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公主

    帅云霓穿越来的时候是盛夏,王城是三月初,如今转眼就是三月底快四月了。

    自一周前跟林语柔商定了两人的契约细节,铺面选择,装修风格,她自己心里已经基本有了底。

    虽然自己在这方面并不是什么行家,但因着以前师傅旧武馆搬家换新武馆,她跟在旁也学了不少。

    铺面选在繁华的西市,这里异邦人多侨居,又是王城的主要工商业区和经济活动中心,既利于她未来精武馆的生意,又便于她搜集情报。

    装修风格延续了师傅武馆的风格,极简,安全。她找云府管家打了借条,支出了一笔大额,就是为了武馆的地面准备。

    根据她对云府的观察以及结合上周打擂的实战经验,这里的人练武从来没有任何保护措施,摔倒在地就是实打实的硬碰硬,皮肉和石砖的较量。

    而二十一世纪的传统的八角擂台需要用50--120mm的高碳钢管,2.5cm厚的多层板,通过喷塑或烤漆工艺处理,饱和焊接构成主题框架,填充原生料发泡EVA,以此达到安全和消音的目的。

    不可否认习武之人必要吃苦。

    以前是师兄弟们不想练功夫的时候,师傅会教他们念‘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比赛受伤绝望想放弃的时候,师傅又教‘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所以看上去好像这古人习武,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就是一种磨练,若是能在‘鸡蛋’与‘石头’的较量中,日积月累磨练出厚厚的老茧,那必然大有收获。

    可她云寄山不这么想,纵使这里的人能习武,会武功,更多不仅仅只是一门兴趣爱好,更多的,可能是一门技艺。

    会武功,体质好,能看家护院,江湖朝廷又两者对立,所以做杂役,卖苦力,江洋大盗行不轨之事,又或是仗义出手,做拔刀相助之侠士,都可能是这里习武人的选择。

    可懂武术,会武功,好像自古就成了一种偏见,这只是男人的游戏,男人天生强大,女人就该柔弱。

    可明明从古至今,有那么多女子是挨打的对象,是最应该习武站起来的人。

    她看着那擂台上厚厚的地垫,默默想着,今后她的精武馆,不仅收男弟子,还要收女弟子,不仅收年龄小的孩童,也能收头发花白的耄耋老人。

    没错,她从云府支出的大额便是买的那擂台上的软硬适中的毛垫,这是她专门找波斯人采购的毛毯。

    棉花太软,桑蚕丝太柔,实木又太硬,这些都不利于选手在武术学习中,在他们摔倒时,能起到缓冲的作用。

    可这波斯毛毯用纯羊毛、棉丝或棉线织成,软硬适中,虽然比不上现代的科技材质,可这已经算她能找到的最好的缓冲材质了。

    正当她看着精武馆很是满意的时候,云府的一个侍女走了进来。

    欠身行礼,“盈盈见过云娘。”

    这是帅云霓让带口信去给玉隐的人,“怎么样,消息带到了吗?”

    这个叫盈盈的侍女摇头叹气,“回云娘的话,还是没有消息,但玉隐小娘的家当都还在她租住的房子内,或许是有事出城去了。我已将云娘的话告知玉隐小娘隔壁的王婆子了,叫她回来后立刻第一时间告知。”

