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丽奇坐在椅子上像只蛆一样扭来扭去，台上的老师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委婉问道：“丽丽奇，一直动来动去是不舒服吗？”

    丽丽奇点头，认真说道：“我听得好难受，想下课。”

    班上的学生多数只有五岁，听到丽丽奇的话都此起彼伏地说着“我也想下课”、“好累”、“屁股坐痛了”之类的话。

    只有最得老师青睐的宇智波鼬安安静静又格格不入地端坐在位置上，乖巧地等着老师继续讲课。

    老师深吸一口气，有些无奈，又不好太苛责丽丽奇这位大龄学生，“同学们，请再坚持一下，还有十五分钟就下课了。”

    目无法纪的丽丽奇刚想抬屁股走人，身边的窗户就传来一道存在感极强的注视，她转过头，自来也正隔着玻璃望着她，用口型说道：“不准乱动。”

    丽丽奇又把挪了一寸的屁股挪了回来。

    课堂的最后五分钟用来让同学展示一节课的学习成果，作为年纪最大的插班生，丽丽奇被饱含期待的老师叫上讲台向大家展示她的变身术。

    在自来也的眼神威胁下，丽丽奇不甘不愿地走上讲台。

    “嘭——”

    一个比大蛇丸本人帅了五分、气质和本人完全不像的人站在了讲台上，阴冷与野性的气息被冲淡，整个人宛如野心勃勃盘旋在金色王座上的白色巨蟒。

    比丘丘：“噗——”

    比丘丘强行控制住自己掏相机的爪，“虽然形象和愿望里的差不多，但是气质一变果然就不一样了。”

    座位上的小鬼们显然也很有审美，接二连三地传来“哇”、“好帅气”的惊叹声。

    老师打量了半天，才通过某些明显的特征勉强辨认出来身份，他有些不确定地问道：“这是……大蛇丸大人吗？”

    丽丽奇手指抵住下巴，金色的竖瞳如同锁定猎物般钉在老师身上，话音冷淡，“怎么，不像吗？”连声音都好听了几分。

    比丘丘差点就想尖叫了。

    老师很有压力地移开视线，“像，挺像的。好了，下一位……鼬，你来吧。”

    鼬跳下座位，走上讲台中规中矩地变出了老师的形象，分毫不差，赢得了老师的夸奖，“不愧是宇智波一族的天才，果然很厉害呢。”

    鼬礼貌地向老师点点头，迎着众人仰慕的视线回到座位，虽然年纪还小，但看着比丽丽奇稳重靠谱多了。

    自来也指着鼬比划了一下，示意丽丽奇向鼬学习。

    丽丽奇嗤之以鼻，思绪在混浊肮脏的心脏里过了一遍，然后对比丘丘说出了自己的毒计，“实战演习课我要把他打成猪头。”

    比丘丘无语，“你心眼能不能别这么小，他才几岁啊你就这么跟他计较。”

    心眼比针尖还小的丽丽奇在学习方面心倒挺大，因此求学之路就变得异常艰难，而等到卡卡西和带土做完任务回来之后就更艰难了。他们比自来也还要阴魂不散，每一次丽丽奇走神或者有想要给自己下课的念头后，一转头就能看见卡卡西或者带土带着面具的脸出现在窗户外给予警告。

    简直比独属丽丽奇的每周小测验还要令人心惊胆战──特指带土。

    这天下课后丽丽奇又被单独留下做试卷，今天是卡卡西轮值，他戴着暗部的面具，像一道影子默默站在丽丽奇身后代替老师监考，顺带着还需要批改试卷以便决定丽丽奇能否与大蛇丸见面。

    丽丽奇抓耳挠腮地盯着试卷上的试题，第一道题就写着“……任务途中遇到危险，你与队友产生了分歧，队友坚持继续保护任务目标而拒绝你只保护秘密文书不用在乎任务目标死活的提议，请问你会怎么做？”

