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赴宴

    第二日一大早,还在睡梦中的帅云霓就被常喜给唤醒。

    她甚至径直闯了进来,咋咋咧咧的吆喝:“今日进宫给公主贺寿,可是大事,你怎么还赖在床上!”

    帅云霓就没有早起的习惯,来到这里以后,总是被各种事‘被迫’叫醒,好不容易解决了云老太的事,公主的生辰宴又在晚上,怎么能不多睡一会。

    “离进宫还有好几个时辰......”帅云霓嘟囔着抱怨,昨夜因为云老太离魂症一事,她思虑良久,仔细算来,根本就没睡几个时辰。

    “哎呀云娘你倒是快点起来啊,这公主的生辰宴怎么是寻常百姓家的普通宴会能比的,你这沐浴梳妆,穿衣打扮,这衣裳的花色,配饰的选择,哪一样不得好生挑选。我看这时间倒是紧凑的很,快起来快起来。”

    “云家向来节俭,我随便挑一身穿上就行了,没这么多讲究,我是去参加公主的生辰宴,又不是去给皇帝选妃,搞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干什么。” 帅云霓被常喜一把抓起来,眼睛都没睁开就在转着脑子试图再多睡一会。

    “你懂什么!这公主殿下是先皇最器重的孩子,之前先皇在世,公主的生辰宴可是比现在的皇上,也就是当年的世子殿下的生辰宴都还要气派,全王城的官人都要携其家中女眷和其子女一同参会,而且异邦的使臣也全都会来一同庆贺,工农士商,各行各业最顶尖的人都会在今天获得恩准进入皇宫,所以这生辰宴不仅仅是生辰宴......”

    常喜的话讲到一半,突然就停止了。

    帅云霓这才清醒过来,怪不得她一大早就来叫醒自己,这不仅仅生辰宴。

    君与臣,老幼妇孺,异邦使臣,一国元首举办的,齐聚了国内最重要的宾客和其他外宾而举行的正式宴会。

    这是国宴的派头!

    “老夫人叫你来的?”帅云霓一边穿鞋,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你怎么知道?” 常喜瞪大眼看着她。

    帅云霓轻轻一笑,故意调侃她,“不然你会有这么好心来给我讲这生辰宴由来?”

    常喜撇撇嘴,被猜中了三分。“我虽然不喜欢你,但我也没那么讨厌你,将军带你去参加生辰宴,自然有他的用意。我不想你给将军丢脸,也不想你给我们云府丢脸。”

    帅云霓见她一脸尴尬不自然,无奈一笑,这小妮子不过是刀子嘴豆腐心,可爱的很。有她常喜在这云府,以后自是一切妥帖。

    帅云霓想到以后,突然意识到自己思绪飘得有些远,未来以后这种事,自她穿到这里来以后就应该知道,都是变数。

    但如今看到比她还要年少的常喜,又觉得至少还是有希望的。

    等她下了床穿好了衣裳,准备任由常喜给‘摆弄’一番的时候,常喜却给她端来一碗银耳汤和一些糕点。

    “喏,给你的。您快点吃吧,这会都快辰时了,咱们时间可没剩多少了。”

    ‘辰时都未到她就给她叫起床了,要是没记错这公主的宴会可是在酉时才开始啊,八点到六点,整整十个小时都不够?!’ 帅云霓在心里直犯迷糊,在常喜的催促下囫囵吞咽。

    “所以我们,到底是要,做什么?” 她一手拿糕点,一手拿着勺子舀着银耳汤往嘴里送,一边咀嚼一边问问题。

    常喜见她吃相不雅,有些嫌弃,内心更是疑惑,这云娘此前不说是名满王城的女先生,再怎么在府邸闺塾间,听闻教学很有手段,也颇有些名气,如今观之种种,只觉得自己眼前的女娘跟传闻毫不相关。

    虽然很嫌弃,但是回答帅云霓的问题倒是细致:“首先要沐浴洗漱焚香,女眷进皇宫都是要洁身净体的,若是身有异味,那便是对皇室的不敬,从头到脚,大到肌肤,小到指甲盖,您身体的每一寸都需要我们给您清洗到位,接着就是熏香.......”

