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

    魏郢并不在意商藤所说的话,他清楚得很商藤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无非是想在皇帝抛弃她后能有人护着她。

    他径直走向桌边,落座后拾起筷箸,自顾用起膳。

    他并未吩咐下人添一把椅子,因此他坐下了,商藤就只能站着,她站着吃饭倒也不是不行,但她不想!

    她要意志坚定,魏郢都叫她过来用膳了,还不添椅子,简直是赤裸裸地嘲讽。

    岂有此理!

    商藤越想越气,将背挺得笔直,以示她的不服。

    魏郢看她傻愣愣地杵着,拉长尾音哦了一声,似恍然大悟,“黑鸮,添把椅子进来。”

    站在门口的黑鸮效率高得飞起,不知道从哪搞来一把交椅,他把交椅放在魏郢对面,好让商藤与魏郢对着坐。

    魏郢指了指方桌右侧,“放这里。”

    黑鸮又把交椅挪过来,做出一个请状。

    商藤看了看魏郢的眼色,便一步一疑地坐下。

    魏郢放下手中筷箸,去拨弄商藤耳边的碎发,目光凝在商藤脸上,她的眼睛实在漂亮,也实在像皇后,也难怪皇帝废了心思都要拿她来献祭皇后。

    那双灵动地圆眸闪着细微的光,倒像一颗明星,魏郢用极其平淡地语气,慢条斯理道:“不是想做交易吗?那便来伺候咱家吧。”

    “本公主何曾说过要与督主做交易?”商藤明知故问。

    “嗯,那意思是不做交易,”魏郢指尖绕了绕她的发丝,随后慢慢向下挪,轻挑起她的下巴,“那便滚出去吧。”

    “请问督主想吃菜还是想吃肉呢?藤儿伺候人非常周到哦。”商藤迅速拿起魏郢的筷箸,夹起一片清炒菜叶,往魏郢嘴边递。

    魏郢将头往后微仰,“咱家要的可不是这般伺候,这般伺候哪个下人不能干?”

    商藤歪头笑道,“可是他们哪个有藤儿漂亮呀?”

    商藤对自己的颜值抱有百分之一万的信心,小样,想打击我,没门!

    魏郢被她的自恋报以沉默,不过还是接受了来自商藤的“喂食”。

    商藤看着他,身量极高,说不上壮实,但也说不上瘦弱,只能说中规中矩吧,甚至因为没有那啥的原因,还比正常男人瘦一点。

    现在的商藤怀着一颗母爱之心,夹了很多肉塞给魏郢,一边塞一边还用怜悯慈爱的眼神看着他。

    魏郢在她眼里读出了一股非常诡异的情感。

    而商藤,看见魏郢不吃,就放他碗里,越夹越多,直到碗里塞了满满当当的肉,她就直接往魏郢嘴里塞。

    魏郢食得清淡,吃的也少,被她这一塞,竟有点无措,“行了,别喂了,吃你自己的去。”

    商藤顿住夹菜的手,无辜地眨眨眼,“督主您不吃了?”

    魏郢从她手里拿回筷箸,“公主着实不当会伺候人,下次换个别的方式。”

    商藤一听,这是不让她喂饭了,行呗,好心好意可怜他,他竟然不接受!

    魏郢将自己那装满肉的碗推向商藤,“自己吃了。”

    商藤猛地捂住心口。

    魏郢扫她一眼,“公主又怎么了,这回心口不舒服了?”

    商藤摇头,连同身子一起晃,“不……不是的。”

    这恶毒男配竟然把肉给她了,其实是下毒了自己不吃,想毒死她吧?

    魏郢夹了些青菜继续用膳,“咱家暂时不想毒死公主。”

    商藤捂住心口的手松开。

    他不会会读心术吧??

    子时,两人分开往承乾宫去,白雀领了事已出宫,魏郢身边只跟了黑鸮。

    承乾宫金碧辉煌,殿口立着两根石柱,石柱通顶,柱上分别雕着两条盘旋巨龙,巨龙口含宝珠,双目下瞪。

    掌印立于殿口,等待两人。

    魏郢先到,也站在门口等商藤。

    待她慢慢行来时,掌印走到她身旁,笑着弯腰伸出小臂。

    商藤抬眸,魏郢在掌印身后不远,也在看她。

    她抬手,指尖跃过掌印,直直地指向魏郢,“本公主要他扶。”

    掌印的笑僵在脸上,魏郢慢悠悠上前,并未弯腰,伸出小臂,商藤把手放上去,找到一个舒服的借力点。

    魏郢扶着她朝殿内走,被抛在后头的掌印咬了咬后牙。

    殿门金碧辉煌,奢华至极,皇帝坐于宝座之上,两侧把手都是用金子打造,案几更是以翡翠镶以装饰。

    和商藤那破破烂烂的灯萤殿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狱。

    商藤落座后,掌印递来一根凳子,在凳下搁了个木盆以盛血,他又揭开一个锦盒,盒中躺着一柄锋利的匕首。

    商藤身子控制不住地轻颤,好血腥,好暴力,直接开一条口子放血不成?

