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陌生人的车，秦戎依旧淡定无比。
她这份淡定的表情，在那位同行的“学妹”看来，就是高人之资。
她的确也没骗人，她确实看了秦戎的淘汰赛，也很喜欢她。
那条消息，其实就是她发出去的。
她的本意是提醒秦戎，毕竟自动化机甲如今已经没人在明面上研发了。
但她却没料到，秦戎居然艺高人胆大到，直接提出跟她见面。
明明被刺杀一次了，却没有如同惊弓之鸟，反而格外的沉稳。
学妹想到这里，那敬佩之情又增加了几分，她主动自我介绍道:“我叫许婕。”
“我的名字你应该知道。”秦戎道。
前面开车的司机是为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在听到后面两个人自我介绍之后，他也来了句:“我是孙营。”
秦戎试探着问了一句:“你们是……父女关系？”
许婕诧异道:“怎么可能，我们……算是同僚关系吧。”
“你不用疑惑，等到了地方你就明白了。”
对方这样说了，秦戎也就不再继续问了。
这个许婕看着身材比较瘦小，身上也没有多少肌肉含量，对方如果不是像秦戎这样的怪胎，那应该不是指挥系就是材料系的。
秦戎觉得材料系的可能性更大一点，他在这个许婕的身上，闻到了熟悉的油味，那是在机甲与机甲关节之间润滑油的味道。
车子开的不快不慢，开了一个小时之后，就已经开出了京津地区。
越来越偏远的地方，人烟也开始稀少，许婕侧头看了一眼秦戎，后者依旧十分淡定。
车子开了一个半小时，他们最终来到了一处有些破败的厂房前。
“我们到了，走吧。”
秦戎被许婕带着往前走，进入厂房的大门之后，映入眼帘的就是堆放在地上的机甲材料。
这些材料有好有坏，有点像是垃圾站。
“这里是我们的垃圾堆放处，放在这个地方的机甲材料，都会进行二次筛选，能用的会往下运，不能用的，就会当材料融了。”
“跟我来。”
厂房地上只有一层，但是地下却有三层。
至于为什么是三层，因为电梯按钮上写着负三层。
许婕直接按下了负三的按钮，电梯震动了一下开始运行。
电梯再度打开之后，秦戎的眼前忽然一亮。
和一层破败的景象不同，底下三层这里有不少人。
在三层最中央，是一个巨大的计算机主件，在计算机的上方，是一个虚拟AI的投影。
来来往往的人，都非常忙碌，有的记录数据，有的在对着虚空投影吵架。
秦戎从电梯走下来之后，身后的许婕跟他介绍道:“我们这些人，都是研究自动化机甲的。”
“都是？”秦戎有些诧异。
“相信你应该也遭遇了刺杀，我们这里的人也是。有的是刺杀，有的是资金链断裂，有的则是上层莫名其妙撤资不做项目，总之机甲自动化的项目，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被叫停。”
秦戎回忆自己的过去，发觉的确如此。
但因为秦戎位居高位，又是游弋者中的顶级驾驶者，所以针对她的刺杀倒是没……
但她死了。
死在了晋升局长的那天。
如果她没死，那以她对自动化机甲的执念，她肯定会安排人去研究。
有了她的保护，那自动化机甲一定能往前推动。
秦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或许，她的死，比她想象的要复杂。
她记得，当时S级污染区爆发太快，污染指数迅速飙升，死了太多人。
那是她见过污染指数最好的一个污染区，如果她不进，其他人进去也就是一个死字。
但进去之后，秦戎才发现这个污染区的诡异之处。
聪明的污染源，将他们小队进行分割，她单独和污染源对上后，被另外一个污染物从后面偷袭。
污染源的属性确定之后，污染物也会跟污染源属性一致，所以秦戎当时并没有多加防备。
谁能想到污染物中，突然出现了一只拥有变色能力的污染物。
驾驶舱破开后，在那种污染指数之下，秦戎迅速被污染，她跟自己的队员进行了告别之后，就打算跟污染源同归于尽。
后面发生什么，秦戎就不知道了，毕竟她已经“死”了。
但刚刚那一瞬间，秦戎忽然有了个猜测。
会不会最后偷袭他的那个拥有变色能力的污染物，并不是污染物，而是污染源？
这样，就能解释，那个污染物拥有的变色能力了。
但按理说，污染源之间是互相排斥的，没有合作的先例……
“我带你去见我们的老大。”许婕的话打断了秦戎的回忆。
回过神来，秦戎点了点头。
约过忙碌的大厅，秦戎被许婕带到了一间办公室的面前。
