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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初吻

    自此之后,一直到了2018年初,盛朵在高三上学期期末考试成绩公布的那一天晚上,被唐瑞兰叫进了桂园的书房。由于盛朵之前的月考成绩始终稳定在700分之上,可她这一次却意外考了670分,唐瑞兰问她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没有发挥好,盛朵只是回答说题太难了。

    就在唐瑞兰安慰盛朵“不要太紧张,把心态放稳”的时候,苏漪梅也进了书房。她旁敲侧击地问起盛朵有关于高考志愿填报的事情,只是没想到唐瑞兰反而抢先替她回答:“妈,我想让朵朵大学跟着您去英国读书,而且孙阿姨的小孙子程冬裕,我听说那孩子也在英国。您和孙老太太是多年的朋友,只要朵朵过去,我想他们家的人一定会帮忙照顾朵朵的。”

    苏漪梅:“照顾是肯定会照顾,但现在的问题是她将来要学什么专业,要走什么道路。”

    唐瑞兰:“我觉得学音乐就挺好的,等以后回国当一个大学音乐老师,或者是继续不断在这条路上深造,最后争取当一名音乐家。每天轻轻松松的过日子,这样多好。”

    苏漪梅:“她成绩好,学音乐未免有些大材小用。如果让我建议,还是医学,或者是经济金融这方面更好。医学的话将来有秀芬他们一家帮忙,能让朵朵直接进阳华市人民医院工作。金融管理这方面的话,你和我也能亲手教她。这样一来,朵朵和尽尧他们兄妹两个在集团里互相帮忙,就可以把华净继续做大做强。如果以后尽尧再娶了阮乔,那老阮一定会死心塌地辅佐他们这些小辈。”

    唐瑞兰:“您说得也对,但还是看朵朵她自己怎么想的吧。朵朵,只要你不像你妈妈和你爸爸一样,走警察和记者的路,那我和你奶奶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你想学什么专业尽管说,我和你奶奶都会帮你安排好的。”

    盛朵听着奶奶和唐阿姨的对话,不知该作何反应:“......”

    她还记得奶奶曾经明确表示不支持她学新闻,如今奶奶没有把她想学新闻的事情再度提出来,应该就是在给她台阶下,同时也不想让唐阿姨为此生气。而这一次谈话,唐阿姨又直接提到了记者和警察这两个专业,同样是命令禁止的态度。

    如果她此时提出自己想学新闻,奶奶和阿姨一定会阻止她,而且以她们两个人的商业直觉,铁定能一眼看出她想当记者的心思。

    既然如此,那她便先采用迂回作战:“奶奶,阿姨,我想在国内读书,我不想出国。”

    唐瑞兰忽然问道:“你叫我什么?”

    盛朵反应了过来,随即喊道:“妈妈。”

    唐瑞兰笑道:“这就对了,以后不要再喊阿姨,听着生疏。”

    “嗯,我知道了妈妈。”

    唐瑞兰点了点头后,又道:“朵朵,其实我想让你出国是有原因的。你也知道,虽然现在外面的人不怎么议论你妈妈的事情了,但是你妈妈的案子到了现在还是疑点重重,而且你哥哥还说你偶尔会遇见一个身份不明的黑衣人,我不知道这个人会不会和你妈妈的案子有关。但至少现在我实在担心你会再出什么意外。让你去国外的这件事情,你爸爸也已经同意了。我希望你能体谅长辈们的心情,不要拒绝我们对你的关心。到了国外你会有程家人的帮助,他们可以保证你绝对的安全,这样我们也就放心了。而且每到寒暑假,你都可以回来,我们会一直在桂园等着你。”

    “......”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盛朵根本没办法再张口说自己想留在国内。

    既然都想让她出国,那她出就是了。

    “奶奶,妈妈,你们对我有养育之恩,所以不管是生活中的任何事情,只要是你们想让我做的,我都会听你们的话。今天我愿意出国,是因为想让你们安心,但是我有一个心愿,无论如何也希望你们能够帮我实现。”

    苏漪梅见盛朵松口,她心情大好道:“你有什么心愿?”

