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围在客厅看新年晚会。楚妈妈忍不住打趣：“混小子以前从不肯陪我们看的。”
楚云不耐烦道：“懒得听你念叨。”
“知晴啊，他大学谈恋爱那个寒假，居然陪我和他爸看了会儿电视。结果是想要爸爸的车去秋水看你。”
她咬了咬下唇，不好意思低下头。
楚妈妈突然挑了两下眉头，“路埘今天不来，是不是有对象了？”
“去春雨了。”楚云捏了下知晴的腰，坏笑了一下。
她瞬间了然。
电话突然响起。知晴望着屏幕，却不敢接。
楚云偏头瞥了眼，“接吧。”
“许知晴，怎么这么久才接老子电话？”
知晴快跑两步到楼上房间。“我正陪家人看晚会呢。”
“你大过年不看儿子的？”林半生笑了下，声音带着两分俏皮，“给你打视频。”
“那我把楚云也叫来，他挺想晴天的。”
对面顿时沉默。
“随你。”
林半生这人，居然还给晴天穿了件大红色的毛线衣服。晴天虽然还小，但难抓得很，也不知道这人怎么套进去的。
看了会儿猫咪后，林半生将晴天放在腿上，道：“我爸说想请知晴吃饭。”
楚云翻了个白眼，“你爸见我老婆干嘛？”
“我爸觉得亏欠我，过去十几年咬着不肯松口，如今想通了，要帮我抢许知晴。他说了就一定做，做就一定要最好。”
林半生轻轻摸着晴天的毛，表情严峻，“高二的时候我想带着许知晴出国，他不肯，还把我绑去槐夏。现在老子说了不要，他又一意孤行。”
楚云冷笑一声，“你不这么想，他难不成拿枪逼你？”
“傻子，要是许知晴肯跟我，老子二话不说就娶。但她不肯，我不强求了。我前三十年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但那根绳始终是被我爸牢牢握住的。如今才终于可以摆脱他。可是他说要替我抢许知晴，就一定会做。我爸是疯的，我作为儿子都看不懂他。现在想想，我妈为了我和我妹忍他十六年已经是极限了。”
*
大年初五是情人节，楚云强硬地要带知晴出去过二人世界。
两人漫步在结冰的湖面上。
可一旦沉默超过一分钟，楚云的神情就不由自主严肃了起来。
知晴握紧他的手，安抚道：“半生说话经常颠三倒四，逗你玩的。”
“他认真的。”
知晴打趣道：“还有让你怕的。”
他无奈笑了声：“林寒然这个人，儿子死了都能笑着和我讲道理。”
知晴侧过身环住他的腰，“楚云，半生爸爸不敢动你的，否则我就殉情，他什么都得不到。”
楚云摇头，“他不会做这种事。但我又想不出除此之外他能怎么做？”
知晴朝四周望了望，见空无一人，便踮脚亲了亲楚云，“别怕，谁都分不开我俩。”
*
在外面吃过晚饭后，楚云直接把车开进的落霞馆。
临进门前，知晴死死扯着楚云的胳膊，“回爸妈家！你目的太明确了，老人家指不定怎么笑话呢！”
楚云揽过她的腰，伏在她耳畔，轻轻吹了口气：“怕你不够投入。”
知晴身体里的血直直窜上头顶，等回过神来，已经被楚云托起抵在了卧室的墙角。
知晴紧紧抓着他的背，羞耻心此刻早已丢在了九霄云外，不停唤着他的名字。
“你叫我什么？”
她整个背和墙撞了一下。
“重叫。”
“老公~”
他咬着她的锁骨，将她整个人折叠起来。
电话不停响起，可楚云根本不管。偶尔知晴推他两下，只能被更强硬地围紧。
精疲力尽之后，他才抱着她慢慢走去浴室。
知晴坐在凳子上，温热的水淋在身上。“楚云，你真的不想要个孩子吗？”
他轻轻将她身上的污渍洗掉，声线此时还是哑的：“不想。麻烦。”
“不想，和不能。是两回事。”
“晴儿，我老实说，我要喜欢一个孩子，只能因为是你生的，或者这小孩对我脾气。一定要生个自己的种这样的想法，从来没有。”
他绕到她背后，轻轻吻了下她的蝴蝶谷，抹上沐浴油，慢慢打上泡沫，然后揉搓着。“不要为了这种事内耗。我不是在安慰你，是真的无所谓。”
“腰有点酸。”
楚云轻轻给她按了按，冲干净之后又给她抹了精油按摩了会儿。“下次还是让你躺着吧。”
知晴拍了拍他的脸，假装嗔道：“一般姿势满足不了你了？没过多久是不是我也满足不了了？”
他按住她的手，眼神温柔，“只要是你，都好。”
