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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大雨

    做为涵养水土以及储备燃料,禁伐森林占地面积普遍宽广,仅图南来的这一片便达百里方圆,有山林也有平原森林。

    外围地形以平原为主,人迹也多,只能看到一些植食动物,要找狼这类掠食动物得往更深处的老林子去。

    “这种对森林资源的规划利用着实不错,你觉得与其它族群对森林资源的利用方式孰优孰劣?”

    “短生种不太好说,除了元洲这里长生种与短生种杂处,互相浸染,其它洲的短生种没有外部因素倒逼,山泽资源都比较自由,权贵大户自由圈山林水泽。长生种的话,很难分高下,兕国森林法律的复杂是因为长生种与短生种杂处,必须精打细算,其余的,古妖那边地广人稀,轮作时的绿肥田与专门的牧草田就能满足牧业需求,因此用森林种植需要成百上千岁才能成材的木材;但同样地广人稀,羽人却因为自己会飞,除了种植木材,还搞出林下草药种植、林下养殖;而同样的长生种与短生种杂处,雨师国那边更是将森林变成了恐龙牧场。可以说每个长生种对森林资源的利用方式都是根据自身国情制定,皆不相同,旁人学不了,谈不上高下,最适合自己的就是最好的。”

    图南牵着马,一边说一边留意着周围的环境。

    灌木越来越茂盛,还能看到一株争夺阳光失利而枯死的树。

    初步判断已经离开森林外围。

    禁伐森林不许伐木,但伐一补三的政策下必定诞生大量竞争失败而枯死的树,这些枯死的树留在森林里容易引起山火,允许平民利用。

    有专门的打柴人跑到森林里收集这些枯树,在打柴人与捡柴平民兼猎人的努力下,森林外围看不到任何枯树枯枝。

    嗖!

    图南回头。

    五郎手中长弓颤动的弓弦,不远处灌木旁倒着的麋鹿无声诉说着方才发生的事。

    “下次别这么急,猎的是公鹿还好,若是母鹿甚至带崽的鹿我们就麻烦了。”

    “这么严格的吗?”

    “就是这么严格,森林里动物的繁衍关系着周围数郡平民冬季的口粮缺口。”

    “那你一会怎么猎狼?”

    “狼是掠食动物,管得相对宽松,只要猎得不是太多就没事。去看看你猎的麋鹿吧,若是母鹿或带崽的鹿就吃了,吃不完的部分带去猎人营地找森林里的猎人们做交易。”

    “是公鹿,我记得刚才看到的角。”

    “那就可以带出去了。”

    “带出去后我们吃鹿肉锅子。”

    “好。”

    “不过带了鹿,还能带狼吗?”

    “无妨,狼肉加餐。”

    闲谈间行至麋鹿跟前,是公鹿,鹿上半截箭矢轻颤,剩下半截没入麋鹿颅骨。

    图南不由看向五郎的手臂,隔着衣袖判断尺寸不夸张,但鲛人又不是陆地生物,瘦不代表就没肉。

    天天在海里游的鲛人与鱼类一样,虽然瘦,但全是肌肉,可一箭射穿麋鹿颅骨还是有点夸张。

    鲛人最有力的身体部分是尾鳍,胳膊因为不如尾鳍用得频繁,力量便差了很多,虽然也能做到射穿颅骨,但需要大量力量训练与高超箭术。

    若非天生神力,少说也要三五十年才能练出来,五郎才多大?

    五郎将至少两百斤的麋鹿扛起放到驮马背上。“好了,我们继续找狼。”

    图南看着麋鹿。“满森林的找狼太麻烦了,狼是掠食动物,嗅觉很敏锐,大老远就能闻到血腥味,不如以饵钓狼。”

    “做饵?”

    五郎不由看向麋鹿,一箭毙命,还是颅骨,有白色物质流出,血却不多,抬手将麋鹿扛下,放回地面。

    图南拔出短刀在麋鹿脖子上来了一刀,因为刚死尚未凝固的鹿血喷涌而出。

    俩人迅速牵着驮马走出一段距离。

    “你将马牵远点,我在这等着。”

    五郎点头应好,牵着马找了个安全地方,再回来时没看到狼,但看到一头斑斓猛虎,猛虎浑身没有任何伤口,只左眼眶里插着一支箭矢,图南惆怅立于猛虎前。

    “禁伐森林里就是这点不好,豺狼虎豹太多。”

    五郎问:“虎毛能不能做笔?”

