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最近你休息的不好吗？”
某一天景元摸着李观雪的脖子突然凑近了发问。
“嗯……晚上总是梦到一些很可爱的毛茸茸在压着我，有点窒息，但太舒服了醒不过来。”
他觉得很有趣，明明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身边，为什么会梦到这样可爱的内容。
她表情快乐，丝毫想不到夜晚的噩梦，建立在被一个可恶地大猫压在肚子下的可能。
说实话这里夜晚的光线并不好，到处都是树，月光洒进来时也只剩朦胧，观雪留着夜晚照明的小提灯很亮，只能拿衣服蒙住了才能使用。
景元掐着点，每天出去寻找一些药材，贵重难以搜集到的，便拜托观雪，她点头答应也不问为什么，只是完全交给他。
每每制成用于缔结契约的药汁，他总会难以启齿，夜里看着睡得昏头转向的观雪忿忿不平，恶劣的尾巴刚刚探出头，就决定了要怎样做才能释怀。
他学着李观雪的样子把她抱进怀里，还霸道地不让动，看她挣扎再放弃，直到闷出薄薄的红晕才放手，小黑猫被闹烦了就卷着被子跑，一坨大雪团露个黑色脑袋，特别像还没被采摘的棉花。
景元扯扯被子，她马上就松手，虽然意识不清醒还是会咕哝着贴过来，给他盖被子。
“咪咪——”
咪咪现在可不在，景元同她咬耳朵，李观雪闭着眼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他也只能在心里掀起惊涛骇浪，本来最初的设想应该是相识相知，确认了心意之后要好好带着人去见长辈朋友，现在长辈朋友见了，关系却从亲密的伴侣冲向不可知的关系。
日记里观雪的照顾让他发酸，明明‘景元’才是更应该被她信任的那个人。
但也很感谢学姐的照顾，让她能平稳过渡到他找来。
“那观雪要和我缔结契约吗？”
“？啊，什么契约…”
不是在说梦吗？你的话题转换的也太快了吧。
“十王司的某种隐秘手段，就像霍霍与尾巴的关系。”
“霍霍是谁？”
景元先是推出来一堆瓶瓶罐罐，然后是两张写了生辰八字的符纸，因为李观雪并不记得准确的时间底下还留了一点距离，这个距离写字是不可能了，更像是要按手印的地方。
“霍霍就是我最初给你介绍过的判官，尾巴便是岁阳，当然幻胧亦是。”
“哦，你是要我当尾巴，还是你当尾巴？”
在李观雪还没弄明白的时候景元郑重其事地推过来一张卷轴一张婚书，上面条理清晰，填了表头，特别注意事项还标了红。
总结就是，我们的关系到了现在这一步，也不能这么模模糊糊的继续相处下去，虽然我也很喜欢这样的模式，但是对于我这个老古董来说还是太刺激了。
他认为应该成亲之后才做得事，已经破廉耻的搞了好多回，自己很想确立关系但是你还小，不想让你做后悔的决定，所以先签婚书可以吗？三书六礼，三媒六证都不会差，只是双方亲属都因为某种原因无法到场，所以他会请最德高望重的将军来做证婚人……
“哇……好老——正式的告白哦。”
看着景元的脸色改口，李观雪发现这个人真的很在乎年龄的差距啊。
“你不喜欢这样么…”
放在桌面的手蜷了一下，又展开，他看上去要把卷轴抽走了。
“在哪里签字？”
“……不再考虑一下吗？要慎重考虑。”
嘴上这么说，他直接打开小瓷瓶，放在她的手边，连笔都塞进手里，要不是本人签的才有效，李观雪怀疑他早就写完给她看了。
“这么一想确实要慎重考虑……”她把笔一推，就要收回手，结果这个人靠过来非常平静地把婚书放到最上面，自然而然地用手包住她的：
“考虑一下吧……”
“……”
说是考虑你根本就不让她撒手啊！
看到李观雪无语的神色，景元环住她，低声解释婚书上面的语句，这一句在仙舟典故里出处是哪里，这一句的意义是什么。
说着说着，他卡住她的腰把人抱到腿上，完完全全罩在怀里。
“……所以婚书这么正式，怎么就想到今天来签呢？”
成男的身材就是很作弊，尤其是像景元这样小腿长身材比例很好的人，坐下以后腿长腰直整个人都能把她罩住，特别是他的腿还有点肉，不用力的时候真的软硬适中触感良好。
喉结随着讲话上下滑动，咕噜咕噜很想让人一口咬上去。
金色的太阳落在景元眼瞳里，明亮又不灼人，盯着看好像落入深潭中，至于李观雪的问题……景元思绪无意识飘着，好像是想做就做了……也恰逢相识的日子……
这放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的。
如果要出具文书，先要起草，再放在会议上讨论几个系统时。
最后经过润色再递交到策士长青镞的手里，如果不行还要打回去，直到通知为止往往需要很多个日夜，就在不久之前他们还因为发信问题争论过一次……
想做就做……他是什么时候无意识改变了行为模式呢？是跟着观雪胡闹的时候，还是不管不顾追来的时候。
现在看来他欲盖弥彰地婚书好像是属于“闭目将军”的最后反抗。
