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空竞技场晋级到二百层的选手有九十天的战斗准备期，丽丽奇卡着最后几天申请了战斗，第二天就被通知已经匹配好了对手，据说在刚上二百层时就丢掉了左手，是个一脸倒霉相的家伙。

    上比赛台时，这名对手还在假惺惺地说：“若不是因为准备时间快到期了，我实在是不想和你对战。”

    前段时间的比赛让丽丽奇逐渐适应了这具孱弱的身体，对付这种杂鱼对她来说实在过于简单。她歪着脑袋，“是吗？那么你是想K.O.还是T.K.O.？”

    耷拉着脸的杀大索一愣，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丽丽奇继续说道：“看你那张晦气脸，应该是选不出来了。”

    反应不及的杀大索被骤然近身的丽丽奇一脚踢翻，她举着「暴食者的烧烤救星」对准杀大索的心脏，右脚踩住他准备动作的半截左臂，威胁的意味很明显。

    心脏前薄薄一层衣服被灼出洞，脆弱的皮肤感受到滚烫的温度时激起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层出不穷的冷汗令杀大索的脸像是烈日下的冰淇淋一样融化。他颤颤巍巍地举起自由的右手，对裁判说道：“我、我认输。”

    这场比赛既没有看点又无聊透顶，使花了大价钱买票的观众的不满情绪格外强烈。解说员小姐的讲解也卡在喉咙一句话都没说出来比赛就结束了，她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以抑扬顿挫的语调高声道：“啊呀，不愧是丽丽奇呢，依旧是漂亮的一击取胜！”

    后知后觉的观众这才爆发出欢呼声。

    丽丽奇一边下场一边掏出手机看了眼，里面正静静躺着条消息。她松了口气，苦等了那么久差点都要以为自己又被骗了，这回总算安心了。

    按照约定时间来到目的地后，那里正停着一辆黑色汽车。丽丽奇刚走近，副驾驶的车窗就被摇了下来，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森野先是打量了几眼丽丽奇，随后向后撇头示意，“上车。”

    车子刚一启动，森野就公事公办地拿出一叠资料，同时手中握着笔准备开始记录，“先生说他很忙，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冗杂的问讯里，所以让我先完成一些准备工作。”

    “准备好了就开始，每个问题都请务必认真斟酌仔细作答。”他从后视镜里瞥了丽丽奇一眼，见丽丽奇只是面无表情地点头便放下心来。他对丽丽奇的印象还停留在从前，对比之下长大后的丽丽奇便显得格外通情达理。

    森野问：“你是怎么回来的这个世界？”

    丽丽奇：“觉醒了属于那个世界的新能力。”

    森野翻了页资料，好一会儿才找到需要问的第二个问题，“尝试过使用这个能力吗？”

    比丘丘沉吟，“虽然两个位面的能力无法通用，但其实我猜你的万花筒写轮眼是个例外，不然没法解释你在开眼时能通过空间裂隙回到这个位面。而且开眼时的巨大查克拉波动在一瞬间隔绝了项圈对你的抑制，在空间裂隙中查克拉波动消失，因此项圈的抑制就又恢复了。”

    丽丽奇于是回答道：“虽然没有，但我猜应该可以使用，不过被这个项圈抑制了。”

    森野透过后视镜将目光定在丽丽奇的颈部，“项圈是那个世界的产物吗？”

    丽丽奇回道：“是。”

    “最后一个问题……”森野翻看资料的动作一顿，随后若无其事地问道：“项圈是大蛇丸所做吗？”

    丽丽奇依旧回答道：“是。”

    森野整理好资料，将纸张放在身前，手指略显浮躁地转着笔。他频频将视线投向后视镜里的丽丽奇，终于忍不住说道：“你变了很多。”

    丽丽奇不冷不热地回了句：“哦，你倒是没怎么变。”

    她的这副样子让森野悻悻停了继续闲聊的想法。

    车子行驶了许久后停在一处私人机场，机场里正有架飞艇候着，等所有人都转移到飞艇上后，飞艇徐徐升空飘向不知名的方向。

    这架私人飞艇比普通飞艇豪华得多，各项设施一应俱全。森野递给丽丽奇一杯冰镇的果汁，她接过果汁，依旧是从前理所应当的模样，仿佛从没学过“谢谢”这两个字。

    她往杯子里放了一根吸管，却只就着杯沿喝。

    森野盯着挤在冰块中间上下浮动的吸管，待吸管静止后，将目光缓缓上移，注视着丽丽奇，“我以为你不会回来。”