    图南摇头。“制笔用黄鼠狼、兔毫、羊毫、狼尾是最佳,虎毛连猪鬃都不如。”

    五郎鼓励道:“麋鹿这么多肉,还能继续钓,我相信你一定能钓到狼。”

    图南点头。

    又不是第一次钓狼,一回不成就下次。

    然事实证明图南今天的运气不太好。

    钓了虎后,图南又钓到一只狐狸、一只豹、一只熊,就是没狼。

    图南决定中场休息,吃点东西,与五郎带着猎物去了森林中的猎人营地。

    “没追到猎物,或是时间太晚,独自穿过森林回去不安全,猎人会在这座位于林中的营地过夜。这里的柴禾可以自取,还有陶釜可以煮食物,但走之前必须将柴禾补上,陶釜要洗干净。”

    图南从灶上取下一只陶釜准备用它炖鹿肉。

    五郎好奇的问:“不补不洗会怎样?”

    “不怎样,但做人还是要有点节操,这座营地是森林里最安全的聚居点,何必破坏它?”

    五郎道:“我没那个意思,只是好奇其他人都会守规矩吗?”

    “会啊。”图南示意了下灶上的陶釜,每只都很干净,又示意了下外头柴草棚里堆了半个棚子的枯树与枯枝。“你会煮肉吗?”

    “我会剁肉清洗。”五郎拿过陶釜,再从鹿腿上割下一块肉便往院中水井跑。

    图南见此也不干涉,向一座偶尔有人出入的小木屋走去。

    正记账的中年女子见到图南,立刻笑道:“图南你又来打猎了?猎到了什么要我送回去?”

    “麋半只、熊、虎、豹、狐狸各一只,我暂时不打算回去,你帮我送到家。”

    “老规矩,二十里内,一百斤两钱,超过二十里,每增加十里加一钱。”

    “你跟我去称重。”

    中年女子立马拿了大称跟图南去称重。

    被割掉一块肉的麋鹿还剩下两百四十斤,虎两百斤,熊百九十斤,狐狸是最轻的,中年女子干脆给图南抹了零。

    完成交割,图南去寻五郎,鹿肉已经变成大大小小的方块泡在井水里清洗。

    待五郎将鹿肉与陶釜清洗好,图南开始烹饪,焯水后肥肉多的鹿肉用盐熬出油,再用鹿油炖鹿肉,炖得差不多后加入森林里找到的野葱野姜野果,炖至软烂后捞出,配肉酱食用,别有一番风味。

    五郎吃得赞不绝口。

    “从海里上岸后,淡水鱼寄生虫多,不弄熟没法吃,露宿野外时杜若给我吃的都是干粮,可难吃了,图南你真厉害。”

    图南莞尔。“你们但凡带个会烧饭的人带口铁釜带些调料都不至于只能啃干粮。”

    “出使在外专门带个会做饭的人和调料,预算也要增加,上面不会批的。”

    “所以还是得自己会烧饭,虽然麻烦,但需要时不至于只能啃干粮。”

    五郎赞同点头。“那你能教我烧饭吗?”

    图南疑惑的看着五郎。

    五郎解释道:“我学会烧饭,以后再出来玩就能烧饭给你吃。”

    图南立即应允。“好。”

    自己会做饭确实方便,终究比不过吃现成的。

    吃饱喝足,将餐具清洗好,俩人再次出发去找狼群。

    下午的运气比上午好,找到了狼群的踪迹,但追到狼群前看到了远方的烟气。

    大部分时间都在海里生活,很少上岸的五郎不确定的看着远方的烟气。“那边也有猎人营地吗?”

    “什么?”图南转头,差点问候祖宗。“不是营地炊烟,是山火,森林里最忌火,用火后必须确定火灭了再走,这次不知又是哪个粗心大意的混蛋。离营地太远了,赶不及回去,搭帐篷。”

    图南打猎时被坑也不是头回,很熟练的找到合适的地方搭帐篷。

    鲛绡轻薄且防水,制作的帐篷结构简单,搭起来也省事,又有两个人,图南野外露营经验丰富,五郎在出使的路上也学过搭帐篷,将帐篷很快搭好。

    图南将两匹马赶进为马搭建的雨棚里,再给马盖上柔软的狐皮毯子,防止失温。

    处理好马,图南回到自己的帐篷,前脚进帐篷后脚暴雨倾盆,图南赶紧将帐篷门关严实,鲛人不怕淋雨,但穿的衣服怕。

    “朱厌君一定很暴躁。”

    正在铺虎皮毯子的五郎闻言奇道:“此话怎讲?”