    丽丽奇犹豫再三，最终把纸上写下的“杀掉队友和任务目标”划掉，换成了“赞同队友的做法，和他一起保护任务目标”。

    第二道题的题目是“如果大蛇丸做了不利于木叶的决定与行动，请问你会怎么做？”

    这道题和上星期的题目几乎一样，上星期丽丽奇写的答案是“帮助完成大蛇丸大人的行动”，然后被带土无情判错，最终错失与大蛇丸见面的机会──虽然即使这道题做对了成绩也不达标。

    丽丽奇痛苦纠结许久，想和大蛇丸见面的心情终究是占了上风，于是忍痛写下“劝解大蛇丸大人，尽量让他改变主意”。

    第三道是个判断题，“大蛇丸的命令优先级比火影高。”

    这句话总应该没错，丽丽奇抛弃了自己的思路拐着弯思考了一下，自来也是火影的老师，大蛇丸是自来也的队友，那么大蛇丸就比火影高一个阶级，所以大蛇丸的命令肯定高于火影。

    第四题和第五题是理论知识题，丽丽奇搞不定，想呼唤比丘丘帮忙。比丘丘软趴趴地挂在卡卡西脖子上，对丽丽奇的求助充耳不闻，“和你一样没听过课，不会，别找我。”这段时间只要是卡卡西在轮值，它就一直黏着卡卡西，有时连丽丽奇都见不着它的面。

    丽丽奇只好凭着自己有限的记忆写好答案，随后忐忑地把试卷交给卡卡西。

    卡卡西先是看了最后两道题，懒洋洋地拖长话音，“看来你上课完全没听讲啊，连查克拉的构成都能写错，变身术的要点也是错的，分身术和替身术的结印顺序，错上加错，大错特错。”

    比丘丘探头看了一眼，搭腔道：“还有错别字，错得离谱。”

    丽丽奇紧张地问道：“其他题呢？”

    卡卡西从头开始看，“嗯……赞同队友的做法，错。劝解大蛇丸大人，勉强算对。第三道判断题，各种意义上的错。”

    他最后在试卷最上方写了个二十分，然后把试卷塞回丽丽奇怀里，毫无感情地安慰道：“没关系，比前两次的零分和十分好多了。加油，再接再厉。”

    已经大半个月没见到大蛇丸的丽丽奇把试卷吃了的心都有了，她赶紧拉住准备隐去身形的卡卡西，然后掏出笔改了第三题的答案，一脸希冀地望着卡卡西，“现在呢？”

    “改了也只有四十分。”卡卡西摊手，声音透过面具有些沉闷，却似乎带着愉悦的音调，“就算思政及格了，你的理论也是零分，不行。”

    丽丽奇吸了吸鼻子，又改了几道填空，“这个总对了吧？”

    卡卡西不用看都知道丽丽奇只是随便写了几个字，他没接过试卷，加重了语气，“不行，也不对。”

    他眼睁睁看着丽丽奇的眼睛迅速变红，脚下便如同被钉住了一样挪不开步。

    丽丽奇使劲抹了把眼睛，一滴眼泪砸在试卷上，笔迹被洇湿成黑乎乎的一团。她又流了两滴眼泪，鼻尖红得像圣诞小驯鹿，见卡卡西还是无动于衷，于是慢吞吞转过身落寞地走了。

    教室的门被刻意拉出“吱呀——”的粗噶声响，丽丽奇以十分缓慢的速度迈出左脚，右脚花了五秒都没离地，随后就听到身后卡卡西似乎是叹了口气，“就这一次。”

    丽丽奇立刻回过头把试卷塞进卡卡西手里，她的睫毛上还挂着亮晶晶闪着光的泪珠，眼睛也还红着，唇边却已经露出笑容。她按住卡卡西的肩膀，郑重其事地说道：“你比带土好多了，我会努力争取只让你一个人监视我的。”然后下一秒就消失了踪影。

