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不是呢？”刘箐提醒说。

    不论怎么说，他们现在能回来，到底还是因为那人出了力。

    一家人沉默一会儿，还是她爷爷站出来说：“下次有机会，还是要去谢谢人家。”

    但叶清华还是怕了，她现在也不想搞钱，就想好好读书，读完出来有个工作就行，离那些人远远的。

    她就是一个村子里考出去的年轻人，这辈子都没看到过那么无赖的人，连村子里最无赖的人也没有是那样的。

    手里拿着刀棍，喊打喊杀，像是不怕法律一样。

    清水村这边的警察那么有用，但那边的警察却一点用都没有。

    看出叶清华的表情不对，叶清安心里也难受，他琢磨了一下，道：“我去找找赵哥，说不定他在那边有关系。”

    他们家一家子人都没出过远门，在锦城那边更是没有任何人脉，赵哥倒是一个，不过人家也就是想跟他们收猪而已，并且他也不确定那边有关系。

    “行，你先去吧。”叶嫣她爷爷沉声道。

    家里面好不容易出了个大学生，能继续上学那自然是继续上学比较好。

    叶清安也没耽搁，立马出去了。

    她奶奶刘花花搂着叶清华不停安慰。

    上一次回来还在为家里面成了万元户开心呢，现在就发现这钱还真不是这么好来的。

    叶嫣也吃了一点教训，她也只看到了这个时代遍地是金子的创业风口，却没想到这个时代的安全还是一个大问题。

    又想到他们这个高河镇上说不定都有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还有人放高利贷呢。

    叶清安一出去，直到天黑了才回。

    脸上的表情并不轻松。

    “咋样了？”刘箐抱着叶嫣问。

    “解决了。”叶清安吐出一口气道。

    一家人脸上都松口气，却又见叶清安的表情不太好，忙问：“怎么解决的？”

    “吃了饭说。”可能不是好事，叶清安先招呼家里人把饭吃了再说。

    叶清华吃饭的时候都没什么胃口，吃着吃着眼泪长流。

    “不是什么大事。”叶清安也不懂怎么安慰人，只对着叶清华道：“虽然有点代价，但你那边的机构可以继续做，事情没那么糟糕，先吃饭，回头说。”

    叶清华一听他的话，借着吃饭的档口又流了泪，惹得叶嫣她爷爷心里不快，对叶清安说：“行了，具体什么样子你就说，实在不行就让你妹妹先休学一年，或者去学校里面问问有没有法子。”

    现在的社会确实很乱，但现在的知识分子还是很少，学生这个身份很受政府保护，实在不行叶清华也可以找学校寻求帮助，想来外面那些混混也不敢怎么样。

    叶清安闻言，说：“赵哥在那边确实有人脉，他姐夫就正好是清华他们大学那一片警察局的局长，这事儿赵哥说可以帮忙。”

    “但是......”叶清安说着都觉得亏心：“那边要清华的营业额，每个月收两百的保护费。”

    “如果清华那边给不了的话，就用咱家的猪抵，一个月一头猪，每年十二头。”

    他的话音一落，桌子上就沉默下来，无人说话。

    一辈子都是农民的人，也就叶嫣她爷爷有点见识，众人的视线又不由自主看向老爷子。

    “我答应下来了。”不等老爷子说话，叶清安接着说：“我算过，现在家里面养猪两年能卖三茬，家里猪圈也多，清华那边给不了保护费的话，家里面也能把猪给上。”

    刘箐听到也在边上点头。

    她爷爷说：“给是能给，但谁知道以后是不是一直都是这个价？”

    他小时候就见过不少，那些有钱人收保护费都是砍心情来的，这会儿是这个价，可以后就不是这个价了。

    地位不对等，这就是他们怕的地方。

    吃过晚饭，一家人都去休息，家里的氛围说不上很好。

    叶嫣也叹气，她虽然知道接下来国家会整治这些不良现象，但距离现在还有许久。

    过年期间叶家在外面表现得都不错，但关起门来一家子的心情都不是特别好，倒是起过去找杨镇长的想法，不过这次的事情可大可小，过去找人他们也不好意思。

    眼瞅着年后马上就要开学，叶清华忽然自己做了决定，眼睛里冒着倔强道：“我去读书，我到时候去找一下那个局长，总有法子的，他现在要两百，以后要得多了，我也不会一直都是没用的大学生，我学习成绩不错，万一读出来还有其他出路呢？”

    家里都是农村人，现在好不容易她有一个能走出去的机会，叶清华也不想毁在自己手里。

    更何况她自己也说得对，如果这一次真的被打倒，甚至害怕到放弃读书的机会，那以后她或许一辈子都出不去这个村子，可若她往前冲，隐忍两年，甚至一年，或许未来就不一样。

    要放弃，实在是太过于困难。

    叶家人一个个沉默，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只是她开学时，家里面给她收拾了不少东西带着。

    叶清安本来想跟着一起去，有点意外还能帮个忙，却被叶清华按了下来，说她一个人也行。

    连带着叶嫣她爷爷奶奶也是这个意思。

    叶清华走了之后，家里的氛围比她在时还要低迷。

    当晚叶嫣躺到床上后，迷迷糊糊要睡着时，忽然听到她爸隐隐的哭泣声。

    “我没想到读个书也这么难，以后我们汐汐要是也上大学，被欺负了怎么办？”

    刘箐小声询问后，叶清安说出自己的担忧。

    不止是他，家里人都清楚这种情况，以前倒也不至于天真到以为什么事情都没有，但真的等被人欺负到这种地步时，才清楚在这之前对于这种问题他们也不过是在逃避。

    刘箐没说话，叶嫣的瞌睡也陡然间消失，有点难以入眠。

    她想说好好读书，等她长大的时候不会遇到这种情况，但她现在还说不出来这些话。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之后，叶清安叫住要出门的老爷子，爷儿俩在堂屋里嘀嘀咕咕许久，也不知说了什么，当天下午她爸就出去找人买猪崽子去了。

    看起来是要把家里的养猪事业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