知晴突然紧紧抱着楚云，“我永远都不想离开你。死也要死你前面。”
“许知晴，你真狠心。”他轻吻她的耳廓，“放心，我不丢下你一个人。”
闻着他身上的气息，知晴几乎安心地快要睡着。可突然，她脑子里像被插了根钢针般，一阵剧痛。
见她眉心蹙起，楚云小声问了句。
“电话。”
“跟爸妈说了不回去，多半是路埘或者那几个死小子。”他拿起手机，笑却僵在了脸上。
知晴爬到他身上，看着手机屏幕。是楚妈妈发来的，说苏止行还没回家。
此时已经快凌晨两点。
*
两人匆匆赶回南湖馆，苏止行的手机一直是关机状态。
楚云扶着楚妈妈坐下，“那小子二十五了，不是小孩。”
“下午的时候，我顺嘴说想吃宁福记的卤菜，止行就说去帮我买。这都多久了？！”楚妈妈使劲儿捶了下楚云的胸口，“你睡觉手机静音的吗？！”
楚云轻轻摩挲着她的胳膊，细声细气道：“你先别急，我已经和这边的警局通气了。监控显示他是走在正常行车路线上的。只是宁福记那条街一直没翻新，监控设备没跟上。”
知晴攥紧衣摆，此刻已经神志不清。她拿出手机，拨通了林半生的电话。
“我爸确实在房里歇息，他信任的那些人也都在家里。”林半生声音困倦，想来是被她的电话吵醒的，“杀人这种事，太低端，他不会这么做。”
林半生又将电话免提甩在床上，迅速穿衣服，“我开车过来，你别急。”
知晴噙着泪，尽量不让对方听出哭腔：“林半生，你跟我保证。”
他笑了一下，声音沙哑：“要是我爸干的，我把命赔给你。”
“不要！”她脱口而出。
那面沉寂了片刻，又才开了口：“知晴，你别怕。我保证，我爸不会对你弟弟动手。”
*
天已大亮，却依然毫无进展。
楚云和知晴好不容易才将楚爸爸和楚妈妈劝上楼休息。
林半生坐在沙发上，大概扫了眼楚云家，缓声道：“我出门前跟我爸确认了，他说不是。他向来不屑说谎。”
他看了眼知晴，心中不忍，尽量说得婉转：“那小子前段时间在槐夏和秋水招惹了不少女孩，有些家里还有点权势。”
“你可以帮我打听吗？”
林半生叹了口气，“你真以为我是纨绔子弟？我爸从来不让我上国际学校，一路正常考学，工作。一是希望我离了他也能活，二是不想我和这类人来往。我高中踢球的时候认识一朋友，他混这种圈子，我已经让他帮忙打听了。”
知晴浑身都在发抖。“他们会怎么做？”
“通常就是捆起来打一顿，更狠的扒光了扔路上。”林半生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楚云，被知晴敏锐捕捉到。
“你还有什么没跟我说的！”知晴眼泪一下就飙了出来，下巴止不住发抖，“半生，你别瞒我。”
他眼里尽是疼惜，轻轻搓了搓手指。“我只是想说，他会不会就是故意让你着急。或许他不是真的认了楚云这个姐夫。”
知晴使劲儿摇着头，“他不会的，而且他真的很喜欢爸爸妈妈，他一定是想去给妈妈买卤味，被不怀好意的掳走了。”
楚云将她抱在怀里，轻声安慰：“这边的同事已经马不停蹄调查了。这样，你等在家陪爸妈，我去看看。”
“你别急，我早就叫人打听了。这事有古怪。”林半生站起身，“我去现场看一眼，你俩就留这儿。”
直到傍晚，仍一无所获。
知晴已经哭干了眼泪，只是双眼无神地望着门口，期望苏止行能突然出现。
楚云的电话响起。
知晴几乎是一瞬间回神，恐惧地望着他。
他挂掉电话。瞳孔微微颤栗，“我爸的车停在宁湖的栈道边，可苏止行还是没找到。”
知晴睫毛轻动，“宁湖是那条湖？他是跟着我们？”
*
两人急忙赶到。林半生站在栈道上，望着湖面。
听见知晴的声音，他才转过头，“你弟弟知道你来这？”
知晴摇摇头，“只说和楚云去看湖，我甚至今天才知道这条湖的名字。”
林半生看着旁边的警示牌，眉头倏地皱紧，“傻子，去跟那群蠢警察说一下，把冰破开。”
楚云搂紧知晴的肩膀，却不敢动。
她两脚发软，“不，不可能，这条湖的冰很厚，我和楚云昨天还在这上面走了很久。”
“不同区域不一样，你没看牌子写的吗？这一块湖面不许人行。”
十个小时后，已经冰冷的人被捞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