    “以前下雨没这么快,还这么大,而且这是这个月第十五次下雨了。”

    “可今天才十号....我明白了。”换他也得暴躁。“平时也是如此?”

    图南摇头。“平时没这么离谱,最近两个月是因为神农大会期间涌入大量人口,不论是犯罪率还是意外都不可避免暴增。”

    将门关好,图南又扯开覆盖帐篷顶小天窗的鲛绡,露出完全透明的琥珀天窗,仰头看到千万雨丝落下。

    “铺好了。”

    图南立刻躺下看雨,伸手邀请五郎一起躺下。“你也躺下,我跟你说,这样躺着看雨实在是一种享受,上次这样观雨还是十载前,真是怀念。”

    五郎学着图南躺在虎皮毯子上看着垂落的雨丝,很美,但还是不如身边人美,遂侧身看图南。“十载前?后来为什么没有这样观雨了?”

    “帐篷用太久,坏了,陆地上也买不到新的,只能用陆地生物做的帐篷,你怎么一直看着我?”

    “你比雨美。”五郎专注的注视着图南,蔚蓝如海的眼眸里盛满星辰。

    图南心跳砰砰直跳。“你这样我会忍不住的。”

    五郎懵了下,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图南什么意思,红着脸凑近图南,低头,唇与唇相触。

    鲛人是变温动物,体温可以随环境变化而变化,春雨的环境中潮湿冰冷,俩人的唇都有些凉,图南却有种冰凉之下是喷发火山的炙热。

    “嘶!”图南皱眉,捂着差点被咬出血的唇。“你是鱼不是狗。”

    五郎氤氲着红霞的脸一脸无措。“你怎么样?疼不疼?我不是故意的。”

    “我没事。”图南勾住五郎的脖子,将五郎的脑袋拉下来,近距离注视这张神颜,图南有一瞬眩晕,这世上怎么能有鱼如此美丽?

    将五郎压在身下,图南眸光痴迷的吻上五郎的唇,温柔而缠绵,五郎紧张的搂紧图南。

    图南认真的将五郎的脸仔细吻了一遍,从唇吻到鼻子,吻到脸颊,吻到额头。

    “五郎你真是这世上最美的人。”

    五郎闻言心跳如即将被擂破的鼓。

    刺啦!

    图南的目光懵逼的转头,只见鳞片光耀夺目的银色尾鳍在帐内微微摆动。

    五郎立时紧张得口吃。“我我....”

    图南回过神,在陆地这些年交往的情人都是陆地生物,如陆地生物一般交/合,都快忘了鱼类的交/尾。

    “没关系。”

    图南笑着亲吻五郎的唇。

    金色的尾鳍出现在帐篷内,与银色尾鳍交叠在一起。

    俩人上半身的饰物在逐渐提升的体温中褪去,肌肤紧密的贴合,让温度进一步上升。

    手掌触摸到五郎手臂上怪异的凹凸痕迹,图南的目光暂时从五郎脸上挪开,发现五郎手臂上的赫然是一道道伤疤。

    五郎平时或夏人的深衣,或鲛人的无袖衣服,但手臂上一直佩戴着繁复且数量众多的臂钏,如今褪去深衣,没有臂钏的遮挡才露出手臂上的伤疤。

    伤疤并不深,浅得不仔细看还以为是胎记之类的东西,但学过医的图南一眼看出那是陈年伤疤。

    以鲛人的恢复力,过去多年都没完全消褪,可见当初伤疤之深。

    诡异的是,从伤疤的形状倒推计算伤口形状与深度,比起为人所伤,更似自己所为。

    “你的手臂....”

    “专心点。”

    五郎不满的将图南的脑袋扳回来,银色尾巴紧紧缠着金色尾巴。

    *

    大雨从下午下到了第二天。

    翌日起床准备去办公却发现大雨还没停,并得知大雨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停过,林精邑令顾不得大雨,套上蓑衣策马奔向建木树。

    “祖宗,你又怎么了?有什么事咱们好好说,你先将雨停了行不?这样下去要出人命的。”

    “你知道这个月的山火次数吗?”

    邑令回以茫然的表情。

    不是她失职,实在是林精城这一片千年未有大火,她对这方面真不关注。

    “三十八次,发生了三十八次山火,而今天是十号。”

    邑令木然的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明白了,祖宗你先将雨停了,我马上收拾那些外来猎人。”

    本地人在森林里都会很注意,不注意的都被收拾了,十天搞出三十八场山火的显然是那些外来者。

    乌云散去,雨渐渐停歇,太阳露出头,为万物撒下金色的阳光。

    阳光穿过透明天窗钻入帐篷,让伤疤更加明显。

    图南摸着五郎胳膊上的伤疤。“怎么弄的?”

