诘问

    “好,你在哪儿?”吕泽峰简单地问。

    “我在凌都。”

    “那一小时后在凌江大桥见吧。”

    “好。”

    电话随即被挂断了。吕泽峰却没有马上走进会议室,而是将手机握在手中,望着窗外轻轻叹了口气。

    今天的天气有些阴沉,冷风萧瑟,乌云压顶,笼罩着尚未恢复生机的大地,到处都是灰灰的色调,充满了阴郁的气氛。

    吕泽峰先一步到了凌江大桥,点起了一支烟,望着远处雾蒙蒙的江面吞云吐雾。

    过了一会儿,他听到不远处有脚步声响起,转头一看,穿着件优雅的米色风衣的禹卿向他慢慢走了过来。

    两人也有几年未见了,禹卿的气质仍然是那么纯真甜美,眼神依然坚定自信,只是脸上相比于从前多了一些成熟淡定和少许的沧桑感。作为一个在商界打拼的女人,吕泽峰完全可以想象她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好久不见。”吕泽峰开口说道。

    禹卿没有回应他的寒暄,走到他身边,也站到了栏杆边,望着凌江滚滚向前的样子说道:“明明和凌州市的江是一条江,看着却完全不同。”

    这里其实是凌州市的上游,水势确实比凌州段要湍急很多,江面也要宽上不少。

    “是吗?但是每次看到它我都会想起凌州。”吕泽峰说。

    禹卿沉默了一会儿说:“今天我接到小菲学校的电话,说她要撤回去美国读书的申请,老师没轻易答应,打电话和我商量。”

    吕泽峰闻言一愣,但他立刻意识到这件事的来由,心情有些沉重。

    “我没有去问小菲为什么这么做,因为我知道是为什么……”禹卿十分笃定地说,“她是为了你!”

    不用她说,吕泽峰也知道会是这个答案。

    “你到底和她说了什么?让她突然改变主意不想去美国了?”禹卿又问。

    吕泽峰听她这样问,却觉得难以回答,欲言又止。

    禹卿看到他的表情,立刻猜到了几分,正色道:“小菲这孩子看着好像对什么都不太在意,实际上心里非常有主意,她认定的事情旁人是很难改变的。你看着她长大,我相信你也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我希望你能为她着想,想办法让她彻底死心,专心出国读书!”

    死心……吕泽峰注意到这个词,突然间记忆的闸门打开,不禁脱口而出道:“当初你也是为了让我死心,所以特意把手术报告单留在我家的吗?”

    禹卿听到他这个话大吃一惊,严正的表情瞬间现出一些尴尬。她转过身,双手交握,过了半天才说道:“你都知道了。”

    她再次望向江面,目光显得有些忧郁,却用十分平静的语调说:“那天从凌州医院出来,我想回你家去看看,正好碰到曲叔,就和他一起在你家坐了一会儿,聊了几句。回到登州后就怎么都找不到那张报告单了,也不知道丢在了哪里,原来是掉在你家了……”

    吕泽峰听了,神色黯然。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也不管谁对谁错,他和禹卿就这样错过了彼此。他对于自己能否带给禹卿幸福没有信心,所以选择了逃离;禹卿对于他对感情的坚守没有信心,所以瞒着他打掉了孩子,这些伤口在他们二人心中已经永远不可能愈合了!

    “不管你怎么看我,你和我的事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我和你谈的是小菲的事。”禹卿很快调整了情绪,继续说,“我相信你不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你会从小菲的立场来看待这件事。答应我,放她走!”可能是由于在教育行业工作久了的缘故,禹卿的语气虽然十分冷静平稳,但却透着不容商量的威严。

    这话激发了吕泽峰心里的反抗意识,他眉头一皱说道:“我已经不是当年的吕泽峰了,禹菲也已经成年,我当然会为她着想,也有我自己的安排。有一些事情希望你不要擅自决定!”

    禹卿一听,脸色变得有些阴沉,定了定神说:“我知道小菲突然不想去美国是为了和你在一起,现在我就确定地告诉你,我不同意!”

    “你……”吕泽峰为禹卿的坦率和语气中的不容置疑而感觉十分意外,有些震惊地望着她,之后沉声问:“你是出于什么立场这么说?是作为禹菲的姐姐,还是作为我的前女友?”

