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半生将晴天抱在腿上，拿猫条逗他，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老子一大早被你这傻儿子叫醒的，你怎么赔？”
知晴也不戳穿他，“你把我儿子带这儿来干嘛？我还以为放夏林家了。”
“人大美女忙得要死，哪有时间帮你们看儿子？”
林半生抬眼扫了眼两人，“离了没？我户口本可准备好了啊。”
楚云慵懒地躺在沙发上，眼皮往下耷拉。
“许知晴，小心你老公精尽人亡！”
“你放屁！”楚云随手拿起抱枕砸向林半生，晴天吓得蹿进卧室。
林半生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猫毛，走到冰箱里拿了些喝的，“说说？”
楚云叹了口气：“跟咱们猜得差不多。余醒本来养在新福利院，暗道和后山的山洞都是旧福利院过去的朋友告诉她的。有一次，余醒的舅舅来福利院看余醒，结果欺负了她。她直接从福利院跑出来，一个人在旧址住到念大学。后来余醒舅舅三番四次问她索要钱财。她便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他。
余醒小时候和苏止行在同一家机构补习，一直暗恋他。那天，她去找苏止行说话，无意中听他提了嘴看到一个男的拽着小女孩去山上的事情。她本来没放在心上，后来余梦死了，她便知道有蹊跷。念护校的时候，偶然看到钱铎天来这儿接他女儿，便觉得眼熟。后来慢慢调查，才锁定他的。
余醒是在跟踪钱铎天的时候，发现常宁也在跟踪她，两人一拍即合。常宁是被钱铎天欺负了。她私自把枪藏起来，说是自己弄丢了，也就不能当警察了。余醒通过常宁搞到了假身份，进到崇仁做护士。那个姓孔的在技校念书，喜欢余醒，无意中得知了她的事。至于莎莎，纯粹是讨厌钱问，她没什么城府，算是被利用了吧。
后来许行岐的案子被公开，余醒便知道不能再等，所以实施了这一整套计划。”
楚云喝了口水，又想到了什么，道：“孔老板说的那个开价百万的人，就是沈渊。”
......
“他的案子也清楚了。”楚云摇了摇头，“沈渊在国外的时候遇到了许见夏，爱而不得。我们已经从顾子淮那儿得到了证实。”
知晴垂眸，也不说话。
林半生便转移话题：“余醒为什么要杀我们？”
“余醒想杀苏止行和和晴儿，好不容易把他弄进医院，又下不去手。后来看到他跟着晴儿去了福利院，怕泄露秘密，这才狠下心。”
“颜控的悲哀。”林半生眉头皱紧，又问道，“杀苏止行情有可原，杀许知晴干嘛？”
“她不知全貌，以为晴儿当年向钱铎天妥协，合力掩埋了真相。”
知晴吃惊地看着楚云，脑海里回想着自己到底干了什么会惹出这么大的误会。
“合着老子是陪葬的？”
楚云眉心微跳，“余醒一开始以为你是晴儿和钱铎天之间的那条线。可后来在晚风看见你揍了钱问一顿，又听莎莎说你好，便不想伤害你。但你一直和晴儿呆一块，她只能一起下手了。”
林半生扬起唇角：“许知晴，你害的老子。”
“放心，你以后没这机会了。”楚云揉了揉太阳穴，“行了，我们把晴天抱回家了。”
林半生气呼呼道：“老子这么大人情，你们不表示表示？！”
楚云点头，“晚上去这儿顶楼的餐厅吃饭。”
“那你们晚上再来接这傻猫。”
*
林半生将猫锁在卧室里，霸着门把手就是不让楚云和知晴进去。
楚云捶了下他手臂，“饭也吃了，天也聊了，酒也喝了，林半生你没完了？！”
知晴眨眨眼，不懂这人在想什么。“你要抢儿子？”
“嗯。”他语调上扬，一副欠揍的模样。
知晴拉过楚云，“既然他喜欢，要不给他养？”
楚云瞪大眼睛，“你不要儿子啦？”
“他平时一个人寂寞，反正我们当时也只是不想晴天在外面受苦。既然有人疼，我不是非得霸着。”知晴偷偷瞥了眼林半生，“他四月份就出国了，让他带走吧。”
楚云拍了拍知晴的肩，拉着她走到林半生面前，不情不愿道：“给你吧。”
林半生侧眸看向知晴，嘴角浮起一丝悲凉的笑，“毕竟是你儿子，你会常常问候他的吧？”
*
