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没有别人......”贺峰的深喘了一口气,声音忽然变得艰涩起来,手也松开了她的手腕,“你先回去,等冷静一下,我们再聊,好吗?”

    雅思二话没说转身就走。可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她走出两步还是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让她的脚步为难的不知如何移动。

    视线里,贺峰的一只手捂着胃弯下了腰,另一只手撑在膝盖上。

    被他们一家气成这个样子,雅思很想放任不管,可最终却气恼自己的心软,跺了跺脚,向他走去。

    “我扶你进去看医生。”她冷淡的说,伸手去扶他。

    他痛的说不出话,没有拒绝。只是在她的手伸过来时,握住了她的手,由她扶着。

    雅思回家时已经是下午,医生说贺峰是胃病没好加上重感冒导致的。医生还提醒他要注意情绪,情绪不好也会导致胃痛,因为胃部是情绪器官。可能是身体不舒服,他始终闭着眼没再说话。只是在医生提到情绪问题时,雅思有些尴尬,仿佛导致他胃痛的始作俑者是自己一样。还好贺峰的前妻来了,雅思无需再停留,离开了医院。

    比起胡思乱想萦绕在心头的情绪以及那些挥之不去的眼神,雅思脑海中有无数个为什么,可她此刻更愿意投身课业。

    本就无法集中注意力,接连不断响起的电话更让她烦乱,她挂断了两次电话。把手机改为静音,可还是忍不住在手机再一次亮起时看过去。那个持续打电话的人改为了发简讯过来。

    “和解协议已经签署,齐可儿的事情也处理好了。”简讯话风简洁。

    雅思在读完后又把手机放到一边,没有回复。发呆了几近一个小时,书中的内容一个字也没有进入脑海。她直接关掉了手机,把书胡乱的塞进书包打算去图书馆。比起烦躁,她的情绪更多的是一种不安,仿佛她正被吸引着迈入一种未知的危险,那种危险她并不了解,也从未涉足。但却莫名的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让她心旌摇动。

    她几乎要产生一种错觉,错觉的认为贺峰的前妻说的是对的。错觉的认为自己就是那个Jessica。不然这个贺生为什么一再的迁就她,她从文字里都能感受到他的低姿态。

    雅思在图书馆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完成了一个科目的期末复习。之后便再也忍受不住,打开手机。那个贺生风格利落果断,不是纠缠的人,她不回复消息就已经表明了态度。他果然没有再打电话再发简讯进来。雅思收拾好书,出了图书馆就接到林柯打来的电话。

    “事情解决了。”林柯声音并没有愉悦,“贺生让贺哲男来跟我签了和解协议,条件是要我离开美国的学校。”

    和解她是知道的,可是,“离开美国?是谁提出的条件?”

    “不知道,是律师代为出面谈的。我父母同意了,他们不敢得罪贺峰。”

    “那......总比有案底要好。”雅思叹气愧疚的安慰林柯,“你是因为我才这样,我又帮不上忙,抱歉。”

    “算了,不说这件事,在哪里上学最终都是要回家继承公司,无所谓了。Tina今晚有个party,不如我们今晚过去跟大家一起放松一下?”

    “你在医院也能捕捉到这种消息?”雅思惊讶于林柯对娱乐活动的热衷。

    “那是当然,我人缘多好!最重要我们都不开心,需要happy一下。”

    “地址发我。”雅思果断的接受邀请,不再多说便挂断电话。

    聚会喝酒也很好,能够让她转移注意力,释放一些压力,忘记那些不快。

    雅思在Tina的生日party上喝了很多的酒,回到家时已经很晚。是她的朋友以及朋友的男朋友一起送她回来并在一楼送上了电梯才走。电梯上行至她所住的楼层,电梯门缓缓打开,站在窗边的人视线从窗外收回,正转回头看她。雅思愣了一下,意外应该还在医院的人此刻却正在这里等她。安保这样好的小区,他是怎么进来的,她不想去问,他总有他的办法。

    雅思扶着墙壁走出电梯,因为站不太稳靠在墙壁上漫不经心的说话,“贺生还有事要指教吗?”

    “我明天就要回香港.....”他只开口就被她打断。

    “啊,我就知道你是为了儿子的事情来的。”她摇晃着向他走了一步,“的确,我下午对他提起了诉讼。如果你们想和解的话,条件是让贺哲男也离开美国的学校。”

    “林柯的事情已经解决,为了一时意气之争对自己没有好处的,会耽误你的时间。”似乎是为了让她情绪稳定下来,他又恢复了那种耐心温和,与下午的情绪截然不同。

    可她并不能那么快的处理好自己的情绪,尤其是醉酒的时候。

    “林柯是林柯,我是我。我不会为了他退让,我已经得罪你,什么都不怕了。”

    “你真的不打算回香港了吗?”

    “你在威胁我吗?”她的笑里有隐约的挑衅,扶着墙走到门口去按密码,“有本事你就让我在美国也呆不下去,世界上那么多城市,我不信躲不开你。”

    他在她滑坐在地上前揽住她,按了密码开门。

    “放开我!”她伸手推他,却推不动。

    四目相对,两人僵持着,她的目光里仍是不忿和挑衅,而他却是温和包容,“你愿意为我生气吗?”他不仅没有放开她,反而俯身强势抱起她进门,“我想答案是不愿意,对吗?”

    “面包。”她想让狗咬他,话到嘴边却收住了。她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狗咬了人她也要负责。很容易把她从占上风的优势方变为劣势方。

    他把她放在沙发上,打开沙发边的灯。

    “要不要喝水?”

    “出去。”她想坐起来,又头晕的躺了下去。

    他不语,起身离开了沙发。不一会儿洗手间传来水声,脚步声又由远及近,她已经昏沉欲睡。沙发边重新凹陷下去,她的脸被温热的毛巾轻轻擦拭,这更加深了她的睡意。

    最后的挣扎是伸手去推他却扑了个空。

    温暖干燥的手轻轻抚上已经熟睡的人的脸颊,拨开挡在她额前的柔软发丝。她在睡梦中浑然不知的握住了这只手,笑意浮上嘴角。

    克制已经到了极限,甚至开始轻微颤抖,可还是忍不住妥协于情绪俯下身去吻对方的额头。

    他哑然失笑,在夜里低声耳语,“Jessica,为什么有记忆的人是我而不是你?”

    如果没有记忆的人是他,事情就会变得简单许多。他不会拒绝她的靠近,甚至他会主动走向她,只要她肯花一点心思。就能让他不费吹灰之力的爱上她。

    可她不肯,没有一次是她主动走向他。她只会离开他,甚至为了别人和他作对。

    “为什么你可以轻易的做到不理我我却做不到简单的恨你?”他抵着她的额头轻蹭,带着一种绝望的温柔,“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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