    “每一寸?!” 帅云霓瞪大了双眼盯着常喜,因为震惊发出了一个尖叫。她以前读书的时候甚至连学校的大澡堂都没去过的人,如今就因为要入宫见一群陌生人,她就要被看的一干二净?!

    常喜见她反应异常,只以为她过去是小户人家的姑娘,自是从小没有受过如此待遇而感到,带着丝丝不屑,很是淡定的回答道:“是的,沐浴过后,侍女会为您穿戴好今日的衣裳,做好梳妆,再进行半个时辰的熏香,最后到点,将军来带您入宫。”

    帅云霓听她后面这些讲的东西,更是两眼一黑,她常年习武,着装向来都是极简,虽然向往过格子间穿着西装外套包臀裙,脚踩小高跟的精致女白领们的生活,但是她因为第一次穿高跟鞋配包臀裙因为走路不稳,加上裙子的紧身让她没迈开腿最后摔了个狗吃屎,而宣告她迈向精致女人的失败后,她就再也没有动过那样的心思。

    生活也是愈发粗糙。

    “行了行了,怕到时候时间来不及,您这也没剩多少了,现在就开始吧。”常喜说完,拍了拍手。

    帅云霓还没反应过来,房里突然就涌进来一群侍女,团团将她围住。

    “你们先把云娘扶去沐浴吧。”

    从头到尾,帅云霓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那些侍女只一把将她架起来,直接抬走了。

    常喜这丫头,虽然看着年少,但是在云老太身边伺候多年,经验倒是管够。从沐浴到熏香结束,时间竟然卡的刚刚好。她刚在房里结束熏香,小五就敲门询问她是否准备完毕,说云寄山已经在府外的马车上候着了。

    因为身着她从未穿过的华服,虽然在府里也上过礼仪课,但是要承托着这么厚重的头饰和衣裳,步履还要稳健得体优雅,也并不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

    从出房门到云府大门口,一路上,常喜和小五两人在她后面紧步跟着。

    “您今晚在宴会上可得小心着衣袖,您刚刚喝水差点给把茶壶给打翻,还有,若是有其他女眷邀您游园赏灯,您也要小心着些,宫里虽然灯烛辉煌,但是您第一次进宫,这哪有小石子哪没有护栏,磕磕绊绊,万一掉进湖里那可如是好?您今日进宫,还是作为将军的内室,这将军千好万好,但今晚,他的那些好落在你的头上,就不一定是你的福气了,宫里不比家里,那里到处都是盯着你的眼睛,可得仔细些,小心落人口舌......”

    常喜念了一路,帅云霓看向小五,两人相视一笑。

    小五也忍不住打趣常喜道:“你平日里不是府里最爱板着脸,一脸严肃的吗?怎么今日如此话多?怎么,你还担心我们云娘进宫受委屈不成?”

    常喜的叮嘱突然被小五打断,有些尴尬,“我那还不是为了咱们云府好,这王城喜欢将军的姑娘扳着手指头都数不过来,今日她第一次进宫,我若是不交代的仔细些,那些女娘们要是看她不顺眼,故意捉弄,最后让将军颜面尽失,那可如何是好,我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咱们将军。”

    她自己说着全是为了将军,但是要真是为了将军,又何必在找这些借口的时候满脸通红,心虚的不敢直视帅云霓和小五的眼睛呢?

    “好啦,你放心吧,我自有定数。” 帅云霓捏了捏她的小手,还调皮的冲她眨了眨眼睛。

    常喜看着她那对着自己友善反常的模样,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冷颤,心里直嘀咕‘这云娘又在打什么歪主意,佛祖保佑可千万别在宫里闹出什么事。’

    --

    等帅云霓彻底适应自己的新衣服后,较之刚才刚出房门的膈应,如今走起路来顺畅了许多,甚至可以说在华服加持下都能稳步!大步的向前迈进。

    将军府虽大,但从她的居所到府门口,也没用多长时间。

    云寄山早就候在了门口,只是与以往不同,他并没有坐在马车上,而是一直站在马车旁,有些心不在焉。

    “来了来了,将军,云娘到了。咱们出发吧。” 小五跟在帅云霓身后,在距离门口还有五米远的时候就冲着云寄山吼叫着。

    云寄山这时顺着小五的声音望过来,见到跟往日截然不同的帅云霓,一时呆住。

    “走啊?你愣在这里做什么?”