直到走到酒店大堂，楚云的眉头都没抚平。
知晴紧紧牵着他，哄道：“半生会对晴天好的，而且他住的地方也大。你要喜欢，我们可以再去救助站领养一个，再养一条狗好不好？”
他扬起嘴角，轻轻点了点头。
“楚云？”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
两人循声而望，是一个和他们差不多岁数的男人，身材健壮。
“真是你啊！”郭家走进，诧异地看了眼知晴，眼神谈不上友善。
楚云一脸嫌弃，语气冷漠：“怎么在这儿？”
“你这是什么反应？我回国参加一个学术讨论会。你前女友主办的。”
……
“都说了我和夏林是朋友。”楚云搂过知晴，“这是我老婆，我前女友也是她，没第二个人了！”
说完，楚云抬脚就往停车场走。
郭家追上来，脸上隐隐浮现一丝怒气，“你是因为这个对不起夏林的？！”
楚云怒道：“都说了我和夏林没这层关系！”
知晴见两人丝毫不是朋友间打闹的语气，赶紧调和：“我想你误会了，楚云——”
“你闭嘴！”
楚云抓起他肩头向墙壁砸去，“你怎么和我老婆说话呢！”
“你对不起夏林，老子就要说！”郭家怒冲冲走近，“我那次看到夏林进你房间了，你敢说你俩没关系？在那之后很快就搬走了，他妈的睡到就腻了？夏林让我不要惹事端，我也就忍了，结果没想到是为了这么个——”
林半生突然冲出，直接给了郭家一脚。他趴在地上，一时起不来身。
知晴吃惊地望着林半生，“怎么在这儿？”
“准备开车去晚风。”林半生语气温和，盯向郭家的眼神却冰冷，“傻子，这人谁？”
“夏林的同学，也是一个师门的。”
“原来是大美女的舔狗。”林半生蹲下着看郭家，“跟我说说，楚云怎么始乱终弃了？”
郭家望着林半生，一时搞不清几人的关系，“楚云把夏林睡了就不要她，我不该气？！”
楚云气疯了要去揍郭家，被林半生拉住。“是又怎么样？多少年前的事了，你现在算这个帐？”
“我看不得他跟个贱人——”
两人一左一右拎起他就要往墙上撞，被知晴快步上前制止，“把人放下！”
“你个贱人不用假惺惺！”
知晴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自己如此大的敌意。“你认识我？”
“去年新年你相亲那个是我亲哥！”
……
林半生眉心拧得更紧了，“那又怎么样？”
“这女人说要一百万彩礼，我哥答应了，她居然又不干了！”郭家气急，“原来是为了攀更高的枝！”
知晴挠了挠头，惭愧道：“原来你是郭安的弟弟。不好意思，我当时随口说了个数，想着这么大数额，他肯定不会同意，没想到居然点了头。我只能直说了。”
“你既然没这个意思相什么亲？相了又不负责任，就是个捞女！”
知晴使劲儿拉住其他两人，柔声解释道：“真的对不住，但我和你哥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吃过两次饭。”
“我哥单纯，你这样就是不负责任！”郭家气呼呼地瞪着楚云，“我一直就觉得你神经病，脑子和眼神都不好。”
“神经病，我当时把这个女人都了解清楚了，她每个月都要相亲，但又从来不肯点头。不就是在选金龟婿？”
楚云望向知晴，幽幽道：“原来你说交了六七个男朋友是假的？”
……
“你个傻子这种话都信？”
知晴吃惊地望着楚云，完全忘了自己信口胡诌过这种话。
郭家也懵了，“这女人是为了你？”
*
“傻子，老子以为你是分不出她是第一次还是十年没跟人上过床。合着你压根不知道？！”
楚云把知晴推上车，不顾林半生敲窗阻拦。
“楚云，你以为我有过那么多男朋友？”
楚云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去捏了下她的手，“你自己说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你从来也没提过。”
“在你生活里半点痕迹都没留下的人，有什么好提的？”
“你敢和一个把你骗了又甩了的海后结婚？”
“我喜欢你。”
