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诞生时——第二十八章
“我们是不是把一切都搞的很糟糕？”
她们刚结束彩排，颜珍曦领先跟在闻浙的身后走出了放送舞台。
她第一次站在舞台上，她紧张了，那感觉和在练习室，在录音室的感觉完全不同，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他们似乎还用审视的眼神打量她身上与舞台格格不入的服装，她努力告诉自己别害怕，你可以的，可是却是心揪得更紧了些。
她的第一次出道，她就这样搞砸了，她作为大姐姐，没有给妹妹们做好表率作用，她没有给观众留下好的第一映像。
闻浙转过头来扫了眼她们七人，垂着脑袋，像是受了委屈又自责的孩子，满脸的低气压。
闻浙深吸了口气，看了眼颜珍曦，许婧延脸上几近素颜的面孔，却是让他心里油然而生一股愧疚感。
“哼！”
闻浙赫然从鼻孔里哼出一声笑，继而他哈哈大笑起来，把七人都吓了一跳。
颜珍曦瞥见他眼角淡淡的皱纹，眼里的疲倦尽显，她更加发现闻浙这几个月为了她们有多奔波操劳，他驼着身子大笑，却好似没有感情的一副行尸走肉，“这帮孙子！”
闻浙一拳锤在身后的石柱上，“砰”的一声脆响，颜珍曦吓得失声，“前辈……”
颜珍曦不知闻浙为何有这么大反应，一定是因为自己没有做好辜负了前辈对她们的期望，辜负了他辛苦的付出，颜珍曦心里的愧疚愈发猖狂，像洪水吞噬她。
她眼眶流出泪来，看着闻浙那崩溃的样子，深鞠了一躬，“对、对不起前辈，是我们没做好。”
其余成员也跟着他道歉。
闻浙扶着额靠在石柱上，被颜珍曦的道歉诧了片刻，转过脸来，看着几个真诚的女孩子，才意会到她们会错了自己的意思。
“不，是我的问题。是我连累了你们，什么都不要想，先快回去把服装换了，彩排结束就是正式放送了，没时间了。”
闻浙眼里划过一丝淡淡的忧伤，收敛回去，捏捏鼻根的穴位，心里本想全部吐出来的话又咽了回去，他不想在这节骨眼关头还给这些孩子很大的压力，不想自己影响到她们的情绪。
“快回去。”闻浙转过身掩盖自己微湿的眼角，他回国来的这几年走的当真是艰难，他想要组建的团，拼命跟了这么久却葬送在了节目编导手上。
哼，真是讽刺。
“化妆室太小了，只有二十多分钟，你们还有三个人没有上妆，这可是舞台妆，二十分钟四个人怎么可能？”化妆师丽姐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候场厅，拳头捶着手掌，满脸都是焦急。
她们带了四个化妆师本来时间是够的，可是那化妆室太小了，只有一个座位，几个女孩子和一群工作人员都挤不下，那几个换衣服的还是去厕所里换的，这简直没有道理。
“闻老师，你能不能跟导演再沟通一下，哪有对新人的？就因为她们是新人，看着好欺负，所以才给个杂物间做化妆室？今天放送的队伍多，化妆室不够用，那就不能混用吗？我看那个团只有四个女生用那么大的化妆间，她们全是大象站那么大的位置？”丽姐越说越激动。
闻浙紧皱着眉心，闭了眼，不是他没有争取过，是他的面子不管用，节目组的人刻意为难他，刻意给他使绊子，是他们求着节目组，他不低声下气还不行，哪来的资格跟他们提要求？
“我……”闻浙手背遮挡下的眉心紧皱着，似乎进退两难。
“不是闻浙前辈沟通就能行的，crushgirl可是一线团，怎么可能会跟我们分一个化妆室共用？”林智晓低声解释道。
丽姐叹了口气，据理力争道：“那现在怎么办？换了衣服就素颜上镜吗？镜头前和其他人一比较就看出来我们团队根本没用心对待，这可是出道舞台的大事，吸粉最关键的时刻，如果掉链子了，观众最基本的好感都没有了，更何况我们一开始风评就不太好，这可是逆转风评最关键的时刻……”
“我自然知道！”闻浙怒吼一声，似乎将所有的情绪都一并爆发了出来，他算得上沉稳，可此时却也不顾时间地点地发脾气。
丽姐懵了一瞬，两手一摊，脸色变得铁青，“闻老师，你是在冲我发火吗？我只是和你说事实！”
丽姐也着急地加重了语气，闻浙在一旁来回踱步，仿佛秒钟的钟摆，滴答滴答，扰得人心里愈发焦急。
看着双方即将发起的大火，颜珍曦立刻站了出来，“没关系的，我们很快就换好衣服，我们一定拿出十二分的精神努力表现，哪怕就此错过观众缘，哪怕不能扭转风评，哪怕会被黑上热搜，我们都认，我们一定会用我们的实力去弥补的。”
