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晴和钟敏扶着钟母回到抢救室外的长椅上，钟母的眼泪从医生走后便流个不停，苏易与余涛遥遥互看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深深地无力。

    其实现在的情况不用商量也一目了然，不接受手术会死，手术同样存在莫大的风险。

    钟母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小敏，妈怕呀。"

    钟敏红着眼眶拍抚她的背，"妈，我们现在只剩下手术这一个办法了。"

    钟晴抹掉眼泪，用力的吸吸鼻子："做吧，我相信爸一定能挺过这一关。"

    钟敏默默点头。

    苏易揽住她的肩膀："我来安排。"说完拨了一通电话，正是打给马国明院长："马院长，我们接受手术…张宇龙教授我来安排…好的…"

    第二通电话用的是纯正的法语："艾维，钟晴的父亲要做手术，我需要你用专机将张宇龙教授送到这里…对，他现在人在上海…好，我稍后把地址发给你…"

    第三通电话用的英语："你好本，我需要你的帮助…"

    然后是安排人员去接机的电话。待他转过身来的时候，钟母已经止住了哭声："小苏，谢谢你…"

    苏易："您别这么说，我和您一样，希望叔叔平安无事。"

    一个半小时后，张宇龙教授已经站在了办公室里，与方思文和马国明一起讨论钟父的脑CT成像，得出的结论与之前一般无二，手术是唯一的办法。

    张宇龙边穿手术服边问："术前准备怎么样？"

    马国明："没问题了，随时可以手术。"

    此时苏易走进办公室："我想你们可能还要再等会，我联系了本，他的飞机再过半小时到。"

    方思文和张宇龙皆是一喜，"是前段时间在学术周刊发表论文的本？"

    苏易："没错，是他。"

    本三十出头的年纪，却在全世界脑外科享有盛名，尤其是前段时间发表的论文，完全是医学界的一场海啸，若由他主刀，手术成功的几率无疑会大大提高。

    方思文和张宇龙提前进手术室准备，半个小时后本带着助理赶到医院。麻利的换上手术服，方思文教授已经在手术室外迎接。

    路过苏易的时候，本幽怨的看他一眼，"苏，你毁了我的假期。"

    手术室的灯亮起，钟晴等人在外面开始了忐忑而焦灼的漫长等待。

    而同一时间，徐小洁已经开始对苏易高中时期所有男性进行排查。

    因为没有立案，徐小洁能够调用的人力物力非常有限，严格来说能够自由支配的只有郭义霖一人，而且这种自由是相对自由，毕竟郭义霖在嘉德也有很多工作。

    调查只能在工作之余开展，且目标群体相当庞大，徐小洁只能从苏易和姐姐两个班上的男性开始排查，尽管如此也有将近五十人。

    经过调查，毕业后留在本市的有十八人，十八人中没有一人与苏易有联系。

    郭义霖则在中午的时候约了秦昊见面。

    秦昊："你是说害死徐薇薇的凶手出现了？"

    郭义霖与秦昊以前也不少见面，但大多都是公事或者酒会，像今天这样以私人的名义邀约还是第一次，"这么惊讶干什么，难道连你也以为是苏易？"

    秦昊慢条斯理的擦干净嘴巴。

    当年他与苏易在同一所高中，唯一不同的是，苏易所在的是特长班，他因为学习优异分到重点班，教室刚好在徐薇薇隔壁。

    当年他和徐薇薇的事情闹的全校皆知，人人都说他追到手搞大了女生的肚子又甩掉，所以才导致徐薇薇跳楼自杀，在他看来却不然。

    秦昊："我一直知道不是他。"

    秦昊算是现在能联系到的当年事件的唯一知情人，郭义霖倒是没想到他的态度会这么坚定："怎么讲？"

    秦昊："你如果看见当年的苏易，你也会这么认为。"

    是什么让他至今这么笃定呢，其实连秦昊自己都说不清楚。

    或许是徐薇薇纵身一跃时苏易的表情，惊慌心痛悔恨兼而有之，然后是疯狂的奔跑，企图以一人之力徒手接住那具单薄的身体。

    或许是看到徐薇薇身下绽放出殷红的花朵，苏易万般表情冻结在脸上，然后缓缓屈膝跪下去，有温热的液体滴在他面前的水泥地面上的时候。

    或许是看到苏易趴在医院的病床上，木然望着他的时候。

    总之秦昊从来没有怀疑过苏易会是那场悲剧的始作俑者。

    郭义霖笑："今天我约你，就是想向你了解一下，苏易当年有没有和谁有过过节。"

    秦昊："你认为他得罪了人？"

    郭义霖："那不然呢？既然苏易已经为当年的事情背了锅，时隔这么多年为什么还要寄那些照片过来。这种行为无异于不打自招，除了报复阴谋我想不出别的动机。"

    凶手逍遥了十余年，只要继续隐匿下去便不会有人知道，如今不打自招的行为，是有恃无恐还是疯了？

    秦昊："要说有过节的人，太多了。"

    郭义霖皱眉。

    秦昊："当时的苏易可是问题少年，抽烟打架谈恋爱，所有问题学生会干的事他都干全了。可现在看来那些都是小事，能将这些小事记恨到现在并付诸行动的人，心理该有多阴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