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画，油彩，哪一种挑出来都很有嫌疑，地下的画不可能是真正的阵法，只能是指向线索了。
索性长生种对于时间观念特殊，在他们眼里古董就是时间长的物件，但一些具备特殊意义的物品总是会被保护起来。
所以——
景元买了两张博物馆的门票。
“嚯，刺激！”
要博物馆打劫还挺新奇。
海洋国家弄个海洋博物馆也挺正常，这栋建筑有着非常厚重的历史感。
传说沿海地区只有不锈钢不会背叛，这里反其道而行之，弄了木质建筑，一路上走来能看到草地上被埋了半截的盔甲，还有杂乱倒塌的建筑，折断横梁、砖石破碎、古井断水，战争造成的一切都被保留，上方的小亭子系了很多贝壳吊牌。
它们层层叠叠，风经过时能听到清脆响亮的敲击声，如同雨滴滴落在房檐上，说历史厚重又说历史终将是过去，在草木青翠中在温柔的阳光下，从旧日时光走到熠熠庙宇，鲛人族的历史沉浮其中，飞箭、魔杖、斑斑点点的血迹化为锈痕，无人知晓的历史被埋在土里……
“那个时候被人类主宰的星球是什么样子的啊？”
景元听到这话，脚下步伐一顿。
“或许…是在感概某种鱼很好吃，但是很难捕捞吧。”
“？”
他嘴角挂着熟悉的弧度，看上去礼貌得体，但这个时候莫名其妙的感觉有些可怕。
脚下踩着青灰色砖石，四周喧嚣退去，景元眼睛里汇聚着某种情绪。
李观雪表情僵住，猫猫雷达疯狂报警，这个话接不了一点，从前老祖宗茹毛饮血的时候也挑嘴，不好吃的愣是没传下来，山海经里必备点评，这话掉地上可怎么办。
她探出头凑近景元：“那你吃过吗？”
景元：“……”成人频道没有播几秒，少儿频道顶上来喽！
情绪被破坏的七零八落，完全想象不到他刚才正为罗浮历史中的狐人而感到压抑愤怒…
这个时间点很好，能够挽救过去，同时又是新的有生力量萌发时间点。
“……没吃过，我看起来很像什么反派人物吗？”
“没有…感觉你刚才在想很可怕的东西。”她目露凶光。
“直觉很准。”景元盯着李观雪的眼睛，压低声音，企图吓一吓猫猫。
“瓦达西好害怕。”
假装顺从的头一低，李观雪灵活的从景元胳膊地下绕过去：“走了。”
被摆了一道的人留在后面，看着李观雪假装平静的背影有点想笑，如果给人带来快乐是一种本事的话，她是最厉害的人。
博物馆的门票设计成钱币，小小一枚非常特别，刷进去之后就归游客所有，由于是下午，所以客人很多，只是走了几步，两人都察觉出不对来。
正经观光的客人会有这样训练有素的动线活动吗？
鱼人步伐坚定，他所迈出的每一步大小相同，而且他脖子上的鳃很久才会动一下。
呼吸节奏绵长稳定，湿润的眼睛咕噜噜转。
李观雪回望来时路，重点观察了靠近门口的扫描机器，和普通景区一样检查并不严格，但标识却有很多被撕了下来，不少金属表面还残留着白色的圈圈印记。
找对了，但是整个场馆该不会都被围起来了吧？
想到这就有点头痛，穿越进入包围圈之后我大开金手指这种剧情不会发生了。
谁见过007双打几百号人啊！
景元注意到普通游客混在人群里几乎少的可怜，靠近李观雪让她挽住自己。
“将——元元…我们先看看从哪里逛吧，来得太晚了，随便看看。”
带着一种今天我也算是体会了一把演戏的感觉，她用混杂着兴奋和迫不及待的眼神打量四周。本来还以为那些鲛人会直接将这里封锁，禁止人们入内，结果只是把这里围起来了呀。
神色自若走过全是探子的大厅，他们走到标识处简单讨论了两句。
“这里，地下。”
地下又是地下……
都开始怀疑这些究竟是鲛人还是会打洞螃蟹了。
“现在直接去逛的话，是不是等于跳脸开大。”
“我不装了，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景元笑着摸猫头：“怎么会呢？”
“进入的一瞬间我们就在他们的掌控之中了啊。”
“啊？”
很喜欢蓝星的一句话，啊？
李观雪有点懵，是听错了还是在做梦？景元怎么可能说出这么莽撞的话？
“如果你想要彻底摁死一只虫子，你会选择一只一只的处理，还是选择购买杀虫剂将他们全部杀死？”
“嗯……我还会买个打火机，一边喷火一边消杀。”
他笑出声来又点点头：“是你的风格。”
“所以为了不伤及无辜我们直接下去。”
救命…从来没有人把砸场子做的这么明目张胆，她挽着景元的手用力，捏捏他的胳膊感受到绷紧的肌肉：“紧张吗？”
“不会，只是第一次带着观雪去做坏事，有些开心。”
“……发言好糟糕哦。”
“你讨厌吗？”
“喜欢！”
说真的悄悄阴起来做坏事，和大摇大摆地踏入人家的地盘上门踢馆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旁边的各式各样注目礼就足够平息紧张氛围。
报纸后面的眼睛、柱子后面的眼睛、玻璃后面的眼睛、放眼望去全是眼睛，在进入地下的楼梯前站定，李观雪松开手站定深呼吸，景元向下走了两个台阶后回头。
紧绷的神经在景元回头之时炸开，围绕着的视线好似要化作尖利的刀锋割开两人的皮肤。
早在他们朝着地下前行的时候，基本上所有的注意力都向这边靠拢，无人说话，呼吸声都已变得微不可查，远处传来来细细密密的脚步声。
啪嗒啪嗒…有鞋底触碰地面，也有像是足肢类的东西，轻轻拍击在地砖的声音。是即将点燃火药前的寂静，也是水即将沸腾的那一瞬间。
万众瞩目——李观雪深吸一口气双手摊开。
这个时候不装一下对不起自己，而且……反派摊手真的很帅啊！点名奥托！点名罗刹！
至于景元有没有PTSD那个另说。
李观雪漆黑的眸子闪烁着光：“各位——下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