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起床，知晴发现昨晚居然下雨了！
“怎么？”电话里传来楚云慵懒的声音，看来还没起床。
“楚云！”她吓得直接清醒，“昨天下雨了！”
“没打雷，就没来找你。”知晴听见他翻身坐起的声音，“你不会因为这个要骂我吧？”
“不是这个意思！下雨了！给你的绳子还没扔掉！”知晴边说边换衣服。
“哈哈。”因为刚睡醒，楚云的笑声都是哑的，“你信这些干什么？我要留着。”
“不行不行。你赶紧起床，二十分钟后在你家门口岔路口见！”
*
楚云睡眼惺忪地等着路口，看着知晴向他跑来。
“慢点。”
她手护着胸口，有点喘不上气。
“没事吧？”楚云扶着她的肩膀，“跑什么？”
她顾不得这么多，拉起他的手，“快快快，最近的河在哪儿？”
“雨早停了。”楚云牵着她往昨天吃早饭的小巷子走去，“昨天都没吃两口。”
知晴扯住他，“不行，这个必须得扔掉。不然祸事都在你身上了！”
“我觉得这两天挺幸运的。”
“没下雨的时候，它就是吸走灾祸，给你幸运的呀，现在下了雨，就得让灾祸冲走。”知晴瘪嘴道，“必须的！”
楚云拗不过，便带着她到了南湖馆往里的一条小溪。“这可以吗？”
知晴点点头，便要去取他手腕上的五彩绳。
他不高兴地把手往背后藏。
知晴便伸手去抢，看起来，就像在抱着他一样。
终于，她耗尽耐心，不轻不重拍了一下楚云的胸口，“拿出来！”
他满脸委屈：“我不想扔。”
“明年重新给你编一个。”
“就要这个。”
“那我过两天重新给你编一个普通的手绳，不用扔的那种。”知晴哄道，“一回生二回熟，新的肯定更漂亮。”
楚云扭过头，“就要这个。”
“这个很灵验的。必须要在第一场雨的时候扔掉。”知晴扯着他的手腕，“不然，我岂不成你的灾星了？”
......
*
两人坐在昨天那个早餐店，楚云仍在生闷气，一言不发。
“一个手绳而已。”知晴赔笑道，“早知道干脆不给你了。还成我的过错了？”
楚云嘟囔道：“我还以为是定情信物。”
她的脸瞬间蹿红，“谁定情信物送这么廉价的东西？”
“哦？”他弯了弯嘴角，“那送什么？”
知晴笑了笑：“我妈妈是少数民族，她们那儿送刀。”
“送什么？”楚云歪着头，不自觉往前倾，微微皱眉，以为自己听错了。
“刀，通常是一把精致的银刀。有钱的送金的。”知晴笑道，“不过我爸爸觉得真刀不好，所以用木头雕了一把送给了妈妈。”
说到这，知晴落寞地垂了垂眸，“早就不知道去哪儿了。可能我那些亲戚倒腾我们家屋子的时候给扔了吧。”
“知晴——”
“没事。我早就不在乎了。”她咧着嘴笑了笑。
“男女双方都送刀？”
知晴想起自己曾经送给楚云的那把长命锁，女孩会把自己从小佩戴的锁送给男孩。但是她当时只是说保平安，并没说真实用意。
这么多年，想来楚云早就弄不见了。要是说出来，他肯定自责。“嗯。”
“行，我知道了。”他轻咳一声，“你等会儿要去我家坐坐吗？”
知晴被这突如其来的邀约弄得不知所措，“叔叔阿姨在家呢？”
“嗯。所以叫你去坐坐。”
她瞪大双眼，“你跟他们说我了？”
“还没，如果你同意的话，我马上给他们——”
“别！”知晴避开他炙热的目光，“我什么礼物都没带。下次吧。”
楚云笑了笑，眼里闪过一丝落寞，“好。那我们回鹿鸣转转？然后中午去吃门口那家面。”
*
两人坐在鹿鸣湖的长椅上。
“我下午就回秋水了。你还要在家再呆一段时间吗？”知晴先开了口。
楚云盯着她，“你说呢？”
坐在这里，知晴恍惚觉得回到了十年前，却又物是人非。
湖边的微风袭来，将她的头发吹起，发丝扫到楚云的脸颊，他的睫毛稍微动了动。
“这很难回答吗？”
“你真的过得去吗？”尽管心动不已，她还是要再三确认，“你仔细看看我，再想想十一年前在这里碰到的那个我。我们不是同一个人了。”
知晴太害怕了，她怕所有的一切都是楚云的错觉。这一次，她或许是被抛弃的一方。
他叹了口气：“你忘了我昨天怎么跟你说的了。”
“你那个时候情绪太激动。”知晴垂下眸，“说什么都不能当真的。”
楚云垂头轻笑一声，然后捧起她的脸，逐字逐句道：“我喜欢叶灵泽，也喜欢许知晴。只要是你。”
他轻轻抵着她的额头，“知晴，我很清醒。”
她忍不住啜泣起来。
“怎么还哭了？”楚云轻轻为她拭去眼泪，“我们慢慢来。”
“嗯。”她带着哭腔回道，“可是，我觉得我不配。”
“知晴。”楚云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你不爱自己，怎么能去爱别人？”
她抬眼盯着楚云，他的表情很认真，又带着一丝晦暗不明。
知晴轻轻用手盖住他的右手：“你手臂还疼吗？”