    卡卡西只好任劳任怨地跟上丽丽奇的脚步。

    丽丽奇急速掠过房屋建筑，到达大蛇丸的住所时，他正盯着卷轴研究，身边摆了一堆瓶瓶罐罐和试剂，大概是实验的某一个步骤卡住了无法进行下去，在找解决方法。

    看到丽丽奇来了之后，大蛇丸收起卷轴，对丽丽奇几乎要具现化的开心视而不见，只是说道：“先去实验室。”

    丽丽奇于是兴冲冲地往实验室跑，进门的瞬间一气呵成换上手术服躺在了手术台上，直挺挺的比尸体都板正。

    大蛇丸在实验室门口挡住了卡卡西的去路，“接下来也需要监视吗？”

    卡卡西抬起眼，冷淡地说道：“抱歉，这是火影大人的意思。”

    大蛇丸低笑一声，侧过身让出空间，“希望你一会儿能承受的住。”

    卡卡西倚墙而站，目光落在丽丽奇身上，“您不用担心。”

    他很快就知道大蛇丸是什么意思了。

    大蛇丸先是摆放好一会儿手术时需要用到的工具，随后走到丽丽奇面前，丽丽奇配合他拉开上衣，露出胸腔和肚腹，肤色像大蛇丸一样近乎是惨白的──大概是因为她喜欢模仿大蛇丸的喜好，像大蛇丸一样厌恶阳光。

    这样的画面在无影灯的照耀下，让人有种诡异而烦闷的荒诞感。

    尤其丽丽奇十分配合，或者说，她甚至在竭力压制自己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所产生的兴奋感。

    卡卡西下意识移开眼，视线在脚尖停留了几秒，又慢慢移了回去。

    这是任务，他想。

    大蛇丸拿出一支调配好的注射器，漫不经心地交代了一句，“这支试剂打下去反应会有点大，控制一下，不要影响我的动作。”

    丽丽奇点点头，但她低估了试剂的威力，又或者是实在是太久没有接受手术了，她的反应很激烈，身体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动，心脏沉重而快速地鼓动着，肺部的活动使胸腔不断扩大又缩小，即使空气充沛也没法让她完整地呼吸。

    大蛇丸举着手术刀有些无从下手，因此稍显不悦地说道：“试剂作用很短，不要浪费时间。”

    丽丽奇已经在努力控制自己了，可惜收效甚微。她呼吸急促，脸颊浮起病态的红晕，只能感觉到体温攀升到了不正常的数值。她本应极度痛苦，但由于缺少痛觉神经，除了身体本能的反应外，大脑清醒又平静。

    在看到大蛇丸脱掉手套，冰凉的手指抚上额头后，身体竟奇迹般平静下来。

    她伸出手摸到大蛇丸的长发，手指亲昵而暧昧地勾缠着发丝，像从前那样。

    氛围古怪而和谐。

    但耳边的噪音实在是有些影响心情，丽丽奇微微偏过头，蹙着眉看向从自己脱衣服开始就一直发出高声尖叫的比丘丘，“能不能闭嘴，吵死了。”

    比丘丘徒劳地想用爪挡住卡卡西的视线，完全没听见丽丽奇的抱怨，它悲痛欲绝道：“别看啊，你的纯洁心灵会受到邪恶污染的！”

    但没多久它就嚎不出声了，瞠目结舌地看着接下来的场面，猫脸上露出和卡卡西如出一辙的震惊表情。

    皮肉出现血线的片刻后，卡卡西的目光从丽丽奇勾缠着头发的手指上移开，嗓音滞涩地问道：“……不需要麻药吗？”

    “你不是知道吗？她没有痛觉。”大蛇丸并没有回头，手术刀耐心地切入皮肤，“还是说，你觉得她不应该看到自己被活生生解剖的场景？”

    卡卡西没有说话。

    大蛇丸自顾自说道：“可是她很喜欢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