底下没有光，所以灯光是一直开着的，这里面有好几间办公室，都是差不多的破，看得出来，这个组织也没什么钱。
“老大。人我带来了。”
许婕敲了敲门。
里面的男人说了声:“请进。”
许婕推开门之后，秦戎看到里面坐着一位中年男人，他比秦戎想象的要年轻一些，一头茂盛的黑发，桌上左边是散乱的纸张，右边是一台普通的电脑。
有了光脑之后，人们习惯在光脑上处理事情，像电脑更多的是用于办公。
像秦戎上辈子知道的一些项目，因为项目高度保密，所以参加的人员，都是不允许携带光脑，并且在光脑上提及的。
他们有自己的一套AI体系、网络、处理系统，总之就是任何外面的东西，都不能插手项目。
“坐吧。”中年人站了起来，用一次性的纸杯子，在饮水机里倒了杯水。
十年前游弋者总部就不用饮水机了，他们换成了更方便携带的水珠，往嘴里一放就能补充水分。
秦戎再一次觉得这个项目组真的是没什么钱。
许婕把秦戎带进去之后，就离开了，屋里只剩下了秦戎自己个这位中年男人。
秦戎首先问了句:“你们就这样把我带进来，不怕我是卧底之类的？”
中年男人苦笑了一下，开口道:“我们只是做科研，哪里来的卧底。”
“但，有人想杀我，同样的，也应该有人想杀你，想毁掉这个项目。”
中年男人让秦戎坐下来，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缓缓道:“我们是对你的确有疑惑，不过不是对你的身份，你和机甲公司并没有什么接触，这点我已经查过了。”
“那是什么。”
“我对你本人有些疑惑，你似乎是一夜之间成为天才的，从污染区出来之后，你仿佛变了一个人，从吊车尾，变成了指挥天才，明明没什么训练痕迹，却在单兵作战方面，也这样厉害。”
“你让我觉得前后根本不是一个人。”
秦戎道:“但事实摆在眼前，我去游弋者里做过鉴定。”
中年男人变戏法一般，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台污染值检测仪。
他将检测仪放在秦戎的前面滴了一下，检测仪上显示，污染数值0。
中年男人道:“我选择相信证据，看来你在那一晚，真的懂得了不少东西。”
秦戎道:“有时候开悟的确是一瞬间的事。”
中年男人没再反驳，他自我介绍道:“我叫墨玄生。”
“秦戎。”
墨玄生在确定了秦戎没有被污染后，开始跟秦戎讲起来他们这个地方的发家史。
“这里的人，大部分其实因为职场失意，自动化机甲的项目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叫停，但他们研究了一辈子，换了别的方向等同于从头开始，所以这些失意的人就凑在了一起，想要弄出一些名堂。”
秦戎询问道:“他们的工资是你发的吗。”
“我只能说算是运营者，他们这些人有很多都是自动化方面的大师，所以组装出来的机甲，能够进行售卖，我们从垃圾场里捡回来原料，进行加工组装的同时，也不断调试新的AI板块，又能为自己挣一点工资，又能研究自动化。”
他们这个路子，跟秦戎之前有点像，不过秦戎嫌那样来钱太慢，直接进污染区了。
事实证明，确实还是污染区来钱快，武装次等机甲组装的再多，挣的钱也没有杀掉污染源一本万利。
“那你们进展到什么阶段了。”秦戎询问道。
“要试试吗。”墨玄生露出了一个稍微带着点得意的笑容。
口头上说，终究不如自己试一下。
墨玄生带着秦戎来到了二层机甲的试炼场。
让秦戎亲自跟自动化机甲打一架。
然后秦戎十招之内，把自动化机甲打趴下了。
如果秦戎想，三招就行，十招是给墨玄生留了点面子。
等秦戎从机甲舱里跳出来，墨玄生温和的笑着开口道:“是你太厉害了，衬得我的机甲比较菜，其实如果跟B级体质的打，应该能打个来回。”
“不是体质的问题。”秦戎擦了擦额头的汗，开口道。
“不是体质？”
“机甲驾驶者的能力，体质只是一个门槛，越高的反应速度，上限越高，你这机甲，连C级的上限也没做到，顶多和D级体质的打打。”
但D级体质，当不成游弋者都很困难，更别说进污染区了。
墨玄生还是有些疑惑，他便追问道:“我对机甲战斗这方面不够专业，愿闻其详。”
“对付污染源，其他要C级以上的反应速度才行，如果只是清理污染区那些杂鱼污染物，这肯定是够用的，但死伤也会很惨重，污染物的掉落材料价格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