    她够不够抗造啊,要是这次一放血人没了怎么办?

    她向魏郢发出求助地神情,魏郢神色懒散,似乎不打算管她。

    商藤看着那匕首越来越近,干脆捂脸闭上眼,看不见就不疼,看不见就不疼,看不见就……

    好疼!!

    冰凉刺骨的利刃划破她水嫩的肌肤,殷红而滚烫的血一滴一滴流下,滴到盆里,血愈流愈多,随之在盆里形成一个小坑,新滴下来的血珠便砸入血坑,砸出一朵血花。

    钻心地疼抓挠着商藤全身,她从指缝看去,小腿的肉都有些外翻,却不是白花花的,而是一片血色惨状。

    她疼得挤出泪花,又不敢叫出声来,捂着脸的指尖用力得泛白。

    待取血取完,魏郢先是用温水替她洗去已干在皮肤上的血渍,再为她上了些药,随后拿细布包扎起来。

    掌印将那血倒进杯盏中,呈给皇帝,皇帝接过杯盏,兴奋地嗅一口,大口饮下,无半分抗拒。

    商藤看着反胃,呕一下就吐出来了,靠在椅边哇哇吐了一地。

    魏郢轻拍她的背,待她吐得差不多了就扶起她回遗怨阁。

    皇帝擦去嘴边的血,“藤儿,明日子时再取一次血。”

    商藤愣住。

    不是一个月一次吗,怎么变成一天一次了?每天都取不如活宰了她来得快。

    魏郢没有停下脚步,商藤半个身子的重心都在他身上,来不及回答就被硬生生拉走了。

    商藤跟着魏郢回来,神色恹恹。

    直到她被扶到了遗怨阁三楼床边坐下时,思绪都一直乱飞。

    她不是没有考虑过取血的场景,腿上的旧伤也不能给她太多顾虑,可当她真实地坐在那个位置时,那般痛苦,令她恐惧、害怕。

    “公主?”

    “商藤?”

    魏郢连叫了她几声,她都没有回应,他在商藤面前摆了摆手,商藤才如梦初醒。

    商藤扫视了一遍三楼房间,这间房估计就是魏郢平时休息的地方,这里陈设简单,虽大但空,仅有一个檀木衣柜,一张床,床上唯有一个玉枕和叠得整齐的被褥,还有一张案几,其余地方都空着。

    她看向魏郢时双眸湿透,眼眶微红,她褪去绣鞋,吃力地站在床上,伸手环住魏郢,将下颌搁在他的颈边,用头去蹭他。

    商藤软绵绵地,带着祈求地意味在魏郢耳边道,“督主,藤儿不想明日再去了,疼。”

    魏郢缓缓回抱住她,一只手去顺她的长发,面色依旧淡淡,“自个儿洗浴去,洗了回来。”

    商藤撒娇似的又蹭了蹭他,“不嘛,藤儿腿疼得厉害。”

    魏郢将她推开,按着她坐下,将手从后发位置移到脸颊,他轻抚了几下,“还要咱家伺候不成?”

    商藤实意是不想洗浴,没成想魏郢理解成另一层意思了,但就她这模样,也不怪魏郢会错意。

    商藤双手叠在魏郢的手上,“藤儿不想洗浴嘛。”

    魏郢淡淡地嗯了一声,下一秒吩咐门外的黑鸮备水。

    商藤心里一跳,来真的!?

    呵呵,来真的就来真的,她倒不介意,真能有个绝世帅颜的人来伺候她,除了有点尴尬和不好意思以外,倒没什么吧?

    有什么,简直是逆天,商藤默背了一遍二十四字核心价值观。

    她是社会好青年对吧?

    她开始后悔了,干嘛非要这么做呢,不就是再取一次血吗?不就是为了剧情吗?不就是……

    不对,她怕个屁啊,她敢,魏郢敢吗?

    她商藤做事,从来就没有后悔二字,如今这一步都踏了,该有什么后果也是她应得的。

    商藤不是特别害怕,只是还没准备好,她为自己鼓气,加油,钮钴禄.藤!

    魏郢看着她视死如归的表情感到有意思。

    不是她自己来招惹他的吗?他不就说了个伺候她,她不该感激吗,明明是该她来伺候自己的。

    黑鸮很快在盥洗室备好了水。

    商藤咽了咽口水,“等等,督主,藤儿没拿衣裳过来,洗了没衣裳换,可否借督主的一件衣裳先凑合穿着?”

    商藤知道魏郢是个洁癖怪,肯定不会答应她。

    不出所料,魏郢拒绝了她的借衣申请,但他说了一句,“让黑鸮去你殿里取。”

    商藤摆摆手,“那不行,黑鸮一介男子怎能随意踏入公主闺房?”

    这下没辙了吧?

    床边是一扇打开的窗,正对着遗怨阁院子,魏郢从窗向下看,“那是你殿里的丫鬟吧?叫她去取。”

    商藤随他目光疑惑地看去,院中站着个身子单薄矮小,扎着双髻的少女。

    少女左右打探,手中捏着个小布袋。

    ——是小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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