    “那个?”五郎慵懒的拥着图南,脑袋搁在图南肩头,银色尾巴缠在金色尾巴上,闻言漫不经心的看了眼手臂上的伤疤。“年少不懂事的事,已经过去了。”

    图南在五郎怀里转身,盯着五郎的脸,瑰丽的容颜上有疲惫与慵懒,有少年人得偿所愿的纯然欢喜与心满意足,并无其它。

    五郎茫然。“怎么了?”

    确定五郎脸上没有异样,图南笑容如常的回答:“想看你。”

    说完便感觉到尾鳍与尾鳍的摩擦,图南在五郎的腰上掐了下。

    “嗷!你干嘛掐我?”

    “闹得够了,昨夜下了一夜暴雨,山林里也不知有没有发生山洪。”

    “发生山洪又怎么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五郎不满的亲吻图南。

    图南不悦的推开五郎的脸,不看五郎的脸,这张脸太干扰脑子了。

    “若有山洪,其他人并非鲛人,我们不能见死不救。”

    金色尾鳍拍开缠着自己不放的银色尾鳍,化为双腿,图南坐起身,从包裹里取出新的衣服。

    五郎一脸不开心的看着图南,等了好一会也没等来图南哄自己,只能自己哄自己。

    这家伙就是这样,跟她置气只会气到自己。

    想开了,五郎也化出双腿起来,然到重新穿上衣服,图南也没看自己。

    五郎气哭了。

    “你怎么都不看我?难道杜若说对了,到手了就不香了?”

    “你在说什么胡话?你怎么还哭了?”图南哭笑不得的给五郎擦眼泪。“我没有觉得你不香,是你太美了,我怕把持不住。”虽然杜若的话不能说全错,但天地为证,她睡完就分手的也就第一任,其他都是睡完后少则一两个月,多则一两年才分手。

    五郎闻言下意识想起昨夜的抵死缠绵,缠绵时没觉得什么,如今回想起自己的纠缠,美丽的脸立时羞红。

    得亏图南没看五郎的脸,否则脑子还得宕机。

    哄好五郎,离开帐篷,图南找到高处的石头,爬上去俯瞰森林,不知道是平时经常下雨还是溪流皆连通淮水,山林中并未发生山洪。

    “怎样?”

    图南从石头跳下。“没有山洪,问题不大。”

    五郎接住跳下的图南。“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睡觉。”

    五郎欢喜道:“好啊。”

    “我说的睡觉只是睡觉,恢复精神后继续找狼。”

    五郎懵然点头:“不休息好怎么打得过猛兽?”一晚没睡,弓术再强,也不一定打得过狼群。

    图南想给自己一巴掌,自己想太多了。“回去吧。”

    然回到帐篷里一躺下便被人抱住,图南感觉自己像一颗被食铁兽抱着的竹笋。

    “睡吧。”五郎轻轻拍着图南的背。“要我给你哼个曲吗?大母累极补觉时,大父有时会给她哼曲,我还记得他哼的曲调。”

    “你能松开点吗?我不习惯被人这么抱着。”

    五郎松了松力道,接触面积却一点都没减少。“我喜欢这样抱着你。”

    “随你。”图南合眼。

    须臾,五郎忽问:“图南,你要是有崽了怎么办?”

    “那就生呗。”

    “那结婚吧。”

    “....啊?”

    “不结婚的话,咱俩的鱼崽就没法继承....我的爵位。”

    “那就不能继承呗。”

    “那怎么行?”五郎不悦。

    “为什么不行?”

    “我要给你生的鱼崽最好的一切。”

    “那就给呗。”

    “可有些东西只能婚生子继承。”

    “那就随缘。”

    “可是....”

    “咱俩都是长生种,没那么容易有崽,不管你想给什么,前提是有崽。而且法律规定的必须婚生子继承的东西只有王爵和封国,不论你想给什么,立个遗嘱就行。”图南趴到五郎胸口,伸手盖住五郎的眼睛。“好了,别想这些有的没的,睡了。”

    “好。”

    五郎没再说什么,安静的抱着趴在自己身上的图南,毫无困意的思索着。

    虽然现在没崽,但不代表以后没有,有些事还是要提前准备好,他可不想自己与图南的鱼崽同自己三个异母兄姐一样,再得父亲喜爱,也无法参加皇室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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