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我

    李贡熙来到会客厅,果然看到邓成天和他的儿子邓修竹在这里。

    邓修竹身量欣长,身着一身淡绿外衫。五官挺立,温润如玉,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

    邓成天和邓修竹注意到李贡熙等人,连忙行礼。

    李贡熙轻抬手腕,示意两人起身。

    众人落座,邓成天笑着开口:“叨扰女君了,今日前来是想禀告女君,老臣已上书告知圣上女君活着的消息,同时京中也已经散播了此消息。”

    李贡熙放下茶盏,浅笑着点头,“很好。”

    邓成天接着开口:“女君此去凶险,老臣的二子邓修竹,心思缜密,善于权谋,或许可以帮助女君一二。”

    没等李贡熙开口,凌逸禾就轻蔑打断:“看起来弱不禁风,怕是一点儿风雨都受不住。邓大人不是给女君找了一个累赘吗?”

    英子视线在凌逸禾和李贡熙身上流转,噗嗤偷笑一声,悄悄看凌逸禾的热闹。

    谁叫你那么小气,做个饭还要把我支开的!

    李贡熙睨了凌逸禾一眼,他收起了眸子里的戏谑,与李贡熙对视片刻,挑了挑眉,线型眼弧下垂,端起茶盏轻啄。

    这个天下,他也只会听李贡熙的话了。

    李贡熙转过头来,浅浅笑着答:“多谢邓大人的好意,只是回京一路凶险,怕是会连累邓公子身陷险境。”

    邓修竹站在其父邓成天的身前,行礼之后道:“女君说笑了,小生再不济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自保能力还是有的。在危难时刻,也愿意舍生赴死,保全女君。小生所求,不过是为天下大义奉献自己的一份力。”

    “哦?”李贡熙笑着问:“邓公子可有想法?”

    邓修竹小心翼翼收回对女君欣赏的目光,答:“回禀女君,现国家不稳,北边蠢蠢欲动,百姓极端贫困,民不聊生,急需新的统治政策维护国家安稳。”

    “有何良策?”

    “以小生之见,赈济贫民,减免赋税,重视军事,促进商业贸易........这几项必须同时进行,才可见到一个富足安定的王朝.......”

    “小生不才,见惯民间疾苦,早就想施展拳脚,实现一番宏图抱负,还望女君能怜悯小生一颗赤胆忠心,让小生为女君效劳!”

    话毕,英子嘴里的果子骨碌碌落在地上,翻滚好几圈。她觉得这个人是真能说啊,说的还都是一些她听不懂的东西。

    凌逸禾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侧额转过眼去,指尖却慢慢蜷缩起来。

    李贡熙带着欣赏看着邓修竹,抓着他的手,扶他站起来。

    “邓公子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李贡熙浅笑着夸奖,“但是想法和现实总还是有差距,邓公子且跟着我一路北上,慢慢学习。”

    邓修竹脸上浮现不可思议的欣喜,又很快压抑下去。

    “多谢女君——”

    凌逸禾再也听不下去了,“砰”地一声捏碎手中的茶盏,猛地起身,大步离去。

    众人因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怔愣一瞬,李贡熙盯着凌逸禾离开的欣长背影,叹息一声。

    又炸毛了,又得哄着。

    邓成天望着李贡熙,隐晦提醒:“凌将军是个难得的将才......”

    暗含的意思是,女君需得好好维护与凌逸禾的这份关系。

    李贡熙点头。

    邓修竹一直盯着李贡熙的脸,缓缓露出一个欣慰的笑。

    *

    “咚咚。”

    “凌逸禾你在里面吗?”

    李贡熙带着药箱,敲了凌逸禾的房门,里面没人应。

    是出去了吗?

    李贡熙抬腿正准备离开,又想到凌逸禾这厮吃哪门子酸醋,简直太无法无天了!

