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小学的教师办公室是分开的，一个年级一个办公室，来叫人的老师是二年级的，校长并没有指定要叫哪个老师，因此她传话时声音大，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谁要跳到四年级？”外面路过的一个男老师扭头就看过来。
那老师便又解释了一遍：“一年级的第一名，期末考试考双百那个，要跳级到四年级。”
一般来说，一年级的成绩其他年级的老师基本不关注，但谁叫他们今年学校改革呢，新校长是刚来的，改革要是不成功，就关系到他这个校长能做多久。
而且这个改革也关系到所有年级接下来的教学方案。
因此所有人都知道今年一年级那个考试双百的学生是谁。
“这么厉害？”
“走走走，一起去看看。”
整个四年级组，连带着其他年级的老师都好奇得很，有老师都站起来要跟上去，又见那边已经一窝蜂过去那么多人，他们再去插着，似乎不太妥当。
便又退回去，跟同事八卦：“那小同学什么来头？居然敢挑战四年级？”
有老师听到过一点学生之间的传闻，道：“好像家里是个养猪的？”
“什么来头不知道，但养猪能把孩子放到咱们学校来读书，看来挣了不少。”
“是一年级的叶嫣？那孩子进校成绩也是第一，免学费跟生活费，零元上学。”
“哦对，今年学校出了这样一个政策。”老师们感慨：“这孩子读书都不需要花钱，简直是到他们家去报恩的啊！”
这边聊着没多久，就有四年级的老师回来，众人纷纷凑上去，询问结果，几个老师摇着脑袋。
“不会是考试没过吧？”
“也是，一年级要上四年级的课，还是有点......”
“考过了。”一个四年级的老师没让他们乱猜，道：“语文九十七，数学一百，英语也一百。”
众多老师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这么高？！”
“对。”又有四年级的老师开口道：“语文还是作文被压分了，别的一个没错。”
“嘶~！”
“而且那孩子才六岁，到咱们学校来是因为在公立学校那边报不上名。”
“嘶嘶嘶~！！！”
“六岁 ？！”
不同于教师办公室这边的热闹与惊讶，校长办公室这边一派平静。
四年级一班的副班主任被留下，学籍的信息当场更新，下学期她来报名之后，就直接读四年级。
“那我下学期的学费还全免吗？”一切都尘埃落定，叶嫣听到报名的字眼，立马想起来自己这个学期所受到的福利。
校长还没想到这茬儿，顿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制定的改革福利，他点头：“当然，你的成绩是咱们期末考试第一名，明年的学费跟生活费一并全免，还有一年级的奖学金也会给你。”
该有的福利全都有，一个没少。
这边的事情都弄好了，那边一年级的家长会还没结束。
叶清华牵着叶嫣去一年级的位置，不少学生都在教室附近玩。
叶嫣乖巧站在她小姑姑身边，白灵过来询问了下她感冒好没好，曹美和王芝芝两人也过来打了个招呼，倒是其他小孩儿好奇看着叶嫣身边的叶清华，一个个跃跃欲试的，却没敢上来。
终于有个小男生鼓起勇气，过来问叶清华：“你是叶嫣的家长吗？你怎么没进去开家长会呀？”
叶清华对小孩子有耐心，回答之后又听那小孩儿问：“那你们家真的是养猪的吗？”
叶清华还不知道这事儿，她微微一怔，还没回答，就听叶嫣在边上斩钉截铁道：“对啊，我家就是养猪的。”
叶清华看了她两眼，没反驳，冲那小孩儿点了点头。
男生瘪着嘴，嘀咕一句：“你咋穿得一点都不像呢。”
叶嫣睁着一双疑惑的眼睛问：“养猪不能这么穿吗？”
小男孩：.......
他被问得不好意思，尴尬笑笑离开。
“你妈妈明明在当校长，汐汐为什么只说家里是养猪的？”叶清华有点好奇，倒不是她看不起养猪，只是好奇。
叶嫣：“一开始爸妈本来就是养猪的呀，去姑姑的机构当校长是后来的事情，那时候班上的同学都看不起我，那我后来再去说我妈妈是校长也没什么意义了呀，我又不想跟他们做朋友。”
叶清华：......