景元是一个非常能自洽的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责任，所以会在每日繁重的公文里选择喜欢的方式去处理，喜欢奇兵也是他性格的表现，将军的责任在他看来不是枷锁，而是他自己选择的路，累是累了一些，现在回想起来好像还不错。
他现在并没有失去对事物发展敏锐的判断，也依旧几个照面能看出对手的心思，只是现在他不会在殚精竭虑去思考那么多，好像是归隐山林的老臣，一身轻松走向新的未来，他不会觉得空虚，因为“景元”是在这个过程中被打磨出来的漂亮宝石。
他有足够的底气面对新的生活，幻胧的袭击，观雪的失散……都是“旅程”。
景元依旧掌控着铃铛只是没那么重要了，鲜花代替了它的位置。
好奇怪，明明之前还觉得这样的爱无法被满足，只会无休止的索求，观雪带着铃铛让他安心，现在却觉得观雪给予的信任与安全感大过他的敏感心思…
自己的爱是猎物被捕获前的博弈，要鲜血淋漓，要刻骨铭心，要狼狈万状，结果被鲜花盖了满脸，忽明忽暗的心放上了永远明亮的小太阳。
以前选择她爱的选项，现在爱上了她的选项。所以夜里抱着睡着，就算满身汗都不想放手，现在讨论的问题让他知晓剖开心里见不得光的角落并不丢脸，因为观雪只会絮絮叨叨，帮他把那块长满青苔的角落放上一个毛茸茸的小猫摆件，还要堆上各种微型景观，让这里变得漂漂亮亮。
景元另一只手覆在她的手上，犹嫌不够，稍稍使力变成十指相扣。
“想做就做了……”
“好巧…我也是…”
李观雪毫不犹豫在景元名字的旁边签下自己的名字，收笔瞬间这张婚书活了过来，金红色泽隐隐流动让它看起来有些邪气，完完全全与伟光正特效不同，它……李观雪斟酌着措辞想要形容，好像是伪装成无害羔羊的狼，但内容清清淡淡没有任何逾矩。
要不是景元逐字逐句的解释，不然这婚书特效真的很难说，难怪仙舟人写的都是白纸黑字的。
“不过景元我连你的零头都没到啊！哈哈哈哈哈哈！老牛！”
他在头顶叹气，没有任何反驳的理由，只是又把符纸摊平：“这个便是契约……”
“你当尾巴吧，我感觉自己挂在你屁股后面有点奇怪。”
“……”
你还在纠结尾巴的部分吗？
汽包酒倒进完全不匹配的古老杯盏中，泡泡一个一个炸开，溅到边缘全是水珠，阳光从窗外撒进来，李观雪完全不记得今天正是他们相识的一年整，就连时间都分毫不差。什么随心所欲不过是处心积虑的借口罢了。
从最初的光屁股小精灵和坏习惯都要all in的少女变成了未婚夫妻的关系，他手下按着属于李观雪的生辰，承认自己的符咒和尾巴没什么关系，只不过是绑定关系的另一重保险罢了。
哦，是锁套啊，一头牵着他另一头挂自己。
世界上最难相信的文字就是景元说的话，李观雪拿起符咒翻来覆去的看也没找到什么陷阱，她不由的怀疑自己以前看的小说影视片段，那种连灵魂都能绑定的契约是怎么做到的，大家都是高魔高武怎么这里有星神还不信灵魂呢？
“如果真的有灵魂，那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都要被我缠上了，那样你会很害怕吧。”
景元说是这么说，眼神里流露出来的东西可不是示弱，反而跃跃欲试很是期待。
想想看吧，观雪失去记忆再次重新遇到他，就算没有从前的经历她换了一个人，但她是李观雪，是相同的灵魂。
那个时候的她一定是如同初见的青涩，想做什么都可以……
“等等，我理解你想要在初见的时候就给我留下深刻印象…”
“但是，你听好，你是景元，是未来的罗浮将军，向喜欢的人表达喜爱无可厚非，但不能无视对方的意见绑架强*还不经过对方的同意拍摄**视频绝对不行！”
“……”
不用回头，通过身后颤抖的频率就知道他笑成什么样子。李观雪知道了…她和他想表达的东西应该不是同一个。
“额…要不你忘掉吧？我每天的书换成思想品德。”
景元因为笑的太厉害，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只能一边喘息一边说：“嗯……原来…哈……你喜欢这样的……”
“……别说了，求你。”
“没有关系，我们是要做夫妻的，这些难以启齿的妄想我们不是早就做过了吗？”
他怀里的人还穿着居家服，扣子不好好系着露出锁骨和一点点心口。观雪现在拘谨地坐在怀里，毛茸茸的拖鞋勾在脚尖，景元俯身下去，亲昵地贴着后颈。
用牙齿叼起一点点细嫩的皮肉，又不舍的松开，舌尖品尝着温度，像是对待珍贵的糖果小心翼翼。
“现在决定要缔结契约了吗？”他轻声说。
嗯…李观雪镇定着把符纸抽出来。
“你看…写在这里……”
后腰的布料推上去一点，景元嘴上说着要怎么写，手指也在指导，缓缓划过皮肤带着他特有的温度。
“说起来，观雪想听听我的梦吗？不是毛茸茸，不是可爱的小动物。”
“额……是什么？”
说话间的手指划过背脊，景元坏心眼地描摹暗扣：“是小黑猫在玩逗猫棒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