    唐瑞兰也欣慰道:“尽管说,一定满足你。”

    盛朵的喉咙干涩难忍,她的双手垂在腿的两侧,逐渐攥紧了自己的裤子。

    继而,她干脆道:“我听说哥哥今年的行程已经安排到了8月份,到时候他会带着华净园林的员工去海亚出差,我想跟着他一起去......然后见识一下哥哥是怎么管理员工和工作的。”

    唐瑞兰顿了顿,不解道:“然后呢?这不会就是你的愿望吧?”

    盛朵嗯了一声。

    苏漪梅注意到盛朵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反问道:“管理员工有什么好看的?8月份的时候你跟我一起去英国,我带你去见见程家人。”

    “......”盛朵有些失落:“奶奶,我就只有这一个心愿。”

    唐瑞兰看不得盛朵消沉:“妈,也不急那一个月,让朵朵去吧!刚好也算是旅游了。”

    苏漪梅刚叹了口气,又准备说话时,盛朵忽然笑着打断道:“谢谢妈妈和奶奶,我一定不会给哥哥添麻烦的!”

    自从这天过后,盛朵便开启了狂人刷题模式。每天废寝忘食地学习,不仅在2月份的一模考试中数学和物理拿了满分,而且4月份的二模考试还将自己一向弱势的化学成绩提升到了全班第一,被李主任叫到办公室表扬了一整个大课间。

    在此期间,华净园林那边,Linda也被唐瑞兰从母公司掉了过来,直接当起了生产总监陆尽尧的助手。短短半年时间内,陆尽尧已经和华净园林的CEO顾守恒有了一定的的默契,两人不仅可以快速流畅地交接工作,还会时常坐在一起讨论关于城市建设、园林艺术等相关话题。

    时间飞逝,终于到了高考这一天。但盛朵因为昨夜精神高度紧张,导致一整夜翻来覆去没有睡好。如今才刚到凌晨5点,她就已经穿好了衣服坐在后院的秋千上,感受着凌晨时分的微风吹过脸颊,让她顿时心安了不少。

    陆尽尧......现在应该还在睡觉吧?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很想听到陆尽尧的声音。

    自从陆尽尧去了公司上班后,他繁忙的程度与日俱增,这让盛朵根本就没有机会见到陆尽尧,更别提能亲耳听到他说话这件事。

    盛朵久久地盯着微信聊天框,双手还是忍不住地打起了字:【哥哥,你最近工作......】

    忽然,她看到聊天框上方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

    叮的一声,盛朵看到陆尽尧发出了六个简单利落的大字:【祝你考试成功。】

    盛朵注视着手机屏幕,心情像是中了彩票一样,却又难掩酸涩。

    她从秋千上一跃而下,临走前给陆尽尧同样回道:【祝你工作顺利。】

    ......

    到了六月下旬查成绩的时候,盛朵紧张地坐在电脑桌前,苏漪梅和唐瑞兰则是站在她的身后。当盛朵点开查询这一按键时,屏幕上赫然显示出的703分,让她们三个人瞬间激动地抱在一起。

    为了庆祝盛朵在高中最后画下了一个完美的句号,苏漪梅特地选了七月二十九号周日这一天,邀请盛响、万褚和陆尽尧等人下午六点到桂园里参加聚会。

    意外的是,今天盛响竟然没有放人鸽子,反而跟着万褚一起如约而至。

    当他们二人走进客厅时,盛朵穿着一条黄色玫瑰连衣裙站了起来。

    肤白如雪,明眸皓齿;

    粉妆玉琢,淡扫娥眉;

    亭亭玉立,便是如此。

    她温柔的笑着,像是月亮的影子轻靠在湖面上一般,掀起了人心里的阵阵涟漪:“表哥你来了......还有,爸,没想到您也来了。”

    盛响深深地注视着女儿,眼眶渐渐湿润:“朵朵,长大了。”

    盛朵含笑点头:“嗯,毕竟我马上也要十九岁了。”

    盛响听到这句话后,他伤感地移开了视线,盛朵也紧张无言。

    万褚见自己被人无视,便把一堆礼物放在了客厅,苦涩地问:“其他人呢?能不能来一个不把我当空气的人?”