    丽丽奇摩挲了两下冰凉的杯壁，等比丘丘喝了满满一大口后，才将杯子送到嘴边浅浅抿了一口，“是个意外。”

    玻璃杯底磕在桌面发出轻微的碰撞声，丽丽奇扫了眼飞艇内部的陈设，说道：“我以为这里会有麻醉的设备。”

    森野“哈”地笑出声，“确实有。我的工作也不只是问那几个问题，还有评估你的精神状态，如果合格就用不着麻醉。”

    丽丽奇敷衍地“哦”了一声。

    气氛又沉默下来。

    他们几经辗转来到一处看守严密的研究所，森野验证了虹膜与指纹才得以打开大门。汽车慢慢驶入的过程中，丽丽奇看到一些身穿隔离服的人行迹匆匆地穿梭于周边。她不禁对比丘丘说道：“这个研究所可比当初我们在流星街的研究基地气派多了。”

    比丘丘说：“是帅哥总会发光的。”

    丽丽奇被带到一间摆着几台着精密仪器的房间里，她坐在房间中央的椅子上，带着口罩的研究员拿着手持仪器扫描了一下她脖子上的项圈，随后走到显示屏前，皱着眉操作了一会儿，抬起头对姗姗来迟的崇理说道：“没有波动，的确是另一个世界的产物，我们无法对其产生任何影响。”

    一袭白大褂、人模狗样、人面兽心的崇理只略扫了眼屏幕就将目光移开，他来到丽丽奇面前，将手里的资料放到一边，手指触到项圈一点点向后摸去。

    丽丽奇垂着头顺应着他的动作，余光瞥到不停按着快门的比丘丘，繁杂的思绪一顿，忽然莫名其妙地问道：“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办？”

    “啊？我吗？”比丘丘伸出一颗脑袋，不假思索地说道：“不怎么办。也许会留在这里，也许会去另一个位面，总之会不停地寻找新的宿主，直到总部能成功模拟出人类的情感。”

    丽丽奇偏过头打量着比丘丘，“这么说……其实你是没有真实情感的？”

    比丘丘收回了相机，点点头，“是的，虽然宿主的感受很真实，但关于我的所有都是模拟出来的，无论是我的爱好还是情感，都只是单纯的设定而已。不过随着和宿主的相处时间增长，我的人类成长度会越来越高，也会越来越倾向于拥有真正的情感。不过即使我的人类成长度再高，也只会无限趋近于人类，毕竟现在在你面前的并不是真正的生命体，真正的我远在数十万光年之外，只是将自己的意识投射到了这个身体。”

    丽丽奇垂下眼盯着自己相互交握的双手，低声道：“原来是假的，我一点都看不出来。”

    比丘丘以为这是一句夸赞，雀跃道：“那当然了，毕竟还有许多个系统在和我一起完成观察任务，积少成多，我们已经可以准确构建出百分之七十左右的人类情感了。”

    崇理摸到了项圈的锁眼和蛇形印记，他拧了一段小铁丝探进锁眼戳了两下，卡扣传来“咔哒”解锁的声响，然而项圈依旧巍然不动。

    丽丽奇仰起头，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崇理的下巴，“不是说了这么做不行吗？”

    “既然有声音就说明无法造成影响这个结论不是绝对的。”崇理撤开手后退了一步，视线落在丽丽奇苍白的脸上。

    他注视的时间有些长，丽丽奇眨了眨眼睛，问道：“你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崇理扯开嘴角低嗤了一声，“不难猜，无非是大蛇丸大人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牺牲了你而已，你对他来说并非无法取代，我以为你早就明白的。”

    “哦。”丽丽奇这么回应到。

    崇理微微皱起眉，想起当初丽丽奇就是用的这副表情将他骗入了关有食人魔的监牢里。

    他仍然记得血肉尽数进了食人魔的肚子里后，耳边除了“咯吱咯吱”的咀嚼声就是门外丽丽奇不成语调的轻声哼唱，他甚至能分辨出那是时下流行的一部动画片的主题曲，里面有条妄想成龙、恶迹斑斑的大蛇很受丽丽奇的喜欢。