    等他回过神来,帅云霓已经上了马车催促他了。

    因为出神失了态,云寄山一时有些尴尬,举袖掩面假装咳嗽。

    小五在一旁看着云寄山,心领神会,偷偷笑着。一向被传就算去了阎王殿也能面不改色,处变不惊的云将军,如今也会因为府里的云娘而惊慌失态。

    不过,小五看云寄山看着云娘出神的模样,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默默凑到云寄山跟前,低声询问:“将军,今日云娘的装扮,你是否觉得她很像一个人?”

    “像一个人?” 云寄山有些疑惑,又有些震惊的看向小五。

    原来不止他一人这么觉得!

    他第一次在春香楼的擂台上第一次见到她时,他就有种熟悉,今日见她着这声衣裳,跟往日习武时所穿的简装不同,尽显她女子柔美娇俏,就更是觉得眼熟,只是不管他再怎么绞尽脑汁,就是想不到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但我说不上来,就只觉得今日的云娘面熟的很,像是以前在什么地方见过......”

    “好了,时辰不早了,你就送到这里吧,老夫人在府里若是有任何问题,你及时报信至宫中,城门口的巡防侍卫我会知会一声。”云寄山见时候不早,又交代了几句,才上了车。

    --

    帅云霓平日不喜首饰,穿过来以后还是第一次被打扮的这么浓重。即便坐在车上,她也觉得浑身不自在。一会摆弄着她头上的步摇,一会又捋捋领口,或是摆弄摆弄衣袖。

    她以前是理工科转体育特长生,历史政治类的课程学的稀烂,自己所穿到底是哪个朝代的服饰,或者接近哪个朝代的服饰,她全然不知。现在看来跟她在古装剧里看到的也不太一样,像是各沾了一点,宽袖大袍,头戴金饰,层层叠叠。她看着侍女们给她穿衣服的时候,她甚至都搞不清楚下裙裙带的系法,更不要说上衣层层,每一件都该怎么穿怎么系。

    云寄山见她跟平日有些不同,坐在马车里很是躁动,轻轻一笑,“怎么?第一次进宫,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云娘怯了?”

    突然收到嘲讽,帅云霓一个怒瞪‘回怼’回去,“我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就是出丑丢人,倒是将军你,今日进宫的女眷皆是这王城贵女,已婚配的,未婚配的,婚配后又和离的,那其中定不少可都是云将军的倾慕者,我丢脸事小,但女子婚配,就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堂堂大将军,真的没关系吗?”

    她想起常喜之前的嘱托:将军的荣光落到今日她的头上,并不一定是福气。

    来了这么些日子,她已经开了窍,算是理解了常喜说这话的言下之意。她出身不好,没有娘家撑腰,又遭逢蔡家对她的诋毁,最后却能阴差阳错嫁进多少女子艳羡的云家。以前出门在外,若遇他人口舌还能骂回去,再不济还能使拳头,可现在进宫,那些来自陌生贵女的敌意,她不敢不小心,就怕自己一不小心吃了哑巴亏,最后有苦难说清啊......

    云寄山见她嘟着嘴怒闹的模样,更觉可笑,轻佻的调侃:“云娘是在吃醋?”后又接着自说自话,“云娘既都说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云娘如此胸怀都不怕丢人,为夫那就更不怕了。”

    帅云霓见他一脸坏笑,春风得意的样子,只恨的牙痒痒,愤愤道:“不可理喻!”

    帅云霓看着他,突然陷入沉思,‘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脸皮就变得这么厚了,难道是那次当着外人的面使坏调侃她生孩子后,就让他彻底放开了自己的语言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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