“没想到我们汐汐还有一股子清气呢。”她揉了揉叶嫣的脑袋。
喜欢得紧。
小孩子的世界就是要单纯一点，不需要那么多利益。
国际小学的这次家长会，因为涉及到改革，时间开得长了点，又等了一会儿才结束。
刘箐是前面一波出来的人，叶嫣冲上去甜甜叫：“妈妈。”
“走吧，我们去找校长。”刘箐牵住她的手，道。
“妈妈，都已经办好啦！我下学期直接来报名就行。”
“是吗？”
叶清华点了点头，刘箐又询问了下怎么说的。
三人拿着告家长书回去。
那些还没走的家长的视线似有若无的都落在她们身上。
刚刚家长会上姚老师可是把叶嫣夸成了花儿。
这些家长想不注意到她们都不行。
拿完成绩单，寒假生活正式开始。
城里面的年味很浓，但一家子都想回乡下。
“早知道当初就把镇上那房子留着，不出租了。”叶嫣她奶奶叹气。
城里面什么都好，但就是没太多归属感，他们的根到底是在清水村。
叶嫣在边上搭话：“可以回去再买一套。”
镇上的房子还便宜，他们身上的存款拿出来买绝对绰绰有余。
叶清安哈哈笑两声，道：“你爹想把这钱用到锦城那边去，可没钱去买镇上的房子。”
那也行吧。
关于养猪场猪的售卖问题，虽然每次叶家的猪全都有惊无险地卖出去了，但到底每次都需要花费好一番功夫。
而且今年本来过年比较好卖的，没想到清水村那一片的猪养殖已经形成规模，人家老板有大批的货源，对比他们这边单打独斗，倒像是最少的一户。
“叶清康把那边养猪的整合了一番，现在他帮那边的人卖，拿提成，他认识的人多，我们不好整的。”吃过晚饭，一家子坐在一起闲聊。
就说点家里面的情况。
叶嫣她爷爷已经许久不抽烟，这会儿却摸着他的烟袋子，没点燃，就拿在手里。
每次提到叶清康，一家子人的心情都很复杂。
那人若不是心思不正，以他的脑袋，又如何会过成现在这个样子？
关于叶清康会把那边的养猪户整合起来进行销售这点，叶清安老早心里面就有预感。
那片地区养猪已经形成产业链，叶清康后来出狱之后，虽然也干过一阵子散户，只是叶家人想着叶清康跟他们闹翻之后表现出来的好逸恶劳，都觉得他坚持不了多久。
养猪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需要操心的很多。
果然他就自己养了不到两年便放弃，后来就出去闯了，也不知道去了哪儿，今年年中才回来，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就已经找到了另外一条生存的路子。
那边全都整合之后，他们家的猪才是散养的了。
刘箐跟叶清华提了下她们俩今天在路上讨论的那些话。
“越是好地方的人用的吃的东西，其他地方的人越喜欢。”刘箐看向她丈夫：“先去锦城试一试？”
“那在那边咋打开知名度呢？”叶清安也觉得可行，不过怎么把猪卖给锦城人，就是个问题。
叶嫣在边上答：“宣传我们家的猪纯天然？”
“纯天然？不打针不吃药？怎么可能。”叶清安笑道。
叶嫣张张嘴，想辩驳说纯天然的意思是没喂激素，可想想现在才九十年代，哪儿来的激素？
她又想了想：“打点其他猪没有的特质？”
“什么特质呢？”叶清华觉得她的思路挺好的，这么小的孩子有这样的思路，她挺好奇。
叶嫣道：“比如别人家的猪会生病，我们家的猪就从不生病，别人家的猪脏，我们家的猪干干净净。”
她还想到上辈子听说过的那些什么醉虾一类的：“别人家的猪吃饲料，吃草，我们家的猪吃牛奶！”
“哈哈哈哈哈哈。”
一番小孩儿话说得一家子都笑起来。
倒是老爷子笑过之后道：“说不定还真有可能？”
“嗯？”众人的视线立马看向他。
叶嫣她爷爷搭了搭烟杆子：“我记得咱们养猪第一年，那个锦城来的收猪时，说咱家那猪养得好，半瘦半肥，那人是把猪卖到锦城那边去吧？”
“但锦城那边现在不也吃的都是肥肉？”叶清安看向叶清华：“我找销售也去过那边，吃的猪跟咱们这里没啥区别。”
叶清华倒是想了下，说：“可能他卖的是有钱人？”
九十年代，说穷不穷，说不穷也穷，贫富差距在这个时期已经体现出来，有钱的人天天大鱼大肉，甚至这些东西都已经吃腻，人家现在吃的是山珍海味，鲍鱼海参，只有穷人还连肉都吃不起。
叶嫣接嘴：“把咱家猪圈弄干净点，猪也弄白净些，控制体重，养得又瘦又肥，去锦城那边卖，说是那边有钱人吃的？”
“可以试试。”叶清安想了想，觉得这还真是一个法子，他们家的养猪场本来就干净，猪也每天都在清洗，那又肥又瘦的，等猪长大当场就能挑出来，这个法子马上就能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