所以她只是关切地问她：“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你去结界吧。住在这里已经怪麻烦你了，我比前几天好点了，还不至于走不了路。”
“好，那你注意安全，随时联系。”毛利兰把自己的旧手机递给林沐。
*
林沐并不笃定。
不过，从工藤新一那里知道生濑和流火都没事，她已经松了一口气，所以她勉强愿意顺着他递的信息来这家玩具店看看。
在玩具店转了几圈，林沐找到了和寄到毛利侦探所相同款式的垂耳兔子和猫耳发箍。这就是一家普通的店，林沐没发现什么别的值得注意的地方。
继续往前走，目光随意一瞥，林沐看到一家熟悉餐馆——她和琴酒在这里吃过饭。
意识到这点，林沐直接转身回头。
果然，身后是一家银行。
林沐扶着墙慢慢走进银行，有些体力不支，于是坐在休息区观察银行的工作人员。
那天在马路对面，林沐只模糊看见一抹倩影。
现在走近，林沐看到那个女人就坐在窗口里，一头乌黑光亮的长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长眉入鬓，唇红齿白，面容姣好，即使穿着最普通的深蓝色制服裙依然不掩姿色。她对自己的工作内容很娴熟，但是并没有不耐烦，面对客户，脸上展示出一副标准的职业微笑，从对讲中传出的声音也是轻柔甜美的。
最重要的是，她不是魔法少女，而是一个正常的人类。
看了几分钟，林沐收回目光，瞥了一眼墙上的钟表，然后走到银行侧面，吹了吹地上的灰，就地坐在台阶上等城宝小市下班。
林沐压了压帽檐，一阵风吹过，她莫名觉得有些冷，于是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把下巴缩到衣领里，即使站到林沐面前几乎也只看得到她的鼻尖。
林沐双手揣到衣兜里，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推着打火机的盖子。
又过了几分钟，林沐无力地耷拉下脑袋。
大概人在身体不好的时候，就容易生出些消极的想法，特别是在看到城宝小市完美的职业状态之后，她忽然感觉自己有些悲惨落魄。
城宝小市今天不用加班，服务完排队的客户，她清了清账，就拿了包从银行走了出来。
看到拦住她去路的林沐有些疲惫的眼神，城宝小市先是愣了一秒，然后问她：“有什么事吗？”
林沐想了想，不太确定道：“我想，应该是有人让我来找你。”
城宝小市听闻此话，环视周围，然后把林沐拉到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店，店里客人不少，城宝小市这才借着喧闹的人声小声问林沐：“黑色风衣？”
“嗯？”
琴酒的黑色风衣。
听到这个形容，林沐忽然感觉这个女人和琴酒一点都不熟，于是掀起眼皮答了一声“是”。
“哦，我知道了。”城宝小市从包里翻出一个黑色袋子推给林沐，“虽然他给我那个盒子的时候什么也没说，但是这个袋子里肯定不是鱼冢三郎的东西。我想着或许有一天会有人来拿，所以一直随身带着。你看看，应该是你要的东西吧？”
“鱼冢三郎是谁？”
城宝小市闻言一愣，然后露出一抹复杂的微笑，低头，带着些怀念和缱绻：“他是我的未婚夫。”
林沐直了直后背，立即明白自己之前误会了，忽然有些尴尬，低头伸手挠了挠鬓边的碎发道：“这样啊。”
林沐打开黑色袋子，里面满满全是之前琴酒在那家钟表店“赊”来的悲叹魔方，她伸手拨了拨，指尖触到一个纸团。
林沐心中一动，将纸团拿出来，展开。
看到手心的东西，林沐先是一顿，嘴里不觉发出“嘁”的一声，然后轻笑道：“算你识相！”
林沐从内侧口袋中拿出玻璃瓶，将里面的一丝丝银光倒在手心的灵魂宝石上，同源的两种银色光芒立即融合纠缠。
虽然比不得以前，但是这剩下的三分之一的灵魂碎片，足够她养足精神了。
拿到灵魂宝石，林沐突然振奋起来，顿时腰了不疼了，腿也不酸了。
林沐团了团包裹灵魂宝石的白纸正准备扔掉，随意一瞄，却瞄到纸团角落里几道黑色笔迹。
林沐重新将皱巴巴的纸团抚平，白纸的正中央写了两个单词，她挑了挑眉，唇舌之间轻轻吐出那人在纸面上潦草留下的两个单词：
“Kill me？”
林沐“哼”了一声，然后又不觉弯了弯唇角，手里的灵魂宝石被她抛到半空中又稳稳接住。
挑衅我？
“黑泽阵，你行，你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