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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块油豆腐

    礼枝回到了东京。

    樱花季轰轰烈烈地结束了。

    城市春和景明,天空澄澈而又辽远,风中都是温柔的意味。

    勃发而出的生命力,让冬季压在心头沉重的负担轻快了不少。

    刚坐上回家的机场快轨里,礼枝就迫不及待地搜索起制作式神的方式。

    谷歌上还真有一堆具体详尽的方法指导,说得还真像那么回事。

    不过大家都当这些是玄学。

    只有礼枝在认真记录所需的材料。

    但是,这些材料也太繁杂了!

    “陀罗尼札?”礼枝戳着手机屏幕,喃喃自语,“陀罗尼札是什么东西?”

    遇事不决,谷歌之!

    礼枝在谷歌里又进行了一番搜索。

    似乎是类似于符咒一样的东西,但并未找到一个给出权威解释的词条,只有各家寺庙页面上的宣传。

    她想了想,还是点开LINE,给令生发了条消息询问。

    令生不愧是阴阳道名流之后,敏锐程度超过常人,他一下就看出来礼枝要做什么。

    “为什么要制作式神?”

    礼枝一时语塞。

    自从上次驱除了生成之后,两人就没再联系过,除了中国春节时他简短的祝福。

    令生还不知道晴尘已经消失了的事实。

    礼枝在想,要不要告诉他真相。

    令生:“那个狐狸精不是和你关系很好吗?想要做什么的话,狐狸精会帮你的吧。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

    礼枝:“……”

    晴尘要是狐狸精就好了。

    妖怪能自由自在地随意穿行,不用接受神界规定的束缚,也就不会无声无息地死掉了。

    礼枝:“你说的‘狐狸精’已经不在我身边了。”

    令生:“陀罗尼札就是佛教的一种符纸。你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写。”

    总是这么麻烦他,礼枝过意不去,便婉拒了帮助。

    令生没再坚持,只是特别关照了几句。

    据他所说,式神本身是用咒将念力聚合起来做出的产物,类似于用返魂咒将灵魂召唤回死去之人的尸体,形成短暂的“复活”的假象。

    不同的是,返魂咒违背了黄泉之国和现世的契约,而式神是合理存在的。

    要特别注意的是,过程中可能会发生不可控之事,最严重的情况是式神变成咒灵,非但不听从制作者的命令,还会给制作者带来诅咒,引发灾祸。

    礼枝一一回应了,表示会加倍小心。

    当然,也愿意承担后果。

    回家放下行李箱,礼枝就马不停蹄地去附近的寺庙和神社求陀罗尼札和符咒。

    准备好材料回家,天已经黑透了。

    礼枝也顾不上吃晚饭,心情忐忑地将材料摆在了桌子上。

    在进行制作之前,为了防止混入其他灵体和气息,需要将房间封锁起来,而且,平日里驱邪用的盐在此场合无效。

    必须使用符咒形成结界。

    礼枝深吸了一口气,从桌上抽出了写着她不认识的草书的符。

    食指和中指夹住符咒,双手交叉,口中念着“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符咒就像是被风吹起,在指间飘动。

