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摸

    入秋了,潇潇秋风拂过,早晚天气开始转凉。

    是夜,李贡熙睡得很不真切,身子底子很虚,手脚也很冰凉。浅浅入眠,一夜无梦。

    直到指尖传来源源不断的热源,她才悠悠转醒,掀眸瞧见了床边的男人。

    一片黑暗之中,她的床边依靠着一个男人,鼻尖钻入草药的淡淡苦味。

    男人注意到她醒来,侧额看了一眼,直起身,替她掖了掖被角。漆黑的眼睫轻颤,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怎么了?”

    李贡熙坐了起来,定定看向凌逸禾,声音也有点苦涩和无奈,压下心中瑟然的情绪。

    “你伤还没好。”

    男人轻轻摇头,唇角微笑,低低回:“没事。”

    李贡熙轻轻眉头跳动,声音很轻:“你这又是何苦呢?”

    何苦要这样伤害自己身体呢?

    就是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凌逸禾却再也控制不了自己苦苦强撑的情绪了。

    他漆黑的眸子瞬间蓄满清亮的泪水,努力强忍着不落下。

    “我只是,无法承受离开你的苦楚......”

    李贡熙也微微动容,沉默了。

    一时之间,实在是很难接受凌逸禾喜欢的人居然是她这个事实。

    弧形的寂静中,凌逸禾用脸颊靠近李贡熙手掌,轻轻地蹭,像小猫似的。阖上眸子,声音哽咽,轻轻颤抖着说:“你别不要我。”

    李贡熙感觉到手掌传来的细密痒痒触感,他的脸颊是凉的,皮肤确是柔软的。指尖微微蜷缩,心口也不禁带着有些痒意。

    她猛地收回手,眸子里防御的寒冷却有点消化了。

    她清清嗓子,道:“你的伤还没好,先回去休息吧。”

    凌逸禾发出一阵轻笑,抬眸,眸子里一片清亮祈盼,“女君这是在心疼我吗?”

    李贡熙抿唇,看着他精致的眉目,点了点头。

    “以后你追随我,总不能没有一副好身子吧?”

    凌逸禾慢慢露出一个微笑,低下他那高贵的头颅。

    “你摸摸我,我保证乖乖的。”

    李贡熙拿他没办法,伸出手,轻轻触摸他头顶的乌黑头发。

    轻轻抚摸,声音也温柔极了,“早点休息。”

    凌逸禾头皮一紧,忍不住主动又去蹭蹭。他抬眼悄悄瞧她,红晕爬上耳根,他整个人飘飘然,细密的睫毛轻轻颤抖,呼吸都快停了,轻轻“嗯”了一声。

    凌逸禾终于已经退下了,李贡熙和衣躺下,手脚意外地慢慢暖了起来,睡得额外沉。

    另一侧,凌逸禾躺在床榻之上,眼睛亮亮的,伤口不断传来钻心的疼痛。他却恍然未觉,唇角漾出了个浅窝,舒心又满足的微笑。

    *

    李贡熙起得很早,今日要处理马光耀。

    管家洪诏受了凌逸禾的授意,对李贡熙很是尊重。李贡熙叫他往西,他绝对不敢往东。

    马光耀被五花大绑带到了一件空置的屋子,他一日一夜没有进食,整个人看起来很是颓废。

    一看到李贡熙,他就像是受到了尖锐的刺激,活了过来。他不断挣扎,冰冷的眼睛里不断折射出怨毒的光。

    “把它嘴里的布条取了。”李贡熙轻轻抚摸手下的太师椅纹路,勾着嘴角慢慢抬眼看向马光耀。

    马光耀被取下了布条,“呸呸”几口把嘴里的脏东西吐出来,逮着李贡熙就破口大骂。

    “他娘的臭婆娘,不就是攀上了凌逸禾吗?你也就只能靠你的皮肉取得男人的欢心罢了!”

    “哈哈哈哈,想你堂堂皇室公主又怎样,为了苟活不也是要承.欢于男人身下吗?你就是凌逸禾看中的一只母.狗罢了!”

    “我告诉你,就算你回京还不是得在一个个老男人身下供他们取.乐——”

    话没说话,就被突如其来门口的高大身影一脚踹倒。

    洪诏抬眼望去,身躯一震,嘴里心疼的不行,“哎哟,将军您怎么又起身了?郎中说您不能下床的呀!哎哟哟.......”

    凌逸禾置若罔闻,一张俊脸臭的不行,气质凌厉冷峻,又猛地一脚踹向马光耀的脑袋。

    洪诏在一旁感到心惊肉跳,生害怕凌逸禾有什么闪失。主子的伤,实在很严重啊!