    越想越气,干脆一脚将房门踹开,看看凌逸禾是否在房间里。

    随着“嘭”的一声,房门应声被踢开。李贡熙提了裙摆,小心翼翼走了进去。

    房间陈设简单,四周静悄悄的,能藏人的地方也只有那一张床。

    李贡熙走过去,又暗想凌逸禾这厮总不可能蒙着被子悄悄在里面哭吧?

    凌逸禾,可不像是这样的人啊......

    被褥里鼓.鼓的,李贡熙正打算掀开被子,猛地被一股野蛮的力量拉扯上.床,紧紧桎梏住,动弹不得。

    两人身体紧紧相贴,没有一丝缝隙。

    “你真蒙着被子哭啊?”李贡熙惊呼一声。

    回应她的,是某人的撕咬。

    感受着脖颈湿.热的唇,坚硬的牙齿,温热的呼吸。先是野蛮地啃咬,在李贡熙的挣扎下慢慢变成吮吸,最后是轻轻的吻啄。

    他还是狠不下心一直伤害她。

    尽管他真的很想把她拆分入腹。

    李贡熙试着推开他,又因与他力量体重悬殊,丝毫没有任何作用。

    “你发什么疯?”

    凌逸禾抬首,与李贡熙那双漂亮愠怒的眸子对视。

    他眼睫颤了颤,轻喃:“是,我是疯了,我就是一条疯狗。”

    “邓修竹就是哪哪都好,对吧?”

    李贡熙没好气地说:“我不明白,我只是答应他和我们一起北上,你吃哪门子飞醋?”

    “我就是吃醋!我醋缸子都要爆炸了!不许你和其他男子在一起!不许你和其他男子接触!我,我就是不允许!”

    李贡熙气急,“你是谁?凭什么管本宫?”

    凌逸禾怔愣一瞬,漆黑浓密的睫毛下垂,好半晌,才轻轻自嘲落嗓。

    “我是谁?我是一条疯狗呗。”

    “可我,也只是,你的疯狗......”

    李贡熙沉默了。

    两人陷入一段弧形的寂静,沉沉的呼吸相互交织。

    最后还是李贡熙“咳”了一声,唤他:“你先让本宫起来。”

    凌逸禾最不喜欢的,就是李贡熙在私下对他自称“本宫”。这个称呼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他和她身份的不对等,也就意味着他永远都要听她的话。

    他已经要疯了。

    “我不要。”凌逸禾倔强拒绝,眸子有些湿漉漉的,倔强开口:“我不要。”

    “你有时候,为什么就不能考虑考虑我的感受呢?”

    “这件事,是你在胡闹。”李贡熙眼神清明,平静望着他。

    “就算是利用我,你有时候,也得哄哄我,才能让我更好为你效力,你说是吧?”凌逸禾没有回答李贡熙,继续自顾自说着,漆黑的眸子比墨还深,仿佛要将李贡熙吞噬。

    柔软的唇瓣相贴,李贡熙脑子一片混沌,只能瞪圆了眸子,死死守住牙关。

    凌逸禾修长的手指按住李贡熙下颌,微微用力,李贡熙吃痛,牙关失守,就这样被凌逸禾得手,他发出几声得意的哼笑。

    绵密深长的一吻结束,李贡熙大口大口喘气。

    凌逸禾又啄了一下李贡熙殷红的唇,哼笑:“看来还得多练。”

    李贡熙没好气嗔他一眼,推开他,“你太重了,我不行了。”

    凌逸禾从她身体上方移开,目光看到桌上的医药箱,怔愣一瞬,愣愣开口:“女君,给我上药吧。”

    原来女君刚刚看到他受伤了。

    他觉得自己其实真的很好哄。

    李贡熙只觉得身体上方千钧重的大山终于离开,如释重负,躺在床上喘气休息,根本不想搭理他。

    凌逸禾自顾自拿过医药箱,把李贡熙扶着坐起来,倔强开口:“女君,给我上药。”

    李贡熙的忍耐真是到了极点,他体力好,她体力可不好!