    “随你怎么想!”禹卿坚定地说,“我今天来和你说这件事,是因为我认为你是解决这件事最好的钥匙,但如果你不肯配合,我也有其他的方法来解决!小菲她必须要出去!不仅如此,很快我就会把她带去京州,就算她将来要回国,也不可能再回到凌州,你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如果你看不清这一点,我会让她看清!”

    “禹卿,你……”吕泽峰的手忽地紧握,怒火开始在心中升起。

    “小菲是我唯一的亲人,为了她的将来我可以抛下一切!吕泽峰,你恨我也没关系,甚至于小菲恨我也没关系,时间会证明谁才是对的!”禹卿最后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只剩下吕泽峰独自伫立在桥头,懊恼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自己仍然会被禹卿这个女人的气势死死压制,心中烦乱不已!

    回到营业部,果然禹菲已经离开了,猜想是禹卿把她叫走了。吕泽峰望着手机,不知道是否该打电话给禹菲,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也出了营业部,去了一处酒吧,坐在人少的角落静静地喝着闷酒。

    就在夜色逐渐加深、他却还没有什么醉意、只觉得脑子更加混乱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一看是禹菲打来的。

    “峰哥,你在哪儿?”禹菲问。

    “在外面,有事吗?”

    “和其他人在一起吗?”

    “嗯……”吕泽峰不确定禹菲要和他说什么,下意识地有点儿不敢见她。

    “那你结束了打给我。”

    “你还在学校吗?”

    “不,我在你家。”

    吕泽峰一听,这是躲不过去的节奏,一时有点后悔今天交给了禹菲一把备用钥匙,无奈说:“哦,我这边也快结束了,到时候就回去。”挂了电话,也就匆忙结账,返回了家中。

    一进门,就见禹菲正坐在沙发里,手上拿着本书在看,见他进门站起来笑道:“这么快!”

    吕泽峰看她的表情,似乎并不像是有什么坏事要宣布的样子,心中也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担心,胡乱地“嗯”了一声。

    “你和我姐说啥了?她下午来找我,把我臭骂了一顿!”禹菲噘着嘴说。

    “明明是你擅自把美国的事情取消搞出来的吧!”吕泽峰苦笑。

    禹菲不以为然地扬扬眉毛,又敏锐地问:“中午那个电话是她打给你的吧?你们到底说什么了?”

    “她劝我不要拖你后腿,希望我能让你死心,然后安心去美国。”吕泽峰无奈坦言。

    禹菲听了一愣,之后突然笑了起来,一歪头问:“那你打算怎么让我死心啊?”

    吕泽峰看着她脸上的那种轻松,突然意识到这丫头估计已经有了打算,亏自己还如此烦恼跑去喝闷酒,心头火起,一把把她拉进自己怀中说道:“对你狠一点,你就死心了!”

    说着他就吻住了禹菲,吻得是如此深如此狂野,到最后已经令她满面通红、气喘吁吁,急急地推开他说:“你又喝酒了……”

    吕泽峰将她的头按进自己怀里,气恼地说:“你告诉我,我该拿你怎么办好……”

    “你在烦恼什么呢?现在交通这么发达,我会回来看你的,并且我会自己打工赚回来看你的钱!而且最多本科读完我一定回来,好不好?”禹菲在他怀中呢喃地说着。

    是啊,就算禹菲出去,他们也并不是完全见不到。两年而已,何必看成生离死别呢?吕泽峰茅塞顿开,郁闷的情绪顿时一扫而空!

    但他随即又想起禹卿的话,又说:“可是你姐说要带你去京州,就算回国也不回来凌州了。”

    “那是因为她打算把新雨的总部建在京州,听说那边有什么政策优惠的,才不是为了我呢!你是不是得罪了她,她才这样说来气你的?”禹菲问。

    “啊?我得罪她了吗?”吕泽峰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自己确实逞意气来着。

    “你难道不了解我姐吗?口硬心软。她早就知道我和你来往也没阻止,现在不过是因为美国的事情她太上心,所以才会有这样的举动罢了。”

    “也许我真的不太了解你姐,也或者你姐在你面前和在我面前不太一样吧。”吕泽峰叹了一口气。

    “也是,对付她你没有我有经验。”禹菲笑着,用一根手指在吕泽峰脸上随意划拉着。

    吕泽峰抓住她的手在唇边吻了一下,笑道:“那就按你姐的意思办,其余的我们来见机行事!”

    “好!”禹菲说,眼睛亮亮的。

    吕泽峰又想去吻她,但却被她无情地一推说:“不喜欢酒气!”

    唉,这个死丫头折磨人的劲儿,也很令人烦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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