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件

    “我喜欢围棋,不喜欢比赛。我只会为了奖金参加比赛,不会为了战胜某个人参加比赛。当然,这都是以前我的想法。最近突然发现,比赛好像也很好玩。我当然会在之后参加一些比赛,但这些不会妨碍到本因家吗?”北信诺小时候见过一些不好的画面,这让她一直不敢在本因家以外的地方展示本因家教给她的技术。

    可她的围棋基础是本因家给的,如果不展示本因家的技术,就等于不下围棋。北信诺本可以选择拜本因坎为师,成为本因家的弟子。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展示本因家的技术,可她又因为那些不好的画面不愿拜师。

    于是,北信诺选择下棋,但不参加比赛。

    她真得很爱围棋,就算不为比赛,也愿意花费时间。

    “不会,小泽很期待在比赛中和你交手。”

    “对,到时候输了不要哭。”本因泽笑着调侃,印象中确实很难搜索小诺哭泣的画面。

    “谁输谁赢很难讲。”北信诺在围棋上有一种不服输的劲,在真正结束之前,从不轻言失败。

    “不要因为本因家在之前对你有所照顾就想太多,你带给本因家的东西,比你想象更多。”尤其是对小泽而言,你教给小泽的东西,比小泽教给你棋技更重要。

    “谢谢坎爷爷,谢谢小泽。”北信诺认真地向本因坎鞠躬,本因家能大度地处理这件事情,她没有想到。

    或许是本因坎和木谷坤始的交易,无所谓,只要能下棋就好。

    “欢迎加入棋院。”

    “木谷先生,我希望我能有普通高中生的生活。”这是她加入棋院的条件。

    “随你选择,只要你能兼顾二者就好。”木谷坤始早已明晰围棋对北信诺的重要,只要能成为棋院的得力干将就行。至于什么流程,不重要。

    后来,木谷坤始和本因坎又与北信诺交代和叮嘱一些日常事项,这件事暂时就告一段落。至于北信诺的入段和未来的比赛,众人都心照不宣地保持沉默。

    没有督促、没有强制。

    众人一起在棋院吃过午饭后,本因泽单独带北信诺出门逛逛。多熟悉小诺生活的地方,以后小诺提到时就能够直接在脑海中看见。

    北信诺陪本因泽游玩时偶遇杉本良太郎,北信诺在路的对边和杉本良太郎挥手示意。这个人算是稻荷崎和她关系密切的同学。

    杉本良太郎同样笑着挥手示意,他看见北信诺身边的人,从来没见过的人。

    “要去哪里玩?”

    “带我朋友逛逛我常去的地方,良太郎准备去做什么?”

    “给我姐姐带东西,已经买好了。准备回去了。”杉本良太郎示意自己手里拎着的东西。

    “明天见。”

    “嗯,明天见。”

    本因泽在与杉本良太郎擦肩的那刻感受到从未拥有的生命力,真羡慕。

    “怎么了?”北信诺看出本因泽的失落,小泽对于情感的敏锐确实让人佩服,但这也时常让人无法得知本因泽究竟在思考什么、何事引起他的情绪波动。

    “没事,总感觉小诺回来的这段时间交到很多朋友。”

    “这才几个人就让你这么感慨,我有一个朋友她的朋友才更多。我和她比起来差太多了。”这个朋友就是角名轻织。

    “下次一定要认识认识。”

    “就是昨天的角名轻织。”轻织才是交朋友的王者,稻荷崎会有她不认识的人吗?这点存疑。

    “原来已经认识了。”

    “小泽来这里也认识了很多人,如果小泽常来,他们也会是你的朋友。”

    “嗯,有机会我会常来。”

    兵库人和东京人真得很不一样,或者说稻荷崎的人和小诺以前认识的人很不一样。

    吃过晚饭后,北信诺将本因泽送回棋院再折返回家。

    虽然天快黑了,但北信诺一点也不害怕。上次和阿治一起走过这条路,她还记得。

    可为什么感觉今天一直有一个戴帽子的人跟着她,跟踪狂?

    北信诺打起精神,准备利用人群甩掉身后的人,为了确保安全,北信诺拿出手机准备给家里人打电话。但却接到宫治的电话。

    “走慢点,我在你身后。”宫治的声音同时在北信诺的手机和身后响起。吓死人,原来戴帽子的人是阿治。好险。

    “阿治,吓到我了。”北信诺看着身后的宫治,被这样高大的男性尾随很容易让人崩溃。

    “我刚好出来逛逛,看见你从棋院出来想和你打招呼,可你一路跑得太快。”宫治刚刚明显感受到北信诺的恐慌和不安。

    “害怕当然跑得快。”

    “走吧,我陪你回家。”宫治将自己的帽子摘下戴在北信诺头上。

    “阿治,我和你讲我今天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北信诺将自己和本因坎、木谷坤始的交涉讲给宫治,语气中满是高兴和自豪。尤其是对自己试图谈条件这件事更是骄傲。

    “下周六,我们和另外一个学校打友谊赛,能来给我加油吗?”