    礼枝微微松了力道,那纸张挣脱了束缚寻获自由,接二连三地向房间的四面飞去,像是自带胶水一样,贴在了墙面上。

    如此,就封印好了房间。

    礼枝第一次尝试封印,还是偷偷从令生那里学来的。

    见到符咒斗贴在了恰当的位置,她急促地喘着气,有些雀跃,也为接下来的程序感到不安。

    她拿起了剪刀,对着空白的和纸,陷入了遐思。

    虽说剪成什么样子都行,但晴尘是那样漂亮的神,衣服比礼枝还多。只有精致好看的东西,才配得上他。

    礼枝回想着他的模样,缓慢地剪出了第一刀。

    剪好的纸片,是一个披着长发,身穿狩衣的小人的形象。

    紧接着,礼枝调好墨,用毛笔在纸上画上了一颗五芒星,并将五芒星的五个角都连起来,绘出一个圆。

    这就是阴阳道里灵力最强的咒印——晴明桔梗印。

    五个角代表五行,是阴阳师的重宝。

    随后,在画好的咒印上方写下“御神剣”,左侧写下“一二三四五”,右侧写下“六七八九十”,下方写下“急急如律令”。

    完成后,礼枝按照流程,向东西南北各鞠躬一次,用拇指、食指、中指沾水洒下。

    礼枝将画有桔梗印的纸片放置在房间的正中央,又小心翼翼地将轻飘飘的狐狸毛毛从御守当中取出,放在了纸片的上方,最后叠上一片桃叶。

    据说,桃、松之类具有灵性的物品,能够增强式神的能力。

    最后,用针刺破手指,将自己的血滴在上面。

    礼枝闭目,念道: “寄宿者之力与念,在此处向吾之方位转移。天灵灵、地灵灵、十二神,将急急如律令!遵从吾之力,汝之力,须从吾之召唤,急急如律令!”

    耳畔,急促的风声骤然吹拂而来。

    她感受到头发被狂风吹得全部扬起,房间里,有一股力量在贴着四壁盘旋,上升。

    凉意顺着尾椎骨,向上攀爬,一直到后脖颈,仿佛给人塞了一大块冰。

    礼枝浑身的肌肉都战栗着,骨骼似乎都发出了吱嘎的响声。

    拜托,拜托,拜托……

    礼枝在脑中反复地描绘着晴尘的模样。

    一头银白的长发,连睫毛都是白色的,一颦一笑,都美到出尘。清风吹过他的身旁,撩起了他轻柔的发丝,翻动他的衣角,露出狩衣亮色的胴里。

    她在一片黑暗之中,看见唯一的一束光照在他的身上。

    他面色平静地开口,犬牙的尖尖在唇下若隐若现。

    薄唇开合了三次。

    两次幅度大一些,最后一个字需要展露双唇,以至于他面上像是在微笑。

    她听不见声音,但能看到他殷红的舌尖,将三个音节挑了上去。

    风声凝聚成了三个字。

    像是濒死之人的沉重叹息。

    “あやえ(礼枝)。”

    房间像地震一样晃动,桌子上的物件倾倒,杯子滚落在地,清脆地裂了开来。

    耳边的动静森然可怖,可礼枝坚持着没有睁开眼。

    强风持续咆哮了数分钟,才渐渐止歇。

    房间里恢复了稳定寂静。

    礼枝拨开被吹到脸上的头发,屏着呼吸,睁开了眼。

    一个全身上下泛着莹白微光的男人站在她满地狼藉的房间里。

    贴在墙上的符纸飘落在他的脚边。

    他的长发是神圣的银白,眼眸如同玛瑙,在灯光下呈现出深深浅浅的不同层次的红。一袭青绿色的狩衣,洒脱又肆意。

    “……晴尘。”礼枝喉咙一酸,扑进了他的怀里,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衣袖,“晴尘!你就是个混蛋!混蛋!”

    这两个月,他甚至没有出现在她的梦境里。

    终于再一次见到了这张面孔,竟让人感到恍若隔世。

    晴尘离去之后,礼枝克制着情绪,努力假装这只是不足一提的小事。反正她本身也就是独自一人生活,一切只是复归原样,不值得痛苦。

    可是,强装的冷静,在见到他的脸的瞬间,彻彻底底地碎裂了。

    礼枝把脸埋在他的胸前,因为哭泣而急促地呼吸着。

    柔软的衣服布料上却并没有熟悉的沉香的味道。

    甚至,她抱紧他的时候,他的身体纹丝不动。

    好像……

    对她的情绪无动于衷。

    礼枝立刻就不哭了。

    她松开晴尘,抬眼向他看去。

    他的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双眼失焦,像极了布袋戏里的傀儡。

    “晴尘?”礼枝伸出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式神迟钝地随着她的手转动了几下眼珠子,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反应。

    “你……不认识我了吗?”