“不疼。”
“我有时候真觉得你痛觉神经有问题。”她又哭又笑。
“谁让我——”
“哥？”是楚葵的声音，“欸？知晴姐姐？”
两人循声望去，瞪大了双眼。
楚葵旁边的，是苏止行。
“止行？”知晴缓缓站起身。他表情冷峻，居高临下地望着知晴。
“你们认识啊？”楚葵娇俏地笑着，然后凑近楚云轻轻说道，“哥，这就是我跟你说的。”
楚云并不看楚葵，死死瞪着苏止行，“离我妹妹远点。”
“哥！说什么呢？！”
他一把将楚葵拉到自己身边，轻声喝道：“不许你再见这个人！”
“为什么？”楚葵看了看止行和知晴，然后对楚云问道，“他俩是前男女朋友吗？”
“不是。”知晴矢口否认，“他是我弟弟。”
“那为什么——”
“哈哈哈哈哈。”苏止行大笑道，“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止行！”知晴拉住他的胳膊，降低音量问道，“你在做什么？”
苏止行偏头，微笑道：“我和小葵在约会，不行吗？”
知晴拉着他往旁边走了几步，才继续问道：“你是认真的吗？楚葵是个很单纯的女孩子，你不能——”
“许知晴。”苏止行打断她的话，冷冷道，“你管我？”
“你有什么不高兴，冲我来。”知晴拉起止行的另一只胳膊，“不要伤害楚云和楚葵。不然我——”
“你怎么样？”苏止行讥笑道，“你当初不也是这么对楚云的？”
这句话像一把审判的利剑悬在知晴的头顶，她觉得喉咙有点干，身子微微颤抖。
“嗯？难道我记错了？”苏止行低下头，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我错了。我做错了。”知晴闭了闭眼睛，“我会和楚葵说清楚。如果你是真心喜欢她，那——”
“闭嘴。”苏止行甩开知晴的手，一把捏住她的脸颊。
楚云冲过来，用力推开他，拉着知晴的胳膊把她护在身后。
“哥！”楚葵赶紧去扶苏止行，“没事吧。”
苏止行甩开她，目光死死盯着知晴被楚云抓紧的手腕，笑道：“我能有什么事。楚葵，你别多管闲事，也别自作多情。”
“苏止行！”知晴吼道。
“怎么？不是你让我说清楚吗？现在又不能说了？”
楚云上前，拽住苏止行的衣领，恶狠狠盯着他。
苏止行不屑地笑道：“老子上不了你女人，就上你妹妹。”
啪！知晴拉开楚云，重重给了苏止行一巴掌。苏止行抬起头刚要说什么，知晴又给了他一巴掌。
他满眼血丝，怒吼道：“许知晴！你凭什么打我？！你当初为了我姐怎么把那个混账骗得团团转的？啊？！我现在不过是学你！”
“止行——”看着苏止行红肿的脸，知晴又气又急又悔。
“你们在说什么？”楚葵呆呆伫立在原地，不解地望着他们三个。
“楚葵。我不喜欢你。就是想看楚云和许知晴不爽而已。”苏止行丝毫不在意她的心情，“老子喜欢许知晴，但是她眼瞎。”
“她不是你姐姐？”楚葵眨巴着眼睛，根本不能理解现在发生的一切。
“狗屁姐姐，老子是想上她那种喜欢。”
眼见楚云又要去揍他，知晴赶紧拉住。
她努力稳着情绪，转身对楚葵说道：“对不起，我没教好弟弟，但希望你不要再和他接触了。”
“你们——？”楚葵看了看知晴，又望向楚云。后者并不说话，只是轻轻把知晴护在怀里。
知晴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先带你妹妹走好不好？和她好好解释。”
楚云拉着楚葵，眼睛却一直盯着苏止行。
“他不会怎么样的。”知晴安慰道。
“呵，这可说不准。上次我只是——”
“你试试。”楚云的眼神像一把利刃。他转头对楚葵说道，“这个小子不怀好意，你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哈哈哈哈哈，许知晴，他骂你是狗。”
“闭嘴！”楚云眼冒火星，“我妹妹，还有知晴，都不许你接近。”
“楚云，你以为你是谁？你问问许知晴，我和你，她选谁？！”
两人齐刷刷望着知晴。
知晴攥紧手，费了好大力气才说道：“止行，你是我弟弟。为什么要这样？”
“老子就问你，你选谁？”
她唇色惨白，觉得呼吸困难，视线开始模糊。“你没想清楚之前，我们不必再见。”
“你回答我，你选谁？！”苏止行不肯退让。
“我不喜欢你。”
“我只问你选谁？！！”
“知晴。”楚云扶住她摇摇晃晃的身子，“别理他。”
“你滚开！”苏止行一只手想拉开楚云，另一只手疯狂地把知晴往自己身前拽，“你选谁？！！！”
楚云背身护着知晴，任凭苏止行在后面打他。
“楚云，楚云。”知晴已经撑到极限，“你让开。我——”
还未说完，她便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