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颈

    宋喜被关在柴房一天一夜,无米无水。

    柴房空间狭小,除了一些干柴再无别的东西。宋喜抱着膝盖,坐在冰冷的地板上,饿的眼冒金星,身体空瘪毫无力气。

    指尖掐入掌心,此时此刻宋喜才领略到凌逸禾的手段,这也越发坚定了她一定要逃出去的想法。

    苦苦熬过寂寥的黑夜,终于迎来的黎明的第一缕曙光。

    晨起的小厮依循例事放宋喜出去后,厨房女娘早早给宋喜备好了煮的软烂小米粥。宋喜谢过她,浅浅吃了点,身体仍然不适。

    女娘按照宋喜的意思将她扶坐在府中在回廊上,担忧地看了一眼宋喜,在宋喜的催促下去忙活自己的事情了。

    宋喜仰面看着府中四角的天空,微微发呆。微风吹拂过她的碎发,在那张倔强的小脸上破碎感满满。

    回廊东北角处,错落有致的建筑遮挡住了男人的高大身形。他双手负立,看着回廊处瘦弱的身影,一向认为冰封的心,居然也微微抽疼。

    甚至开始怀疑是自己惩罚太过了。

    她看起来太瘦小了,一阵微风袭来,仿佛都能将她吹倒。

    他告诉自己,他不是心疼她。只是提前为女君要占有的身体太过脆弱而心疼,他心疼的是女君。

    这样一想,他又释怀许多。

    她应该多用点餐,嗯,回头还是得找个大夫给她调理调理。以后女君回魂,所占有的一定得是一具健康的躯体。

    *

    宋喜待身体舒服了些,她去了墙根处寻找姬家留下的纸条。

    看到纸条上的内容,她勾了勾嘴角,一切都会很快结束了。

    三天后,一对声称奉巡抚的命令的官兵来前来彻查凌逸禾。

    见凌府迟迟无人应答,前去通报的小厮也迟迟不出来,被派来彻查的邢瑞不由得有些恼火,再三遏制自己破门而入的想法。

    邢瑞本是赫塞省巡抚张兴怀大人的手下,张兴怀官场上品级与凌逸禾相同,又因凌逸禾战功赫赫,隐隐有盖过他的风头。恰好两人守地又相近,所以早就看不习惯凌逸禾了,想打压他,免得以后盖过自己的风头。

    这次又恰好逮着机会,连忙就让手下邢瑞来灭灭凌逸禾的威风,最好找到更多证据,将他削官降职!

    邢瑞想到此处,心中又是一片微微兴奋,只要将凌逸禾罪责做实,回去后必定在张兴怀大人手下得脸。

    与此同时,凌逸禾和老道士侯先生从兰室出来,脸色阴沉的可怕,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侯先生小跑着跟在身旁,也是一副心有戚戚的表情。

    听到通报的小厮来报邢瑞来彻查他,凌逸禾没有丝毫的慌张,不怒反笑。

    邢瑞在凌府外早就等不及了,又想到这是凌逸禾的封地,他的兵力也都在此处,最好还是稳妥一些好,又咬牙跺了跺脚,再等一会儿。

    邢瑞暗想,待会看我怎么好好灭灭你凌逸禾的威风,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此时你的把柄在我手上,定要让你跪下来求我才肯稍稍宽容。

    想到此处,嘴角轻轻勾了勾。

    “邢大人真是好大的威风,竟然敢来彻查我凌逸禾了!”依然是嚣张的语气,平静地从凌逸禾口里说出。

    邢瑞冷哼一声,“凌将军,张大人接到关于你与姬家官商勾结的举报证据,还请你配合下官的调查!”

    “张兴怀的狗,也敢跑到我的地盘叫嚣。看来我还是太仁慈了。”凌逸禾坐在马哲搬来的凳子上,姿态慵懒,没有丝毫的慌张,有的反而是一种平静的笃定。

    邢瑞看着凌逸禾这么平静的表情,不由得有点怀疑自己得到的证据真假。不过事到临头,也由不得他此刻退缩了。

    邢瑞清了清嗓子,冷哼道:“凌大人,我看你还是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我已经掌握了你官商勾结的证据了!今日你落在下官的手上,也休要怪下官办事无情!”

    宋喜呆在府中正门身后的朱柱后,凝神听着。听到邢瑞掌握了凌逸禾官商勾结的证据,心中微微快意。这次不会让凌逸禾彻底倒下,最多不过就是降一级官职,罚几年俸禄。

    而她,在凌逸禾接受官府调查时,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凌逸禾阖了阖眼,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他心中本就因兰室蛊虫无故死亡惊天怒火无处宣泄,又刚好撞上来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邢瑞。

    “好啊,你想进去查,就从本将军身旁走过去。”凌逸禾微笑,眼中寒芒像冰锥一样射向邢瑞,缓缓说:“我赌你没有这个本事。”

    “你!”邢瑞没想到凌逸禾居然胆子这么大,敢和他硬磕。他拿出手中那些证据,大吼道:“凌逸禾,你胆大包天,枉顾王法,居然敢直接和朝廷命官作对!我,我要把你打入大牢!你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你!”