    礼枝心脏几欲停跳了。

    从那双明媚的眼睛里,她看不出丝毫的情绪。连红瞳中倒映着的自己,都好像是另一个人,而不是顾礼枝。

    这、这不对吧?

    仪式的流程一样都没出错,式神的出现,也恰恰证明了这一点。

    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礼枝攥住了手机,给令生发去消息:“为什么式神像个BJD娃娃?”

    令生:“你居然真的召唤出来了吗?!”

    礼枝:“这不是重点啊啊啊!”

    令生轻飘飘地发了个“别担心”的贴图,回复道:“你让它醒一会儿就好了。”

    礼枝:“又不是红酒,怎么还要醒?”

    令生:“刚召唤出来的式神灵力不稳定。”

    礼枝半信半疑地将手机放了下去,看向了式神。

    他头上的狐狸耳朵毛茸茸的,蓬松的大尾巴软绵绵地垂在身后,和晴尘的本体一模一样。

    礼枝可以随便摸尾巴的机会不多。

    晴尘为了安慰她,会主动给她摸。但在那以外,她总是很克制,担心自己不礼貌,让晴尘不舒服。

    现在,她突发奇想,这可是个随便摸的好机会!

    她趁着晴尘暂时动不了,绕到他的身后狠狠地挼起了他的大尾巴。

    毛毛柔顺丝滑,用掌心抚摸,用手背触碰,把毛毛夹在指间轻捻,怎么玩弄都手感超级好,简直到了放不开手的程度。

    礼枝干脆拿了个蒲团过来坐在晴尘身后,一边摸狐狸尾巴一边将电脑打开放在腿上,研究下个学期的课表。

    不知不觉摸了两个小时。

    然后,她手里乖顺的大尾巴就忽然摆动了起来。

    礼枝光速合上电脑站起身。

    晴尘的耳根泛着红晕,脸上的肌肉也不再僵硬,看起来比刚才生动多了。

    礼枝又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这一次,他的双瞳紧跟着礼枝的手移动。

    “你为什么不说话?两个月不见,你不想念我吗?还有拓云和早雾,我好久看不见他们了。”

    晴尘轻眨了一下眼睛,红眸颜色更浓,似是秋季层林浸染的成片的红枫。

    礼枝:“你不说话,那我可要继续摸你的尾巴了?”

    说着,礼枝就眼疾手快地将他的尾巴尖攥在了手里,一顿揉捏。

    晴尘喉结微动,脸色似是有愤怒的苗头。但他强压下眉,将那火气一并压倒了。取而代之的,是从脸颊向脖颈翻滚而去的红潮。

    礼枝心想自己一定是一个人久了,精神不正常。

    否则怎么会从他的表情里,读出一抹羞涩来?

    晴尘的尾巴在向外抽,可礼枝死死攥着不松手。

    两人在无声地暗暗较劲。

    最终,是晴尘败下阵来。

    他一双水润的眼睛乖顺地盯着礼枝,摆明了是在示弱。

    礼枝却故意要和他对着干,愣是不松手。

    他见她不理会他的求饶,怒色卷土重来。手轻轻一抬,精准地抓住了正在捣乱的礼枝的手腕。

    他力道控制得刚好,介于痛与不痛的临界点上,足够制裁礼枝,又不至于伤到她。

    礼枝只得闷闷不乐地松开他的尾巴。

    晴尘细长的眼尾向上一扬,眼神中流泄出得意,也像是在挑衅。

    礼枝戳戳他精巧的喉结,开玩笑似地问道:“你该不会是个哑巴吧?”

    晴尘的喉结在她指尖下微微滚动。

    他歪着头对她轻轻一笑,不点头也不摇头。

    礼枝手上力道一时控制不好,戳得重了,引得他发出了短促的气声。

    她陡然想起令生的式神松月。

    那个冷面的少年,从头至尾都安静得可怕,一点声音也不曾发出来过。

    在古代的物语里,阴阳师的式神也都是不说话的形象。

    礼枝刚才还在高兴的心一下子坠落到了泥坑里。

    救大命!

    晴尘变成哑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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