    “......谁把你当空气了?”盛朵解释道:“而且他们都还没回来,因为今天集团里召开股东大会,估计要等到七点左右。”

    盛朵又看了一眼盛响,轻声说:“爸,您坐沙发上吧。”

    盛响:“没事,你坐吧。”

    盛朵:“......”

    “嗐,你们不坐我坐。”万褚大腿一迈,直接坐在了沙发的正中央。盛朵看着他吊儿郎当的样子,奇怪道:“表哥,你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呀?你可是很久都没来桂园了。”

    万褚从茶几上的果盘里挑出了一颗又大又红的草莓,忽然朝着盛朵扔去。盛朵下意识地用手接住后,蹙眉道:“你不要乱扔,如果掉地上摔烂了还得打扫。”

    “给你了你就吃,怎么那么多话。”

    “......”盛朵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又将草莓塞进了嘴里:“来了还不如不来,你还是去骑你的赛车吧,拜拜。”

    万褚笑:“你还真是没良心啊盛朵,也不看我是为了谁才去做赛车手的。我告诉你,全世界的人都可以嫌弃我,但就你盛朵不能。”

    盛朵咕哝道:“也没见你找出来那个摩托男啊,笨。”

    万褚大惊失色:“你刚才说我什么?你这小屁孩,皮又痒了是吧?”

    盛朵回怼:“痒了又怎么样,反正用不着你给我挠。”

    万褚笑:“盛朵,我看你就是模样变了,身高长了,但是你这张嘴啊,还是够硬;还有你那小小的胸襟也还是和以前一个样,特窄。你这个人问题太多了,以后不好找男朋友啊。”

    “......”盛朵忍着不发飙,假笑道:“这就不用万大公子您担心了,喜欢我的人多着呢,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万褚表示不相信:“不就是秦天豪那小子吗?你告诉我还有哪个人快瞎了。”

    盛朵无语:“......”

    忽然,有一个男人走进了客厅。他身穿着犹如一片深邃海洋般的西服,领带笔直地垂落在前胸,像是一条漆黑如夜的河流,彰显出了他的沉稳和庄重。

    盛朵的眸光定格在陆尽尧的身上,她看到陆尽尧闭着眼时还在用手轻轻地揉捏眉心,显然是十分疲惫的状态。

    但是她的嘴角却已轻轻勾起,并且双目含着万缕柔情,喃喃说:“我要让他也变成一个盲人,一个眼中只有我的盲人。”

    万褚没有听清:“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陆尽尧很快放下了手,可当他睁眼看到离他最近的那一人时,他的第一句便是意外地问:“盛叔......我在做梦吗?”

    盛响笑:“你没在做梦,孩子。”

    陆尽尧:“......”

    万褚走过去揽住了陆尽尧的肩,感慨道:“兄弟,你说你这工作干的,人都给干魔怔了。”

    陆尽尧回笑:“你怎么来了?不是不来吗?”

    万褚吐槽:“你和盛朵怎么都要问,我今天又改了主意,所以就来了呗,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

    陆尽尧笑:“行,来了正好,我也有话想对你说。”

    万褚:“......你每次这么正经说话,准没啥好事。”

    陆尽尧没有回应他,只是最终看向了同样站在客厅里的盛朵。

    犹如一朵亮丽又醒目的明黄玫瑰,让人的视线里凝聚了耀眼的光色。

    这一刻好像应该要再说一次“好久不见”,才能算得上是他们二人独有的开场白。但盛朵却抢先一步对他开口,说出的话语也令人心颤:“哥哥,终于能有一次是你冲着我回来的。”

    “......”陆尽尧错开了视线,转而盯着地上的礼物:“抱歉,我今天忘了给你买礼物。改天给你补上,可以吗?”