    帅云霓点点头,如今好像也只能这样,武馆开张在即,云寄山昨日又告知不久后是公主的生辰,全王城的要臣及其女眷都要进宫参加庆典。

    云寄山还未娶妻,云老太出门清修,整个云府,就只有她一个女眷。

    她作为妾室,本来无需参加,只是昨日听小五讲,公主对她实在感到好奇,云寄山进宫早朝那几日,公主每次都在大臣们下朝后,扭着云寄山闹许久,要他务必携帅云霓一起进宫去。

    平阳公主。听小五介绍说,是全王城最尊贵的女人之一,也是当今皇帝的亲妹妹。

    先帝刚即位时,朝政不稳,宫外宫内,无数双豺狼虎豹虎视眈眈的盯着。

    帝王家,从来都不是仅凭血脉就能独占宝座,人为和天时一样都不能少。

    而平阳公主的出生,就是顺应了天时,解救了内忧外患的王城困境,公主出生那天,司天局和命理宫的掌事连夜贺喜,说是福星降世,只要公主平安在世,王城便有永久的太平盛世。

    公主因此被赐名平阳,可也因为这样的缘故,先帝就把公主宠到了极致,公主也因先帝养成了性情骄横无礼的性子,年岁跟云寄山一般大,却迟迟没有婚配。

    纵观全王城,也就只有她一个大龄女娘未婚还没遭到众人指摘。

    帅云霓复盘起小五透露给自己的,关于公主的全部情报,这进宫赴宴,怕又是一场磨砺。

    “对了,将军还托我告知云娘,今日云娘的礼仪教导的课程还未完成,将军叫您忙完以后早些回府......”

    云娘的性子现在全府都知道,盈盈虽然只是传话,但心里还是忐忑。

    “知道了,你先回府吧,你给云寄山说,就说我知道了,我忙完手里的事就回去。”

    “是。”

    送盈盈离开,帅云霓看着武馆出神,如今硬件基本已齐全,接下来就是宣传了。

    新店开业,得要好好推出什么样的优惠,拿出什么样的东西才最吸引眼球......

    *******

    另一边的云府。

    云寄山坐在三楼的书桌前,望着云府的大门,若有所思。

    不知道望了多久,才只看到独自一人归来的侍女盈盈。

    他这辈子从来没有等过谁,更是没有哪个女娘会被他挂在心上。

    看到盈盈独自回来,感受到自己情绪的起伏,莫名有些烦躁。

    他想起前几日见到平阳时候的样子,想起皇帝对他说的那些平阳这么多年都在等他的话。

    想起几日前见到公主时候的样子......

    那日王城皇宫,云寄山第一次的早朝散会后。

    他被当今天子陛下王珺阳单独留下,叫去了御书房,说是还有些军机政务上的事要商讨。

    可等云寄山到了御书房,又被皇帝以御书房空气不好,商讨要事要消耗脑力必定要空气清新流通为由叫去了御花园。

    等到了御花园,云寄山才知道自己再一次被皇帝给骗了。

    “寄山哥哥!”

    云寄山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娇娇女娘的撒娇声。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还未回头,云寄山就知道是皇帝的妹妹平阳公主的声音。

    皇帝跟云寄山对视一眼,看到自己妹妹兴奋跑来的样子,瞪着眼睛撇撇嘴示意让云寄山自己自求多福。

    云寄山看到皇帝欲溜的架势,连忙抓着他微微摇摇头。

    可他哪里拗得过他们王氏两兄妹。

    皇帝一把甩开云寄山的手,看着自己妹妹满心满眼都是云寄山,也实不忍心她这么一颗痴心,凑近云寄山悄悄说道,“这么多年,你每上一次战场,平阳都会去寺庙里面为你祈福,吃斋念佛,一颗诚心恨不得掏出来贡给菩萨,每次都要等到你平安战胜的消息传回来,平阳才肯从寺庙回宫。我知道你向来不喜女人,但是,平阳再怎么说也是跟你自小一块长大的妹妹,你一会好好说,别又给她说哭了。”

    说完,跟平阳公主的招呼都没打,带着宫里的侍女太监们就急急开溜了,就好像自己的妹妹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云寄山看到跑过来的王平阳,顺目于地,拱手揖礼。“臣见过公主。”

    “哎呀,寄山哥哥你看你,多年未见,你怎如此见外。”平阳公主连忙拉着他的手平他的礼。殷切的想让他看看自己。

    看看自己今天特意为他梳妆的发型和妆容,看看自己这些年为他好好生活好好吃饭的痕迹,看看自己已经及笄,可以嫁做他人妻子的自己。

    “寄山哥哥,你好好看看我。看看我这么多年有没有什么变化!”公主一脸期待,开心极了,白皙的脸蛋因为见了自己的意中人而被这份情染上了一层迷人的红晕。

    可云寄山还是低眉顺目,目光只直直看着地面,只说到,“公主,这不合适。”

    想到皇帝的那番悄悄话,他终究还是没能把自己纳妾的消息告知于她。

    这么多年,他不是不知道公主的心意,但他一直都把平阳当成自己最好最好的妹妹,她善良懂事,温柔大方,开朗活泼。

    公主见云寄山不曾看自己一眼,双眼含泪,明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却还是不甘心,最后只假装骄傲的说,“那你抬起头来,让我好好看你。这是本公主的命令!”

