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北信诺、角名轻织和公冶明尔也已经高中毕业。
北信诺因围棋大赛表现优异保送大学,角名轻织同样是因为在赛场上表现优越进入体校,公冶明尔则是三人中唯一一个凭借考试的方式进入大学。
当北信诺和角名轻织二人得知公冶明尔同在东京读大学,高兴异常。
三个女孩子甚至一起安排好高中的毕业旅游。公冶明尔本想拒绝,无论是时间,还是金钱,她都有些窘迫。
但一看北信诺和角名轻织计划去的地方,她还是决定和大家一起去。
她们选择的地方和行程安排都是考虑了公冶明尔的情况,就是在家附近的一些没去过的地方而已。
对于这种安排,公冶明尔自然知道是为了照顾她。
默默接受朋友们的好意,不再过多赘述。
北信诺旅行回来后,依旧是每天练习围棋。
她慢慢感觉到自己最初状态的回归,现在不仅林秀会带着她下棋,还有本因家的高手也时常会和她对弈。
下围棋时偶尔会有忘记时间的状态,像是灵魂出窍一般。这是北信诺最享受的状态、
在与本因泽对弈时,常常会出现这种状态。
毕竟他们技术相当,年龄相仿,彼此实力接近。
“阿治,今天真的很有意思,我们一起大杀好几回合。”北信诺在和宫治见面时,一直讲到自己下围棋的事情。
宫治耐心地听着北信诺将自己的事情,有的事情会讲不止一遍,看来这对小诺来说是极为重要的事情。宫治并不觉得北信诺讲的是废话,或是浪费时间。
这都是小诺的日常和她在乎的事情。
“阿治最近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吗?”北信诺意识到自己一直在讲自己的事情,等她讲到舒适的程度后,她立刻将自己关注的重心放在宫治的事情上。
宫治先是笑了笑,小诺未免太过刻意,转换如此生硬。罢了,这就是小诺。宫治和北信诺讲了讲自己最近在学校的生活,自己的进度,接下来可能会去做的事情。
“阿治的生活可真丰富。”不像她,她的生活围棋占比过大。
“你也很丰富,就算是下围棋这一件事,可你讲的都是不同的情况。”小诺总能从围棋中看到不同面向的事情。
“果然我还是喜欢和阿治聊天。”北信诺能直观感受到宫治越来越沉稳的性格,阿治真的是成长不少。
“我也最喜欢小诺。”宫治为北信诺顺了顺被风吹乱的头发,一点点看着小诺放下枷锁,状态越来越舒展。
“阿治,下次我们也一起出去玩吧。”毕业旅行没能和阿治一起,是她的一个小小遗憾。
谁知道轻织后来竟然又和角名学长和阿侑一起出去玩。可那是她已经安排了训练,不然她也会带着阿治一起去。
“好,你安排好时间之后告诉我,我再来安排我的时间。”他们俩,还是他自己的时间比较方便安排。
北信诺牵着宫治的手一边闲逛,一边聊天。她明白自己在从宫治身上获得能量,而这份能量她与阿治正好平衡。
有时候,阿治也会像个小孩子一样玩幼稚游戏、讲幼稚笑话,她也会跟着一起开心。不是装装样子,而是内心真实满足地开心。
有的人喜欢用互补来形容情侣之间的关系,可北信诺觉得她和宫治的关系不仅仅是互补。
他们各自本来就是完整的,而后在一起。
本自具足。
“想什么呢?”