颜珍曦脑子里一一闪过不好的画面，但没办法跨过的苦难就要好好面对，她勇敢地打断了两人道。
闻浙和丽姐向她投来颇为惊讶道眼光，没想到这种时候，他们在想着会遇到什么糟糕的后果时，这个女孩子却已经整理好了心态去面对，不仅如此，她没有埋怨是他们没做好团队准备工作，还反过来安慰焦躁的两人，她的内心又宽容又坚定。
两人突然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不必了，节目组自己工作不协调的问题不用你们来担责任。”清冷的男声从节目组办公室门口传来。
几人回眼一看，宽肩窄腰的高大男人握着会议室的门把手，他身后跟着两个人，一个畏畏缩缩低着脑袋，一个面露不悦但依旧保持着礼貌的微笑，有着高位者的气概风范。
两人跟在付宸予身后，一起朝他们走来，颜珍曦微诧地张着小嘴，不明白付宸予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他身后这两人又是怎么回事。
男人站定，全黑的打扮，显得他低调又自带清冽的气场，他先看了看颜珍曦，两人视线撞上的时候，颜珍曦心里愣了瞬，有股喜悦窜上来，完全驱散了刚才的焦急情绪。
他微侧头扫了眼扫了眼面带微笑的中年男子，“安主任，你看该怎么安排？”
被叫到的男子脸上的笑容更甚了几分，穿着正式，有着学识渊博的气质，原来是主任。
颜珍曦脑子恢复运转，看看主任，即使电视台的主任那也就是什么节目他都管，就连她们要参加的这个节目的导演都在他的管辖范围内。
“闻浙先生，对不起了，由于我们工作人员的失误，给你们带来了麻烦，现在我带节目组的负责人和你们道个不是。”主任一开口满满的播音腔，既庄重又合乎礼仪。
不愧是主任，行为举止就是比别人大气、体面得多。
等等！他说了什么？
道歉了？
颜珍曦眉眼一跳瞪大了眼睛，主任和他们道什么歉？
众人也是万脸懵的状态看着京市电视台的大高管给他们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连都节目都欺负她们的小团道歉？
只见主任黑脸看了看身边畏畏缩缩的人，一副官大一级压死人的气场，那人抖了一瞬，颤颤巍巍地抬眼扫了下闻浙。
“不、对不住了，都怪手下人没安排明白，给了你们那间储物……”这人意识到话没说对，看了眼主任，又谨慎地收回了口，“现在给你们安排到了一号化妆间，你们将就着和crushgirl一起用吧。”
闻浙眯着眼睛盯低头的小个子男人，这就是和他曾经有过节的节目组编导。
“是吗？那我之前跟你们提要换一间的时候，你们怎么说空间不够呢？”
编导余光扫了眼主任，道：“这……这确实是我们清点上的错误。”
“只怕是你们故意的吧！”闻浙瞪大眼睛，狠狠地吼了一声。
空荡的后厅回荡着他底气十足的质问声。
“用储物室给我们当化妆室，我们因为空间问题，艺人上不了妆，和你们解释，你让我们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刘编导工作的时候还真是爱把私人恩怨带进来呢。”闻浙一同火气卡在胸腔里，通通倒了出来，脸颊都涨的有些红。
刘编导恶狠地看着闻浙皱了皱眉，碍于领导的面子又收了回去。
“安主任，你上次让我给你们电视台提点意见，我说没有，你们电视台工作效率很好，放送的节目也很好，可我今天看到这档节目这样难为新人，恐怕于节目不利吧，难道说，你们电视台这样欺压新人的等级观念是什么不成章的规定吗？”
付宸予转身直面安主任，平淡冷静的口吻听着温柔，可处处是严厉的拷问。
颜珍曦正对着男人高大的背影，普通黑T恤修饰的宽肩，薄薄的背肌连着肩颈肌，勾勒出劲瘦有力的肌肉线条，莫名给人满满的安全感。
被问责的主任赔笑，无奈地搓着手，“没有没有，付老师，没有，是我没有看严这个节目组的人才让他们这么胆大，你看，我让他们把你们的位置跳到最后一个可好？这样你们也有充分的准备时间。”
颜珍曦眼前一亮，最后一个？
那不是压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