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诞生时——第十章
颜珍曦表演了自己准备的舞蹈和歌曲，她选的是一首复古的女团歌曲，舞蹈动作也比较难，高音部分也很难唱。
但她每一个舞蹈动作都做的流畅利落，卡点准确，她腿伤也才好了不久，虽然很累，但一首下来她的气息只是稍有起伏却并不紊乱，这样强大的掌控力是需要多年的努力才能练成的。
房间里站成一排的十六位练习生都忍不住赞叹，有年纪小的女生默默在她身后鼓掌。
“我想，我做练习生的年龄可能大了些，但是我的热爱和认真不会因此消退。”
付宸予的打断给了颜珍曦足够的缓冲时间，冷静下来，她回答了闻浙前几日的问题。
虽然她不是最有性价比的练习生，但她一定是最认真固执的练习生，四年不会消磨她的热情，以后也不会。
“嗯。”闻浙似赞同地点点头。
他看向付宸予，好似在说：你特意看上的人，我没意见。
付宸予挪开视线，无视闻浙。
他不过是说句公道话。
“你唱这首歌，会吗？”付宸予将iPad递给了她，屏幕上是一首女团元气风的歌曲，但音调是十分难唱的E5高音，一不小心就会唱劈，就连原唱的女团都只有唯一的ace能完成E5高音。
颜珍曦心里“咯噔”一跳，她唯一的短板就是低、高音时稳时不稳，所以考核时vocal从来没拿过A+。
她小心地看了眼付宸予，他怎么知道她的短板在哪里？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颜珍曦慢吞吞地接过他手中的平板，心里忐忑不安，她能唱好的的概率大概只有50%。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她身上，气氛陷入静谧之中，全都等着看她是会带来惊喜还是惊吓。
求求了，一定要发挥好。
随着音乐开始，颜珍曦判断了音乐的调子才谨慎开口。
“停，重来。”第一句没完成，男人平淡清冷的声音就打断了她。
突然安静的气氛像是一盆冷水浇在身上，颜珍曦紧张得手心出汗，付宸予认真的时候很严肃，原本眼含笑意的桃花眼也带上了令人敬畏的气场。
面试官低着头，都不敢出声打扰，只道这个女生太倒霉，偏偏面试她的时候遇到了个最严格的，这下能不能被选上都成问题。
颜珍曦深呼吸冷静下来，不怪付宸予刁难她，是她太紧张进错拍了，调也起高了。
音乐重新开始，颜珍曦正确进拍，她的声音很甜又极具穿透力，像是直击灵魂的天籁之音，面试官听得入神。
高潮全是E5高音，她唱不稳，于是自己降了半调。
“停，就唱E5音，不许降调。”付宸予坐在她正前方，修长的指尖轻点着桌面，掌控感十足。
“我……我唱不上去。”颜珍曦认输道，今天本势在必得的自信心在他这里受了打击。
闻浙坐在一旁都忍不住开始同情这个女孩，这里的十六个练习生，也没人能整个高潮平稳地唱这个音。
这个女孩不会是得罪过付宸予吧？
一向温柔包容的他，从未对新人如此苛刻。
说着不来面试的，偏偏在颜珍曦面试的时候进来，还从未见他对哪个女生这么特殊对待过，劝他留下颜珍曦进入第二轮，现在又为难人家，闻浙直呼真是看不懂了，两人之间有什么孽缘。
闻浙弯唇笑笑，清风朗月的圈内男神也有下神坛的一天。
“从副歌开始。”
颜珍曦点点头，整个副歌部分30秒，她没能维持高音，于是投机取巧换了半空气唱法。
闻浙颇为惊讶，懂得用空气唱法，不错。
但显然付宸予不满意，他一向严苛，半空气唱法固然可以解决高音但质感不好，飘飘浮浮。
颜珍曦心跳得很快，也不敢去看付宸予的反应。
练习四年，她致命的点就是高音难维持，后来索性没管，只在舞蹈和舒适音域扬长避短，没想到今日全暴露了出来。
按她这个考核情况还能入选吗？
她嗓子涩涩的，欲哭无泪。
“去了国外四年，高音就唱成这个样子？”冷淡得像是冰天雪地的语调让一众人都陷入了沉默，年纪小的练习生更是吓得在后面瑟瑟发抖。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现在他帅得有点可怕。
“我……”颜珍曦大脑宕机似地想不出一句解释的话来。
闻浙讶异地看着面色平静的付宸予，矜贵优雅的气质让人仰慕又敬畏。