    云寄山听到她哽咽的说话声,叹了口气,这才慢慢抬起头,任她打量。

    只是如今不同,云寄山再不复当年,会捏她的脸,揉乱她的头发,蒙住眼睛玩猜一猜我是谁的游戏。

    当年先帝还在,如今的皇太后林氏还未位及皇后,如今的天子也还只是先帝膝下的皇子。

    云寄山的父亲云萧宏是朝中大将军,因武功盖世,兼任宫里皇子们的武术师傅。

    云寄山跟着父亲进出王宫,时间久了自然成了皇子们的陪练。

    “寄山哥哥,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 平阳见他今日疏离的样子,便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

    “我那时年幼顽皮,假扮成男儿模样,混在皇兄中,想跟你比试比试,你本来也没大我几岁,从没有进过宫,自是没有认出我。你一个刺枪,我躲闪不力,摔倒在地,我皇兄心疼我,一时慌乱暴露,你才知道原来我是女儿身。”

    平阳聊到往事,孩童时的美好不复,两人对视,会心一笑。

    “寄山哥哥,你知道吗,你今天就跟那天一样,觉得是你的失误害我摔倒,满眼歉意。明明是我自己顽皮,可你却内疚的像个大罪人,也如今天一般,不敢直视我的眼睛。找一些君臣之论的歪道理诓骗于我。”

    云寄山有些惊讶,当年那个心思单纯的平阳,如今也开始学着话里有话了。

    原来她早就知道自己纳妾了。

    她的弦外之音就是在告诉他,喜欢他这件事,全是她自己的心意,他不必因为自己不能喜欢她,不能娶她而内疚自责。

    “你那时出拳比其他皇子慢了好几拍,双步站位虚乏,出拳更是漏洞百出,我那时早就开始随父亲戎马关山,刺枪对战从未失手......”云寄山讲到此,顿了顿。

    “公主你身居高位就如今日站在这御花园的高台,望园角那些高树花草,只要你想,你的皇帝哥哥疼惜你一如既往,就能许你这世间一切你想要的。臣如今,已经是另一位女娘的依靠了......”他点到为止,相信平阳公主能明白他言外之意。

    平阳听到云寄山的话,一脸惊愕。

    她自以为自己的心意藏得很好,可他却还是知道了......

    可少女的相思最是执着,纵使早就撞了南墙,却还是痴心不悔,万般不甘心,最后只有含泪娇嗔一句。

    “那是自然!我平阳可是皇帝哥哥最宝贝的妹妹,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公主。”

    ......

    云寄山那时看平阳虽然双眼秋水盈盈,但神情轻松,以为她自是明白了自己刚才那番话,真正放下了他,才告辞归家。

    如今想来自己也太过冷漠,平阳一片真心,自己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推开,他俯瞰整个云府,幽幽叹口气。

    这世间,最难懂,是人心。

    可云寄山不知道的是,那天在他刚下高台走出不远。

    这高台另一边出口的台阶下就徐徐漫步而上一位戴着面纱的红衣女子。

    只见她的面纱因立挺的鼻梁而与面中形成一大缝隙,更多的光照在了她那润白如羊脂般的皮肤上,使人一眼看到她那被嵌在深邃的眼窝中的,浅琥珀色的瞳孔。

    异邦人的长相。

    “公主你做的很好。以退为进,以慢为快,方能抓住男人的心。” 可她的说话音调,却又极其地道,只是冷漠异常。

    要蒙着眼睛不看她那张脸,你根本分不清楚这个人到底是异邦人还是王城土著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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