    “可以,不过你给我礼物的那一天,我可能还会再问你要一个礼物。”盛朵凝望着他,笑意渐浓:“我先向你预告一下,我贴心吧?”

    “嗯......”

    陆尽尧很快又岔开了话题:“对了,我妈他们几个人还堵在路上,他们让我们先吃,大家都坐吧。”

    盛朵跟着万褚往餐厅走时,她刻意放慢了脚步。当陆尽尧从后方经过她身侧的那一刻,她的手背有意无意地滑过陆尽尧的左手。

    陆尽尧一时顿在了原地。

    他看着盛朵坐到了位置上后,将右手握成了半拳头状支撑着脸。紧接着,盛朵的脸向右下方轻靠。她的唇停留在刚才碰过陆尽尧右手的那个地方,像是在用嘴巴亲吻,又像是在用鼻子轻嗅。而盛朵的目光,却又紧盯着他不放。

    五年前的画册记忆此刻再度涌现出来,难道他离开了五年,还不足以让盛朵端正思想吗?

    他忽然对着盛朵冷言:“朵朵,你跟我来一趟书房。”

    盛朵放下了手,意外道:“怎么了哥哥?”

    “书房里有奶奶给你准备的礼物,奶奶刚才发短信说让我直接拿给你。”

    “奶奶准备的?”盛朵惊喜地往书房里跑:“我去看看。”

    陆尽尧:“......”

    万褚起身准备跟去:“什么东西,我也想看。”

    陆尽尧把万褚按回了座位:“给小孩儿的礼物,你凑什么热闹。”

    之后他独自朝着书房走去,刚进去时,他发现屋子里竟然没人。刚准备出去找的时候,忽然从屋门后走出了一人。

    盛朵反手将门关住,笑着质问:“哥哥,这里真有礼物吗,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陆尽尧盯着她,严肃道:“礼物没有,是我需要和你谈谈。”

    “谈什么?”

    盛朵忽然灵机一动,她轻声笑问:“和我谈个恋爱吗?”

    陆尽尧的心脏猛然一颤,他错愕道:“......你说什么?”

    盛朵注视着他,打趣道:“我只是开个玩笑,你骗了我,我当然得报复回去啊,这下我们俩扯平了。”

    “......”

    陆尽尧沉声道:“这个玩笑并不好笑。”

    盛朵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顿了顿,忽然喃喃道:“那如果我说的话不是玩笑,你会笑吗......”

    顷刻之间,陆尽尧怔了一下,他的心像是被锁上了铅球,拉着他不断地下坠。

    盛朵见陆尽尧不愿说话,她忽然攥紧了拳头,目光死死地钉在陆尽尧的唇上。

    告诉他!

    就在这一刻,把内心的喜欢让他知道!

    因为只有他们两个人可以独处的时间,早已少得可怜。

    盛朵忽然大步向前,用力抓住了陆尽尧的西装外套向下拉拽。

    她同时踮起了脚尖,将18岁的初吻强行献给了她的灯塔。

    虽然陆尽尧的唇冰凉彻骨,但却能将她的身体顷刻点燃。

    心跳加快的声音噗通作响,脸上升起的温度让她倍感燥热。

    这就是接吻的感觉吗?

    陆尽尧扑面而来的气息令人沉醉,只是蜻蜓点水一般的亲吻,却让她无比的享受与眷恋。

    酥酥麻麻,还想要更多......

    可当她刚刚尝试轻咬住陆尽尧的下唇时,她便被陆尽尧强行推开了身体。

    一时间,屋内安静到几乎可以听见彼此呼吸的声音。

    良久,她听到陆尽尧的声音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盛朵的脸仍然涨得通红,她心乱如麻道:“我知道,但我很早就想这么做了。”

    “......”陆尽尧蹙眉凝视着她,像是在等着她的解释,也像是对她的举动厌恶到极致。

    盛朵被陆尽尧盯得快要窒息,但一条独木桥走到黑的决心,她此刻还并未失去。

    她认真地看着陆尽尧,但询问的声音却近乎呢喃:“哥哥,你想让我们的娃娃亲成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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