“我在想我们究竟是互补,还是都一样。”或许阿治会有不一样的想法。
“我们就是我们,比较契合而已。人哪里能用一个形状来框束,我在你面前和在其他人面前肯定是不一样的。就算是在你面前,我也会时常不一样。”
“这倒是。”
阿治说得很有道理,没必要一定将两个人嵌套。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先成为自己。
倘若自己明白自己本性,和其他人相处又有何难。
北信诺半天的休息日都与宫治在一起闲逛,逛街、吃饭、看电影、逛书店,陪阿治去做一些好玩的事情。
下一次能这么玩该是比赛结束后了,最近的比赛有些多,就像是集中时间突击。
无论是本因泽,还是她,都在备战。
很有可能在比赛时,还会与小泽交战。
“比赛专心准备,如果时间不冲突,我肯定会去。”宫治将北信诺送到住处,心情很好。纵使他知道接下来很长时间,他们可能见不了面。
“嗯,我知道了。”
“对了,大学也快到开学的时间,记得联系轻织和公冶,她们也快过来了。”过来之后又要瓜分他和小诺相处的时间。“她们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随时联系我。”
可她们是小诺的朋友,还是得帮小诺照看她们。
“好”北信诺给宫治一个大大的拥抱,阿治一如既往地在帮助她们。
林秀站在二楼看着楼下的人儿告别。对于自家徒弟和宫治的恋爱,他并不反对,甚至愿意支持。
本来下棋就只是生活的一部分,只是现在徒弟还有太多需要学习,等以后她就可以自己掌控节奏。
如果完全等徒儿能掌控节奏才开始让她享受生活,就太晚了。
未有学养子而后嫁者也。
现在得有空闲就享受生活,才不枉这些时日。
切勿追悔莫及。
“师傅,我回来了。”
“今天回来还挺早,有事吗?”林秀看了看时间,和上几次相比,今天确实回来太早。看来小诺还有事情没解决。
“师傅,我有点担心接下来遇见小泽的比赛。”胜负难料,可她心里最想战胜的同龄选手就只有小泽。
“你是怕输还是怕赢?”林秀大概知道自家徒弟在担心何事。
上次和本因泽的比赛以小诺失败为终了,那么这一次比赛结果又会如何?
小诺是好胜心很强的选手,肯定不愿意输。但围棋赛场上,能力相当的选手输赢最是不稳定,一子半子随时可能反败为胜。
“我怕一直输,也怕一直赢。”
听到北信诺的回答,林秀爽朗地放声大笑。倒是没想到还能有这个答案。
能给出这个答案的人值得他端正态度去讨论刚才的问题。
“如果你已经知道输赢无常,那又有什么好怕。以后的比赛中,你胜本因泽一局,就此拉开你们的冠亚之争,岂不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就像以前的人们,谁胜几局,谁负几局,存留局数,而非简单地那次胜负。
“师傅,我有预感,下次和小泽交手我一定会胜。但是再往后就不知道了。”北信诺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心中会升起如此强烈的想法,但就是有这种感觉。
“很有可能事情就会这么发展。小诺,你不用太担心,师傅看重的不是当下这一局的输赢,而是谁能走得更远。就像本因家,他们不是因为某一人的胜负而使他们在围棋界具有特殊位置,而是因为他们家一直都有人能在围棋界存在话语权。”长久的权利,通过一代又一代人传递。
这才是本因家的可怕之处。
“师傅,我现在对你说得这个有些感触。但我很好奇为什么师傅没有成为本因家的棋手。”看着现在林秀和本因家的关系明明很好才对。
“等你下次赢了本因泽,我就告诉你。”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但林秀还是想和徒弟交换。
“那就下次比赛再说。”
“小诺,记住师傅希望你能一直喜欢围棋,而不是为了某一次比赛的胜利而讨厌围棋、逼迫自己。”和走得快相比,林秀更希望自家徒弟可以走得更远。
慢慢走,遇见困难去化解。走到哪里就算哪里,一步步来。
“我会的,要不是师傅,就没有今天的北信诺。我知道师傅肯定是为了我好,我会多想想师傅的建议。”
“不要这么正式,我只是和你说一下我的感受而已。我希望你走出来的路是属于你自己的路,这个世界只能有一个北信诺和一个林秀。”
“虽然我知道师傅在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可我现在还没有能力完全理解。”
“记住就好,以后你会慢慢理解。到时候再回头想想这句话就好。”经历在围棋世界的起起伏伏,林秀知道急不得。
“嗯,师傅,我记下了。”
“最近状态怎么样,和我讲讲。过几天我要出远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周末时候你可以让宫治过来陪陪你。比赛时间,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到。”林秀突然萌生起短暂离开的念头,或者是时候消失一段时间,让小诺自己在成长一些。
北信诺倒是没有把师傅要出远门的事情放在心上,毕竟师傅以前也时常出门。只是下一次和小泽的比赛,她有些在意。
可她并没有直说,她现在已经不愿意用自己来绑架师傅。
这是和轻织、公冶分别选择未来不同的路后,她的新想法。
她的亲人、朋友和身边人,每个人选择的道路都不同,每一条路都是独一无二。
哥哥真正成为种大米的稻荷神,尾白学长、角名学长、阿侑都还在排球场上,阿治选择做美食,都是他们喜欢做的事情。
轻织继续打篮球,公冶选择读女性学,说是想弄明白一些事情。
她自己还在围旗场上,足够了。
看着身边不同的路,她知道一切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