    哪怕是之后被救出来，他脑中唯一所想的就是假如下一次丽丽奇还用这种伎俩骗他，他依旧会上当，因此保护自己最好的方法就是远离丽丽奇，并尽力隔绝两人的任何接触。

    结果那时还是没忍住帮了她一把。

    崇理忽然回过神，瞥了眼一旁正望着他们的方向发呆的研究员，说道：“你先回去吧。”

    研究员恍然，瞧见崇理不大愉快的表情，不敢再看丽丽奇，轻轻阖上门离开了。

    回过头时，崇理恢复了研究时的冷静自持，“让你穿梭空间的能力，觉醒的条件是什么？”

    丽丽奇回答道：“承受巨大的负面情感。”

    崇理言简意赅：“因为你知道了自己被抛弃的真相，所以才觉醒了能力逃离了那个世界。”

    丽丽奇蹙起眉毛，不悦道：“什么逃离？都说了是个意外。”

    崇理没理会她的不满，“我大概有点眉目了，项圈主要压制的是身体能量，而无论是查克拉和念都是藉由身体能量激发，而你觉醒的能力……”

    丽丽奇会意地补充道：“万花筒写轮眼，现在唯一知道的是能打开空间裂隙，并且让我的「四次元食物保鲜冰箱」增加了一条打不开的拉链。”

    崇理接上话：“则属于精神能量，或者说灵魂能量，因此在被激发时不受项圈限制，并且可以推断其能够通过「四次元食物保鲜冰箱」串连两个世界，如果没有项圈，即使是在这个世界你也可以用万花筒写轮眼具现化出那个世界的物质，按照大蛇丸大人的话理解，应该就是所谓的‘通灵之术’或者是更泛指的‘时空间忍术’。”

    “而既然你能在查克拉被压制的情况下觉醒万花筒写轮眼，那就说明万花筒写轮眼开启的瞬间能够隔绝项圈的压制。所以只需要让你再次承受巨大负面情感，重新激发万花筒写轮眼，就能在那一瞬间解开项圈。”

    比丘丘扭头对丽丽奇说道：“其实我也想到这个方法了，但是靠我们俩办不到这件事，所以我就没提。”

    丽丽奇冲比丘丘翻了个白眼，“我不信……不过我受到了一些很妙的启发。”

    崇理继续说道：“刚好我这里有人能做到这一点，之后听从安排就好。”

    “对了。”他指了指丽丽奇手指上的戒指，“这个需要帮你一起处理了吗？虽然除念比较困难，但只要花点时间也不是不能解决。”

    丽丽奇伸出手凝视了会儿戒指，戒面凹下的刻印部分在头顶投下的冷光中清晰可见，“不用，仅仅只是除念的话事情会变得麻烦，我有更直接的解决办法。”

    “还有一件事。”她面无表情地摊开手，“把我用来找你的四亿戒尼还我，我急需用钱。”

    崇理深吸一口气，平静的表情濒临碎裂，“一会儿打给你。”

    比丘丘震惊，“还真给你啊？”

    “他既不缺钱，平常又用不上钱，为什么不能给我？”丽丽奇跟在崇理身后走出房间，一路上与他们经过的研究员都隐晦地投来好奇的目光。

    比丘丘一哽，再次被丽丽奇的无耻逻辑震惊，“可是你之前差点杀掉他，他能这么不计前嫌地帮你只能说明他是个无私的绝世大好人。”

    丽丽奇从喉咙里“咕叽”怪笑出声，“‘好人’？如果仅仅是帮助过我就能被称为好人的话，那世界上就没有坏人了。”

    比丘丘无言以对，哼哼唧唧了半天才说道：“反正……反正帅哥都是好人。”

    丽丽奇不置可否地轻哼了一声。

    崇理给丽丽奇安排的房间和天空竞技场的差不多大，只是主体色调是白色，即使窗外阳光充足也显得室内冷幽幽的。

    丽丽奇在房间里挑剔地审视了半天，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住下来。

    临走之前，崇理交代道：“房间会有人帮你收拾，不要乱跑，我不想听到任何实验被破坏的消息。”

    丽丽奇窝在沙发里冲他敷衍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