    凌逸禾一步一步走的很是缓慢,当着马光耀的面,向着李贡熙单膝跪下,虔诚低头行礼。

    “女君。”他低低道。

    李贡熙看着平日里那么高傲不逊的男人,此时就这样跪在他眼前,甚至微微感到一丝不适应。随后她轻轻点头,淡淡道:“起来吧。”

    凌逸禾慢慢站立起来,站在李贡熙身后,垂着眼梢看马光耀,眸子里一片冰冷的凉意。

    他真想现在就把他杀了。

    可是不行。他对女君而言还有用。

    李贡熙让洪诏把地上□□的马光耀扶到椅子上,捆绑身体,动弹不得。

    马光耀靠在椅背,脊柱都要散架了,不断吸气缓解疼痛。咬牙切齿,恨意盎然盯着李贡熙,恨不得能把李贡熙盯出三个血洞来。

    李贡熙拿出一把精致的小刀,嘴角挂着冷冷的微笑,慢慢走向马光耀。她将冷冰的刀贴在马光耀脸颊轻轻游走,声音很轻,说出的话分量却很重。

    “我知道你恨极了我,毕竟我是李长柳现如今唯一的威胁。”

    “你们想杀我,想狠狠折磨我,羞辱我。”

    “可是你们不知道的是,我也恨极了你们。”

    “咬牙切齿的恨,刻苦铭心的厌恶。”

    她将刀尖对准了马光耀的脸颊,露出一个亲近又诡异的微笑。

    “你们都该死。”

    冰冷的刀尖刺入柔软的脸颊,钻心的疼痛传来,马光耀才终于察觉李贡熙的冰冷决绝。

    他大吼:“李贡熙!你就是个贱.货!你就是个千人骑万人枕的贱.货!我告诉你,啊——”

    他的话没说话,李贡熙的刀尖继续推入,已经刺向他的舌头,疼痛让他发不出任何声音。

    李贡熙挑挑眉,挑衅道:“马将军刚刚不是很能说吗?怎么现在不说了?”

    马光耀嘴里是淋漓的鲜血,他仍然不服气,眼神死死盯着李贡熙,骂道:“小娼.货,小婊.子——”

    话没说完,又被打断。

    他的喉咙被割破,汩汩鲜血流出,他瞪大了不可思议的眼睛,发出“嗬嗬”的破风箱声音。

    李贡熙手中力道加重了一分,冷笑着提醒他,“弱者才会多言,你像乡间长舌妇一样喋喋不休编排我的话语,伤不了我一分。”

    “而我手中的刀,却能将你这张臭嘴的长舌拔掉。”

    “来人,把他的舌头拔掉,而后,就地斩杀。”

    洪诏心中大惊,马光耀可不是寻常人,他可是圣上的红人啊!杀了圣上的童年挚友,这世道只怕真要变天了!

    他小心翼翼打量了一眼自家主子的神色,见自家主子对自己不满拧眉,连忙俯身招呼门口的侍卫把马光耀拉出去拔舌。

    被解开绳子拉出去的瞬间,马光耀发出最后的挣扎,他不知从哪里爆发出来的一股力量,张开大嘴扑向背对着他的李贡熙。

    他想狠狠咬李贡熙一口,最好把这贱人的肩肉狠狠咬下来。

    洪诏大惊,无奈离李贡熙有一段距离,不能第一时间解救。

    凌逸禾漆黑的瞳孔瞬间扩大,手疾眼快,反手将马光耀一把狠狠拍向一旁。

    马光耀应声倒地,彻底失去战力。侍卫反应过来,连忙拖着他出去了。

    洪诏也反应过来,连忙退出屋子,顺便还把房门关上了。

    凌逸禾神情焦急,上下检查李贡熙,眉宇之间写满了担忧,“女君,他没伤到您吧?”

    李贡熙被他扳过身子,眨了眨眼睛,“我没事。”

    凌逸禾不放心,仍然上上下下检查着。

    李贡熙推开他,审视着他,不放过一丝一毫变化,问:“你不害怕吗?”

    凌逸禾一怔,不解地问:“怕什么?”

    “你不觉得我很狠毒吗?”李贡熙挑眉问。

    凌逸禾终于确定了李贡熙没有受到伤害,他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怎么会呢?”

    “哦?”

    “他们这样对待女君,这是他们应得的。他们本就罪该万死。”

    李贡熙这才慢慢笑起来,看来凌逸禾是分得清楚是非对错的,他也算是自己人了。

    因此对凌逸禾的态度也算温和起来,她关切地说:“你还有伤在身,就不要多加下地走动了。”

    凌逸禾睫毛颤动,轻轻抬眸看她,眼中是满满的不可置信和感动。

    “女君。”他声音颤抖着轻唤。

    “嗯?”李贡熙张圆了眸子。歪了歪头。

    凌逸禾微笑,平日里高傲不可一世的头颅顺从低下,声音轻轻的。

    “您摸摸我,好不好?”

    这个人,怎么老是喜欢别人摸他脑袋?

    算了算了,他还有伤在身。

    于是李贡熙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他的脑袋,像哄小孩似的,声音温柔的不像话。

    “好了,快回去休息好不好?嗯?”

    凌逸禾心中一片暖流淌过,彻底融化了他冰封的心。他整个人轻轻颤动,低低应道:“好。”

    你说什么,都好。

    李贡熙揉了揉他的头发,把他头发揉乱,“好了,快回去吧!”

    凌逸禾点头,丝毫不恼,顶着一头乱发,却仍然是很好看的。转身又看了李贡熙一眼,浅浅微笑,“我会快快好起来的。”

    李贡熙觉得这人生病了真的像小孩似的,她也继续哄小孩道:“好——”

    凌逸禾才慢悠悠转身,一步一步缓慢地走着。勾起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住。

    她在关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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