知晴觉得不可思议，心中升起对楚云强烈的保护欲。“你要真碰上居心不良的，能被生吞活剥！”
“我只喜欢你，其他人骗不了我。”
“我是不是第一次不是很明显吗？！”
他嘟囔着：“我进去得挺容易的。”
“流氓！”
“你自己要问的。前几次总喊疼，我只以为是每个人都要习惯一下。”
“流氓！！”
“还有那次，你花样这么多——”
“流氓！！！
他突然将车停在延年路靠近公园的路边。
知晴此刻又羞又恼，这一停反而呆住了。
楚云解开她的安全带，一把将她抱到腿上，俯下头去找她的唇。
“许知晴，男人看见你把持不住太正常了。”
她娇嗔地捶了下他胸口。
他含着她的唇瓣，时不时抬一下身子。
夜深露重，车窗都起了一层薄雾。
知晴脸颊绯红，“回家再说。”
他按住她的腰和自己不停摩擦，语气恶劣：“不做，顶一下。”
*
很晚两人才回到不过两公里外的家，第二天又睡到下午。
知晴迷糊地趴到楚云身上，“大学的时候你到底怎么忍的？”
他笑声带着鼻音，“本来就很难了，你还不停勾引我。在夏林家那次真差点没刹住车。”
她想起那次自己是为了偷钥匙，不由得红了脸。
“咱们重新遇见之后还有一次，你猜一下？”
知晴想了想，“你洗澡我掉浴池那次？”
“不是。”
“在酒店那几次？”
“也不是。”
“你个流氓！湖边那次？”
“不是。”
她实在想不出来。
“水仙阁那个案子，从林淼淼家出来，从车里一路忍到你家门口。傻丫头，我当时下半身都失控了，只想把你直接按墙上要了。”
知晴整张脸带着脖子都熟了，拍了下他胸口，“你居然是这种人。”
他抓住她的手，放在唇上轻吻了下，“你离开那十年，我想你想得都要发疯了。”
“我有段时间是真受不了，想忘了你，可用了好多方法都不行，你就像刻在我脑子里一样。”
“我只要一停下来，脑子里都全是你的音容笑貌。我明明应该恨你，厌恶你，可是没有。许知晴，我只想抱着你，和你一起依偎着看书聊天看星星看雪。想在每个角落吻你，抚摸你，和你上床。我所有的清风霁月和肮脏都只和你有关。”
知晴震惊地望着楚云，他好像憋足了劲儿，要把最真实的自己完全剥落在她眼前。
“每一次，我都怕弄疼你，可是我又想完全进入你的身体，我想你自由，但我又想疯狂地占有你。”
“我其实真的不介意你是不是有过去，只要你此刻和未来是我的，我就觉得很幸福。我想到每晚都能搂着你入睡，每天早上睁眼第一个看见的就是你，就觉得活着太好了。”
楚云轻颤着睫毛，“夏林闯进我房间那次，我所有的不甘和思念都涌出来了，结果那人不是你，晴儿，你知道我当时的失望吗？甚至比你离开时还要痛。”
“不是失望，是绝望。我之所以生那么大气，是因为那一瞬间，我觉得不可能会找到你。晴儿，前两天的事，我其实真不怕死，只是心痛再也见不到你了，也害怕你会在我死后做什么。”
楚云轻轻抚摸着知晴的头发，笑道：“住进你家的第一晚，我就想睡了你。可是我不敢，我怕你讨厌我。”
知晴终于开了口：“原来我俩连这点都像。”
他一下语滞。
“让我来告诉你，你当年喝醉，沈阔把我带酒店去照顾你，我就忍不住把你这个傻子的初吻夺了。”
他瞪大了眼睛。
“楚云，为什么没问过我什么时候喜欢你的呢？”知晴往上挪了挪，鼻尖轻轻蹭着他的脖颈，“从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你个傻子，居然以为是把我追到手的。”
“我从一开始就倾心你了。”
“只是我骗了你，又自卑，才会让你认为我没那么喜欢你。”知晴翻身到楚云身上，捧着他的脸，直视着他的眸子，“我喜欢你喜欢得要命。曾经每个晚上，我都是想着你入睡，又因为梦到你哭醒。我才绝望，我笃定你恨透了我，忘了我，和其他女孩儿在一起了。”
“我相亲一是因为止行当年缠我太凶，二是想忘了你。可是你个混蛋，占据了我整颗心，挖都挖不干净。”
“其他男人碰到我，我就烦，楚云，我却只想钻进你怀里。”
“我喜欢你抱我，摸我，亲我，我喜欢你占有我。但有一点你说对了，你要真死了，我——”
他此刻才敢真的毫无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