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姣发现，过了大半年再做，很多东西都改变了。

    以前只是觉得那事舒服，再舒服也就那样了。

    现在过了大半年再做，她发现居然可以更舒服，尤其是小死过后，李允衡温柔地拍着她的背，吻着她的眼泪，柔声哄她的时候。

    虽然他到后面就开始恶劣了。

    李允衡坐进来，容姣柔若无骨地靠在他怀里，手非常自然地搭上他的胸，看到胸口的咬痕，脸红了，又把手放下去。

    当时她刚小死一回，后面又忍不住了，枕头和床辱快被她揪烂了，还是又酸又麻难受得要命，抱着他一口就咬上去。

    他吃痛，动作却更重更快，刻意地逗着她，然后她就哭了出来，同时身下的褥单湿了一大片。

    容姣不太想回忆当时的情景，就觉得非常的羞耻，却见他一边用拭巾轻柔地擦拭她圆润的肩头，一边低声道：“你的身体比以前好多了。”

    容姣没好气道：“那是当然，以前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说完又想起方才，湿热滚烫的气氛中，扫过她耳边的李允衡的呼吸。

    以前做那事时，李允衡的呼吸是很克制很平稳的，只是有时会有些急促，但那样的情况少之又少。

    可这一次，容姣感觉到他的呼吸很畅快。

    虽然这个比喻非常诡异，但容姣却确实感到他给自己的感觉像是棋逢对手，或者解了一道他研究很久的难题，又像是……收到了一份意料之外，又非常合他心意的礼物。

    是那种身心都得到满足的感觉。

    和容姣一样。

    以前平淡快乐。

    现在刺激惊喜，有着前所未有的畅快。

    但容姣又觉得别扭——这刺激是说脏话和在过程中殴打对方得到的。

    容姣很担心再这样发展下去她会成为一个变态。

    脏话以后还是少说比较好，阿弥陀佛。

    ——虽然李允衡的确该打该骂，不知道那些羞耻的动作是从哪里学的，还有脸用在她身上。

    但是他不要脸，她不能跟着他一起不要脸。

    容姣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试着放松，然后她就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流出来，忽然想到那是什么，脸上还未散去的红晕又添了几度。

    李允衡正好抚开容姣脸上的发丝，见到她脸上的绯红，忽然低头，含住她的红肿的嘴，见她温顺，舌尖滑入她的口腔。

    开始只是想要浅尝辄止的勾缠，却逐渐变为忘情的热吻。

    他劲瘦有力的手从后揽着她的的腰肢，即使没有多余的动作，容姣却双腿紧绷，脚趾蜷缩。

    刚才他就是这样从背后恶劣地抵着她，将她弄哭了一次又一次。

    “姣姣，现在的你，很好，我喜欢，以前喜欢，现在更喜欢。”

    他离开她的唇，呼吸拂过她的耳朵，低低的嗓音充满了爱意，继而亲吻她的脸颊，鬓角，到眼睛。

    人家都是男人在床上说的话不可信，容姣心中吐槽，低垂的眼睫却微颤，别过脸，对上的是李允衡深邃又带着深情的烟灰色眸子。

    以前他很少说这种肉麻的话，即使向她表白的时候，也是委婉再委婉。

    容姣瞥开眼，嘟囔着：“你差不多得了。”

    李允衡低低笑了一声，却很快止住，握着她的手，看着上面已经结痂的几个小伤口，严肃的语气中带着关心：“谁弄的？”

    那语气像是谁弄的他就弄死谁一样。

    “不是谁弄的，”容姣晃了晃手，“我干活的时候伤到的呗。”

    李允衡轻轻摸着那几个伤口，“你在东宫从不干活，出了宫就受到了这样的委屈。”

    容姣马上解释道：“那哪叫委屈，那是我自己愿意的，我现在花的每一文钱都是靠我自己努力所得。”

    容姣抽回手，“这是我的勋章！有价值的！”

    说是这么说，她还是微微皱眉：“现在我有钱了，会慢慢把它们消掉。”

    “我会请最好的太医，”李允衡抱紧她：“我现在知道了，离开我，你一样能过得很好。”

    容姣拉开他的手，转过身，睁大眼睛：“这哪叫过得很好，这叫过得非常好好吗！”

    想了想又补充道：“过得更好！”

    看来她是真喜欢这样的生活。

    李允衡没有说扫兴的话，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继续用拭巾帮她擦身体。

    两人坦诚相待不是第一次，容姣没有不自在，借着明亮的灯光仔细打量眼前的男人。

    作为一个小色迷，她怎么可能不看李允衡。

    首先映入她视野的，是那对形状完美的胸肌，白皙的，勃发的，触感柔韧的，然后是结实有力的小腹，那八块腹肌十分明显，很漂亮。

    容姣没有往下面看，她的视线定格在他右腹的位置，那里有一道寸许长的伤口，好像已经过了许久了，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疤。