只是听他这话，好似两人认识？
“对不起，是我没有练好，我会好好练习的。”颜珍曦闭眼道歉。
“不用和我道歉，和你自己，也问问你让身边人担心和牵挂了的四年换来这些本事，够不够？”付宸予将平板扔在桌面，迈开长腿起身。
心脏像被人狠狠地紧握着，疼得她难以呼吸，一个又一个精准的巴掌，拍得她双颊燥热疼痛。
她急匆匆走了的这四年，朋友，同学，家人，亲戚，她不闻不问，换来的不是荣归故里，而是给身边人增添了那许多的负担。
这一切虽不是她一手造成，但她的不辞而别却是所有错误的导火线。
这么多人的房间，她不会哭的，只是感觉双腿像是绑着千斤的铁，迈不开，呆呆站着。
男人从她身侧擦身而过，高雅清冷的松香气息盈入她的鼻腔，她好想拉住她，挽留他，让他不要走，再给她一次机会，她当年不是故意的。
可为时已晚，男人已离开，没有人会在原地等她，她责怪自己贪心，梦想和爱情她都想要，可上天只赐她一个，而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
对不起，她太绝情了。
*
“在这喝酒不怕被人拍到？”闻浙和前台的调酒师递了个眼神，坐到付宸予身旁。
这是一家高级私人酒吧，平日只接待达官贵客，被拍的几率很小，他这么说只是想试探这位冷淡的贵公子。
“平时约你不来，今天遇到什么事把你给吹来了？”
闻浙接过调酒师递来的麦卡伦和付宸予手中的轻井泽碰了碰，仰头抿了一口。
“你怎么来了？”付宸予淡淡扫一眼他。
“好奇问你点事。”闻浙笑得一脸不怀好意，“你和颜珍曦什么关系？”
付宸予眼里划过一丝淡淡的惊觉又迅速归于平静，但这一幕还是被闻浙给捕捉到了。
“没关系。”他回答得轻描淡写，若不是闻浙了解他都差点信了他的鬼话。
“是吗？要不还是别要她了吧？”闻浙边抿酒，边观察付宸予的表情。
付宸予顿了两秒，随意晃着酒杯，“随便你。”
语气不咸不淡，满不在乎。
闻浙撇撇嘴，“按你的标准她能力不太行，我是怕你不喜欢。”
“我没说过她能力不行。”
“那你面试的时候刁难人家？”
“……” 付宸予放下酒杯。
“说吧，你俩啥关系？未来女友还是前女友？”闻浙问到，“我可先跟你说好啊，不管你是一见钟情还是旧情复燃，她签了合同，三年禁止恋爱。”
付宸予玩弄着手里的酒杯，他今天烦的就是这事。
“禁止你和她眉来眼去，要是被拍到，以你的咖位，不是你害她，我怕她连累你，事业为重，别给我惹事。”闻浙食指敲击着吧台警告他。
闻浙这几年渐渐淡出荧幕，转做幕后，付宸予的公关、商务大部分也是他掌握。
付宸予眼里蒙上一层雾霭，他冷漠淡然的面孔之下内心却是被两股力量扯得稀碎的剧痛。
第三次和她偶遇，他真正看清了自己，他压根放不下。
“没那回事儿。”付宸予撇开脑袋，云淡风轻地回答，心里却是风滚云涌。
“没有最好。”闻浙喝完杯里最后一口麦卡伦，又点了一杯。
“来酒吧只喝酒不玩玩多没意思。”闻浙摆摆手，向远处两位身姿绰约的女子打招呼。
“人家可盯你好久了。”闻浙扶在他耳畔轻声道，“一位是陈家的二小姐，一位可是当红小花，你有福了。”
付宸予沉默，他早就注意到了。
辛琏宛牵着自己的姐妹走到了两人所在的吧台，不起眼的位置却因为有了这位清风朗月又矜贵高雅的男人格外显眼。
“辛小姐，幸会。”
闻浙礼貌地和她碰了碰酒杯，当红的顶流小花，样貌美举止端庄优雅，和圈内多少大牌男明星多少都有些关系，偏偏拿不下付宸予，知道付宸予老巢在杭市，都追到这来了。
辛琏宛表面是和闻浙寒暄，眼却没从付宸予身上离开过。
闻浙看破不说破。
他今日穿的很随意，宽松慵懒的风格反而增添了几分普通人身上没有的少年气，举止优雅得像是豪门小公子，又蛊又柔。
“在杭市拍戏，和几个朋友过来了。”辛琏宛笑笑。
“唉，你可别骗我，戏呢是昨天拍完的，今天是来找人的。”闻浙偏一眼付宸予，逗得辛琏宛羞红了脸。
“你慢慢玩，我先走了。”付宸予仰头灌下轻井泽，拍拍闻浙的肩膀离开了吧台。
“付宸予，等一下。”辛琏宛见状，急忙转身留他，语气里都是女孩子的娇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