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这日林归宁入宫,恰逢皇后侍女挑选寿宴的厨子及其他用人,愁的直叹气。

    见状她直奔皇后寝宫,自荐帮忙搭理寿宴事宜,再呈上自己提前写好的寿宴规划,皇后欣然应允。

    她拿着纸笔来到院子里,各地派来的厨子都纷纷呈上自己所准备的菜单,主事的宫女帮忙试吃,顺手递给自己一筷子。

    从系统来看,这大多的厨子各有特色,厨艺也是十分精湛,只是缺乏创新,要想让此次寿宴办的比之前好,除了要味道好,更要抓人眼球。

    想到这,林归宁将所有的厨子按照系统给的标签一一分类,共分鲁菜、苏菜、粤菜和川菜四种。

    紧接着,从四大菜系中分别挑出厨艺最好最稳、摆盘最精巧的几位,接着把自己写好的创新菜单和烹饪方法传授几位,其余人可给些银子打发回去。

    之后林归宁便给下人们分配任务,在食材、做菜、试菜等环节配足人手,一切都进行地有条不紊,在宫中备受夸赞。

    寿宴人手够用即可,在精不在多。

    这日忙到夜里,林归宁躺在塌上,查看着任务进度,感叹宫中果真人才济济,一场寿宴就便完成了任务。

    迷糊着闭上眼不到十秒,便被一股浓浓的烤鸡味儿香醒。

    “看来这烤鸡只能自己独享喽。”耳边传来男人的声音。

    林归宁闻之猛地坐起来,“沈君尧,你果真懂我,那我便不客气啦。”她夺过用荷叶包着的烧鸡,打开一看,鸡被整整齐齐地撕好放着,“不干解剖真是可惜了……”

    沈君尧看着林归宁吃的香,自己也宠溺地笑着:“我干过啊,时常在查案中解剖尸体,不过鸡倒是头一回。”

    看到沈君尧为逗自己开心露出贱兮兮的表情,林归宁将一个鸡腿塞进他嘴里:“吃你的吧。”

    二人一边吃着烧鸡,一边打情骂俏,时不时聊到寿宴,林归宁便像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讲着自己的构想。

    沈君尧疑惑自己说的现代化的词,林归宁便讲给他听。沈君尧也谈着自己这些年查案走南闯北的经历。

    听到沈君尧讲述一些案子的细节,林归宁忍不住心中感叹:古人比我们都会玩……

    到了第二日,林归宁整个人神清气爽地继续忙活,寿宴的进程已至试菜环节。

    为了让菜肴更符合宾客的口味,林归宁选择广撒网的方式,并且自己书写了古风版调查问卷,连着菜品送到各宫去,包括皇后在内。

    这一番整理,寿宴的最终菜品算是给定下了,接下来几日便是布置用来设宴的大殿,包括迎宾的侍女,也通过考核挑出一批样貌端正、礼仪姿态最好的宫女。

    日子过的飞快,眨眼功夫便到了寿宴当日。

    按照提前规划好的时间表,安排人手从迎宾到开宴到呈贺礼直至送宾,甚至还留了备选方案。

    林归宁同一众女眷坐在一起,听着她们聊着,从聊女工到世家公子,她一句话都插不上嘴,自顾自地坐着玩手指。

    “恭迎殿下。”身后传来一众女声。

    林归宁急忙起身,学着其他女子行礼,望着公主欣喜的眼神,她也跟着开心。

    公主拉走她到另一处席位坐下,林归宁觉得于礼不合想离开却被拦住,只好听命。

    “宁宁,我知道你同那些女眷不同,她们啊,表面看着和和气气,事业暗中斗的凶的很,与其呆在那里不自在,不如坐在这里同我一起享用美食。”公主一边说,一边喂给林归宁一颗枣。

    或许是枣甜而蜜,林归宁笑容欢喜,公主肆意洒脱,同自己倒是有几分相像,自然相处的愉快。

    这时,迎面走来一位身穿一袭粉袍的女子走来,头上的步摇也叮叮作响,停在自己面前,向公主行礼。

    “宁宁,这位是燕家郡主燕歌。”公主凑到耳边说。

    林归宁急忙行礼,对面郡主冷漠地说:“你便是这次寿宴的主事宫女林归宁?”