    他们分手时并没有这道疤。

    纤细的手指忍不住摸上那个疤痕，她出声问道：“这是怎么伤的？”

    “打仗受的伤。”李允衡轻描淡写，帮她把贴在颊边的头发撩到耳后。

    容姣一就盯着李允衡腹部的那道伤疤，即使快要痊愈了，看着也很狰狞，估计伤得不轻。

    她不由自主联想到李允衡被刀割伤腹部的样子。

    手指不由得搭上他的胳膊，无意识弯曲，想着当时他怎么样？有没有被人毒害？

    不仅战场凶险，宫里也有人想害他，当时的情况严重吗？

    他的肩处还有其他地方也有大大小小的伤疤，但都没这个狰狞，伤疤无损他的气质，反倒让他更有男性的魅力，有种不完美的美感。

    他是一个有着丰富经历的人，一个给人带来安全感的人。

    她的另一只手不住摩挲那伤口，一时间不舍收回来。

    “害怕？”他低低地开口，语气温柔。

    容姣闻声抬起头，注视着他：“是不是九个月前受的伤？”

    李允衡只道：“不记得了。”

    容姣不知怎的，眼眶微暖，不由得想，自己和他在一起，给他带来了什么。

    好像也没什么东西。

    没有太子妃强大的势力支持，李允衡只能自己打江山，如果他娶了萧轻罗，结果就会不一样。

    她或许愿意为他生孩子，时时为他打算，不会像容姣那样一声不响地离开。那样李允衡就没有后顾之忧，也不会受伤了。

    人在深夜总会有些消极的想法，而且这样的想法不可控。

    现在的容姣成长了，知道了承担责任，也明白了李允衡当时的难处。

    那么多人在背后支持他，如果他因为她一个人不打仗，那些支持他的人肯定不会满意。

    当人地位高的时候，做出一个决定可以影响很多人的命运。

    容姣觉得她和李允衡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她随性且自私，根本不能帮到李允衡。

    她忽然有些后悔答应做泡友了，藕断丝连不就是还有复合的可能？

    洗完澡穿上衣衫，床上已经换了新的，容姣被李允衡抱到床上，她斜靠着床，雪白光滑的藕臂撑在床上，五指成梳，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微湿的长发。

    见李允衡穿好衣衫躺在了她旁边，她拉着他的胳膊，忽然道：“你知不知道我走之前怀孕了？”

    李允衡身体一僵。

    容姣狠下心继续道：“是我们的孩子，可是我将他流了。”

    李允衡心中微凉，想问她为什么却问不出口。

    容姣说道：“我跟你说过，我不想变成传宗接代的工具，而且我也不喜欢小孩子。”

    李允衡的眼神变了又变，沉默了好半晌，才道：“我知道。”

    容姣诧异：“你知道？”

    她回想了一下，宫里各处都有眼线，她服用系统给的堕胎药被人发现了也不奇怪。

    容姣硬着心肠又继续说：“那你肯定不知道，我身体出了状况，以后都不能怀孕了。”

    李允衡抬眼看向她，他看进她的眼睛，似乎在探究这句话的真实性。

    容姣逼着自己直视他的眼睛，一点都没有回避。

    渐渐地，她看到了李允衡眼中的惊疑，还有深藏在眼底的一丝悲愤。

    容姣眼眶发暖，她强忍着不让自己流眼泪，随意地笑道：“我觉得挺好的，本来我就不想生孩子。”

    “我们那边的想法和你们这里的不一样，很多地方，女人即使生不了孩子，也不会受到苛责，而且很多女人都不在乎自己能不能生孩子。”

    李允衡很久都没有说话，容姣沉默地躺了下去，灯被吹灭，两人都平躺着。

    很快，李允衡从旁边习惯性地抱住了她，容姣没有推拒，乖乖窝在他怀里。

    过了好一会儿，安静的闺房里响起了容姣轻幽的声音：“明日你就回京城吧，以后都不要再来找我。”

    李允衡没有说话，圈着她腰的手臂收紧。

    “李允衡，我知道你是什么心思，你觉得我是你的所有物，就算死也得死在你身边，要不你把我杀了？宫里的生活跟死了也没两样。”

    “你不杀我，我照样会找男人，给你戴所谓的绿帽子，我就是这种性格。”

    “我现在觉得初见时你说得挺对的，我们确实不合适……”

    话没说完，唇就被封住，容姣感觉到他的手伸进了衣领。

    她闭上眼睛，无声轻叹，眼尾滑过一滴泪，声音却如常：“做完这一次，你就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