    “下周六目前没安排,没问题。能看到我哥打球,有些期待。”对于北信诺关注焦点的转移,宫治已经习以为常。

    “这次可以带同学吗?”

    “只是比赛,当然可以。比赛结束之后,能和我单独出去吃饭吗?”

    “诶,那我只能带轻织,还想让其他人也看到我哥。”

    “北学长不一定喜欢那么多人。”

    “阿治喜欢吗?”

    “我无所谓。”早就已经习惯观众席有人喊着他们的名字。

    “阿侑很喜欢别人给他加油。”宮侑也很好玩,怎么逗都不会真的生气。这也可能是碍于哥哥的面子。

    公冶明尔果然如她所说周一又给北信诺带了书,北信诺没有提前准备回礼就邀请公冶明尔午餐和她一起用餐。当然还有角名轻织,公冶明尔不喜欢去食堂吃饭,于是角名轻织将她和北信诺的书桌并在一起,足够三个人放餐盒。

    角名轻织还带着北信诺去小卖部买了牛乳,作为北信诺报答公冶明尔带来书籍的回礼。

    北信诺有时候很好奇角名轻织为什么总能这么善解人意,她就不会担心自己和公冶明尔走太近以至于疏远和她的关系吗?

    “轻织,你就不担心我和公冶明尔走得太近以至于疏远我们的关系吗?”北信诺向来喜欢穷尽事物根本。

    “不害怕。因为我自己知道我和公冶明尔绝对不同,就算是你和公冶明尔的关系好但也不会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关系。因为你和我、你和公冶明尔之间的相处方式是不一样的。我知道我自己是独一无二的。”角名轻织已经知道自己是谁、知道自己无法被别人取代之处,她不会怀疑自己是否会被别人替代。

    对于人际关系,逐渐和相熟相知的人走远,角名轻织觉得这就和果子熟了会从树上掉落一样。

    角名轻织会用心经营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但不强求。

    留给别人选择。

    她从未带着任何条件和别人相处。闯进她世界的人,有时候是对方主动,有时候是因为她好奇对方,一切的最开始都是玩味居多。

    等到玩味变淡时,总会有人留下、有人离开。

    “轻织,你真的很特别。”在此之前,北信诺从未遇见过这样的人。北信诺见过学校中女孩子之间彼此算计友谊、女孩子为了男孩子争风吃醋友谊破裂,还从未见过角名轻织这样大方、大胆的人。

    “谢谢,我知道我很特别。你也要学会变得特别,等到那个时候你就不会问我这么无趣的问题。”角名轻织理解北信诺疑问的含义,小诺还是不确定自己是谁、不明白自己的独特。事实上,小诺明明是她认识的人里面较为独特的一位。可惜,小诺自己浑然不知。

    “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切磋怎么维持平淡、长久的友谊。”变成特别的人啊!这句话很有诱惑力,但却不知该如何成为特别的人。北信诺深知,她能看见独特的存在,但她却不敢奢望自己的是独特存在。

    “就算是现在我也知道,你要是和公冶明尔相处有问题随时来问我。我保证帮你解决问题。”她对小诺的好慢慢开始接近不带条件。

    北信诺和角名轻织回教室后随意地和公冶明尔交谈,在她们心中的结已经解开,准确来说是北信诺心中的结已经解开。

    “轻织,周六有时间陪我去看我哥的比赛吗?”北信诺想起宫治约她去看周末的排球比赛,可惜北信诺现在满脑子都是哥哥北信介。

    “巧了,我哥也在。”角名伦太郎自然是会跟着一起比赛。

    “公冶有时间吗?”角名轻织望向公冶明尔,话说公冶参加的社团是什么?当面问有些尴尬,还是平时观察观察。

    “周六可以,在哪里?”公冶明尔爽快答应,她这周的打工都放在周日了。

    “我记得是和别的学校打友谊赛,到时候我去问问准确的时间和地址。”角名轻织将自己的饭盒收好,开始物色北信诺饭盒中的好吃的。不管是北学长,还是奶奶的手艺都很好。

    只是今天怎么没有额外的投喂,怎么还不来?

    “北,有人找。”教室门口同班同学喊着北信诺的名字。

    哦,投喂来了。

    角名轻织虽然没有起身,但却默默摆好自己的筷子,准备品尝即将出现的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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