    “郡主误会了,她不是宫女,是我邀请到宫中的贵宾,见宫中事务繁忙,出于忠心,才自请操办此次寿宴的”公主维护道。

    “装模作样,接到婚事取消时,我想了好几日,究竟是何等的女子将我比了下去,如今一看,倒是沈大人眼光不太好。”燕歌阴阳怪气。

    公主看到郡主对自己的好友如此态度,白了她一眼。林归宁对她的话不做理会,省得扰了享受美食的兴致。

    刚拿起盘中的一块广寒糕,郡主一把将盘子打翻,惹得众人聚焦在自己身上,连男宾也不例外。

    这时沈君尧看到心爱女孩受欺负,放下酒杯就准备过来,林归宁一个眼神将沈君尧逼了回去。

    “看来,沈大人也是个薄情之人,林归宁,我倒要感谢你,替我接了这桩婚事。”燕歌冷笑道。

    林归宁淡淡笑了笑:“并非他凉薄,而是我不需要他的保护,我虽为女子,但也有头脑和手脚,可以自己解决问题。”

    “你气我无视你的嘲讽,可我只想同你说,女子生存已经不易,为何要为一个男人撕破脸皮呢,不如朝前看,过好自己以后的日子。”一边说,林归宁捡起地上盘子和散落的糕点。

    燕歌脸色骤变,从一开始的嘲讽到吃瘪,没等林归宁说下去,便自行离开。

    公主崇拜地看着林归宁,而她却不小心望向坐在对角位置的于怀书,一边饮酒,一边痴情地望着自己。

    另一边的庄少师却窃窃地举起酒杯,露出饶有意味的笑。

    而后陛下携皇后坐下,众人行礼后,正式开宴。

    各家纷纷呈上贺礼,有价值连城的画作,有绝世珍稀的奇珍异宝,公主则献上一曲昌国歌谣,伴着音乐,和着众人的鼓掌。

    林归宁则是拿出亲手绣制的百朝凤鸟图图,众人看似欢声不止,可神色却表现对这幅图的不屑。

    直至她将画翻面,一副女将镇守娘子关的图映然出现。

    皇后心生欢喜,直言拿近些,林归宁呈上后,皇后眼含热泪,满是赤热地用手指抚摸图的纹路。

    皇帝见皇后笑的开心,便下旨赏了林归宁一座宅子,并让林归宁婚前暂居宫中陪伴皇后。

    林归宁欣然答应,虽与皇后相处不过几日,可她发自内心地敬她,皇后也属实疼自己。

    此次宴会上增添许多新的菜式,如:鱼香肉丝、糖醋排骨、菠萝咕咾肉、毛血旺……宾客吃的十分舒服,纷纷称赞。

    除了中间的一点小插曲外,此次宴会十分成功,陛下命她明年继续操办。

    夜里,宾客全部离席,林归宁见皇后宴席没怎么吃,便偷偷端着长寿面来到寝宫。

    皇后这时正坐在床上,细心观赏着白日的女将守娘子关的图。

    林归宁正要行礼,便被皇后一句话拦了回去,以后在我的寝宫,你不必行礼。

    “白日已吃过了长寿面,晚上为何还要吃?”皇后问。

    林归宁压低声音:“白日的长寿面是别宫的厨子献上的,里面放了香菜,娘娘不喜欢,却也吃了几口,这碗没有香菜。”

    皇后第一次感受到被如此重视,眼眶不禁湿润:“那盒子里是何物?”

    林归宁急忙打开盒子,是一个生日蛋糕:“这是民女故乡的习俗,过生辰要吃寿糕许愿。”

    林归宁曾想过,皇后娘娘作为一国之后,做事要处处小心,无论再不喜欢,也要装的贤良淑德,很难真正给自己过寿辰。

    皇后眼泪在点燃的烛光中映照的晶莹剔透,林归宁忍不住心疼她,替她擦去眼泪,教她许愿和吹蜡烛。

    随后皇后讲述她自己在宫中的故事,因惊鸿一瞥十几岁入宫,头几年与陛下恩爱不疑,为了陪伴心爱之人才坐上了皇后的位置。

    可过了两年,各宫开始选秀,陛下的心思也给了别的女子,极少来看望自己,再后来得了产后抑郁,一度想投湖了结这一生,可想到自己的弟弟,便选择苟活下来。

    林归宁心疼她的遭遇,皇后从前一定和自己一样,盼望自由洒脱地活着,可最终还是困在后宫一生。

    “宁儿,今日所有大臣都是在给皇后送贺礼,唯有你,是给我送。”皇后抱住林归宁,语气有些委屈。

    林归宁轻轻拍着她的背:“娘娘,既然没了期许,便好好为自己活一次,不论身处何地,都要记住心疼自己。”

    面对封建时代的女性悲剧,她无法共情,却也无法改变,若她们知道几百年后女子的生活,怕是会郁结一生。

    林归宁能做的,只有教她们好好爱自己,不要为了一个男人扎进漩涡里无法自救。

    退下后,林归宁向自己的屋走去,累了一日终于可以休息一会。

    刚躺下盖好被子,突然耳边传来声音:  “我倒真是低估你了,就是眼光差了点。”

    “擅闯永宁宫,是重罪,我劝你赶紧离开。”林归宁捏紧被角,这声音一听就是临疯子。

    “我若是怕这个,我就不来了,我来此处是想告诉你,你那个前郎君于怀书就要死在我的地盘了。”

    林归宁吓得急忙点上蜡烛,一个身着墨紫色衣衫的公子坐在椅子前,翘着脚,手里握着酒壶,不屑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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