    “哦?”凌逸禾脊背松散靠在椅背,“邢大人可真威风啊,如若手中证据是假的呢,你又如何说?”

    邢瑞认定凌逸禾不过是垂死前的挣扎,他决定不与凌逸禾争辩了,直接破府找到更多证据,谅凌逸禾再有通天本事也无济于事了。

    “来人,动手!”邢瑞身后的官兵们立刻齐刷刷抽出剑。

    邢瑞双手挥袖,眼中一片凌厉的寒意,大喝一声,决定和凌逸禾硬刚到底。

    马哲挡在凌逸禾身前,“唰”的一声抽出了配剑,神情冷冽。

    宋喜始终在身后平静注视着眼前的场面。

    凌逸禾不耐挥挥手,马哲退下。

    “邢大人,我再提醒你一次,在看一下你手中的所谓‘证据’。”凌逸禾似笑非笑说道。

    邢瑞皱眉,抓过证据再次查看,赫然发现落名的名字是淩逸禾,凌字的偏旁从两点水变成了三点水。

    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鼓着眼睛一张张飞快地继续查看,才发现自己居然犯了这么大的错误。

    不,不是这样的。

    他咬着牙,不肯承认这一切是真的。

    凌逸禾轻笑,他做事向来小心不留证据,且本就是拿不到明面的事情,他只会更加谨慎。

    “邢大人,怎么不直呼本将军大名了?”凌逸禾掀眸冷冷睨他一眼。

    邢瑞浑身冷汗直冒,全身麻木。他知道这个时候不是硬刚的时候,于是“咚”的一声跪下,身后的士兵们也齐齐跟着跪下。

    “凌达人,是下官冒犯了,下官愿意领罚。”

    “怎么罚?”

    邢瑞咬牙,心一横,“下官自领十大板。”

    “才十大板?”凌逸禾嗤笑道。

    邢瑞继续咬咬牙,“三十大板!”

    “嗯,可以。加上三十军棍。”凌逸禾轻声道,他站起身,捋了捋顺滑衣服的衣摆,“下去吧。”

    他还有其他的事要处理。

    邢瑞抬起头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凌逸禾,又连忙低下头去,低着头带着人灰溜溜离开了。

    看来这次是彻底得罪了凌逸禾,在张大人那边也是办事失利,以后自己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看到邢瑞离开,宋喜的心猛地坠落了下去。

    她眸子暗了暗,又失败了,她叹了口气,打算转身离开,却猝不及防撞进了凌逸禾似笑非笑的眸子里。

    完蛋了,她想。

    她平静与他对视。

    凌逸禾招了招手,身后的马哲上前几步,立刻对宋喜道:“姑娘,将军有请。”

    宋喜指尖掐入掌心,深呼吸了一口气。

    *

    书房。

    凌逸禾缓缓触摸麒麟纹青花瓷瓶肚,低喃:“我在想,是不是我对你太过仁慈了,所以才让你这么胆大包天。”

    宋喜安静凝视着他手下的瓷器,也轻声回:“我只是想离开这里。”

    “这件事是谁出的主意?”

    “是我一个人的主意。”

    他轻笑:“怕是姬家也出了不少力吧。”

    宋喜缓缓阖了阖眼,“是我要求他们这样做的。”

    “以何诱之?”

    “利益。”

    “哦?”他突然挑眼睨过来,两人对视。他上下审视宋喜,“我实在是小瞧了你这个小村姑。”

    宋喜不避不让,声音倔强又固执:“我只是想回家。”

    “你的家,不是已经没人了吗?怎么,还没成亲,就把京城当自己家了?”

    宋喜不答,仍然用那双倔强的眼眸望向他,像垂死挣扎的小鹿,眼睛清明又可怜。

    他缓缓笑了起来,将手下的麒麟纹青花瓷瓶放下,漆黑的眼眸闪着某种兴奋的光芒,紧紧睨着宋喜,走了过来。

    他的冷香再一次强悍包裹了宋喜,强烈的酷寒气息源源不断钻进鼻腔。

    两人的距离拉近。

    他的眉眼利拓锋致,眼睫向下,弧度恰好的睫毛微微弯曲。再往下是直挺的鼻子,微红的嘴唇,线条分明的下颌。

    实在是眉眼如画精致绝伦的一张脸。

    他的漆黑眸子一直灼热地盯住她的颈,时间缓慢,仿佛被放慢了无数倍。

    凌逸禾猛地的伸出青筋暴起的手,掐住了宋喜的鹤颈,速度猛力度大,宋喜连带着向后退了几步,仰着颈,双手抓住他的手臂,无力挣扎。

    “你,你想干什么?”宋喜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费力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她的脸红扑扑的一片。

    “干什么?”凌逸禾唇角露出森然笑意,“看不出来吗?”

    “凌,逸禾,你放开我!你,你放开,放开我!”宋喜不断挣扎,可惜都是徒劳,她的脸由红变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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