    “自己弄。”李贡熙倦意袭来,躺在床上翻了个身,闭了眼打算眯一会儿。

    凌逸禾哪里肯让李贡熙如愿,再次把她薅起来,凝视着李贡熙潮,红的脸,凌乱的发丝,哼笑:“也不知羞,男人的床也敢睡。”

    李贡熙咬牙切齿看着凌逸禾,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天下迟早是本宫的,本宫想睡在哪里就在哪里。”

    凌逸禾把药箱打开,取出外敷药和包扎绷带,眼巴巴看着李贡熙。

    李贡熙咬牙睨着他,没有动作。

    凌逸禾也不语,就这样眼巴巴看着李贡熙,平日里不屑一顾,睥睨万物的漆黑眸子仿佛还带着那么一丝的.....哀求.....

    两两对视,最终还是李贡熙拜下阵来。

    算了算了,他看起来有点可怜。

    李贡熙没好气接过外敷药,恶狠狠撒在凌逸禾手掌的伤口上,一点儿都不怜惜。

    凌逸禾微微吃痛,也不抗拒,晕着浅光的瞳眸痴迷盯着李贡熙。

    李贡熙受不了他的痴汉眼神,一巴掌呼过去,结果又被凌逸禾另一只手抓住,像流氓似的把她柔绵小手抓住,放在唇边啄,眼神恶劣直勾勾看着李贡熙。

    李贡熙感觉一阵恶心,三两下把伤口包扎好,推开他抽出自己的手。

    “好了!”走着就要走。

    凌逸禾反手将她拉住,扯进怀中,流里流气在她耳边吐气:“走哪里去?不是才说喜欢我的床吗?”

    李贡熙:!!!

    谁喜欢他的床了?

    血口喷人!

    “放肆!”

    “别动,让我抱抱。”

    李贡熙挣脱不了他,只能由着他去了。

    两人紧密相贴,他的热热的体温源源不断从身前传过来,莫名让人感觉舒适安心。

    鼻腔里也全都是他幽魅的气息。

    半晌,凌逸禾松开了李贡熙,眸子深沉幽暗,翻涌着某种情绪。

    他在李贡熙面前低头,又握住她的手放至头顶,一个央求抚摸的姿势。

    “你在哄哄我,摸摸我。”他说。

    李贡熙的手指触摸到发顶,轻轻用指腹摩挲了两下。

    凌逸禾微微抬眼,盯着她的漂亮眼睫,嘴唇絮动——

    “你不能只摸我,你还要哄我。”

    “怎么哄?”

    “夸我,说我很乖,很听话。”

    ——夸夸我,贴贴我,亲亲我。

    “这才叫哄,阿熙。”

    李贡熙被他撩拨的耳尖发红,心跳咚咚咚挑个不停,强装镇定,发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她的心境。

    “大、大胆,不准直呼本宫的小名。”

    凌逸禾哼笑一声,轻轻“嗯”,低沉醇厚的声音再次响起。

    “知道了,阿熙。”

    !!!

    李贡熙再也撑不住了,甩手就走,有一股落荒而逃的架势。

    身后传来几声慵懒的笑声:“女君,封我为皇夫吧。”

    李贡熙停顿在房门处,深呼吸一口气,没有回头,提醒他:“本宫的皇夫不会只有一个,也绝不允许有兵权的将军做皇夫。”

    凌逸禾轻哼一声,像个混不吝似的松垮躺在床榻,发出冷冰冰的嘲笑:“接下来的行程,你我都知道有多凶险。女君若想按计划进行,得好好想一想拿什么东西来与我交换。如此,才可心甘情愿为女君卖命。”

    最后几个字,是凌逸禾一字一句从唇舌间碾出来的。

    李贡熙身形顿了顿,转身离开了这里。

    凌逸禾小院的东边走廊里,捧着一堆文书的邓修竹,看着李贡熙消失的那一抹倩影,神情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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