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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双赢

    春耕开始前,图南放出消息自己要举办一场宴饮宴请商人,送给商人们一笔大生意,旋即发出一千份请帖。

    春耕结束时,望云县的商人密度翻了三番,搞到请帖的拿着请帖入宴,没拿到请帖的蹭有请帖的商人的请帖——每份请帖除了自己,还允许带俩人。

    春耕做为农忙时节之一,本就是物资大量消耗的时节,再加上涌入的商人,望云县物价在极短时间翻了一倍。

    米献几乎一日三催让图南想干啥赶紧的,人走了物价就可以恢复了。

    “他们不会走的,而且之后会有更多劳动力到来。”图南道。

    米献有种不好的预感。“那物价。”

    “粮价涨了就多吃鱼吧,反正望云县如今靠海,吃鱼很方便。”

    米献:“陆地生物与鲛人不同,我们不能只吃鱼。”

    “好吧,我会想办法弄来一百万石粮食解决这个问题。”

    “一百万石粮食?你想做什么?”

    “营建水利,罗堰不是说了吗,要修建那些水利,需要五万劳动力干十载,本土粮食产量不够,鲛人在一个地方任期最长十载,之后没特殊情况就得挪窝。来都来了,我准备在走之前将这事办完,避免继任者推翻我的政策。”

    米献想说这么激进的大兴土木是不是不太好。

    五万人干十年是什么概念?

    一个壮劳动力每天从事重体力活,只是吃粮食,又不想死人,一日需消耗四五斤粮,一岁保守需十二石粮,五万人十载便是六百万石粮食,这是一个让人看一眼都觉得要上天的数字。而这还只是直接消耗,没将运输过程中的损耗加上。

    但若能修建起来,望云县也将是长白云岛最大的粮仓。

    可继任者会不会延续前任的政策是个致命问题,尤其是图南这个前任的政策怎么看怎么离谱。

    “如此庞大的工程,会不会搞出死伤枕藉的情况?”

    图南一脸你太伤我的心了。“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

    米献想了想。“你不是,那你速战速决,这段时间我再想想办法,将物价控制住,不影响民生。”

    图南点头。

    太多脱产者存在确实不是好事,图南也不等更多商人赶来了,春耕一结束便召开了宴饮。

    酒过三巡,图南取出一张舆图铺开。

    舆图上是望云县曲折的海岸线,但舆图上漫长且曲折的海岸线一点不孤单,密密麻麻全是商铺船只木桥。

    陆地生物的商人还懵逼着,鲛人与疍人的商人却迅速反应过来。

    “府君莫不是要将望云县沿海打造成海市?”

    在海岸线修建大型设施,营建商铺食肆酒肆,乍一看让人怀疑是否脑子窒息时拿出来的方案,但鲛人与疍人一个水生物种一个两栖物种,一眼就能看出这种设施的客户群——卖商品给陆地生物,这种选址确实很窒息,但卖给鲛人与疍人就很正常了。

    尤其是鲛人,因为无法上岸,以往与陆地生物的贸易都是陆地生物开着船到海里约定俗成的海域集市。

    如此一来鲛人是方便了,但陆地生物非常不方便,船跑一趟能拉多少货物?

    能赚,但赚得太少了,至少在商人看来很少,自己明明能赚更多。

    将海市移到海岸线周围,陆地生物便不用受制于交通,可以卖更多东西,鲛人虽然需要多跑几步,但能买到的货物与货物种类都增加了,也更便宜。

    为什么其它地方没建这样的海市?

    一方面是没需求,或者就算有也没人看得到,另一方面是与鲛人的信任问题。

    但望云县是海国的地盘,鲛人会信任本地的安全,本地也能且有意愿维护贸易秩序,最重要的是,望云县收商税,能从海市中获利。

    图南颔首。“因着是第一遭,头三载,这些商铺,商税只十税二,只是有一事定不下。”

    “不知府君有何烦心事?”

    “第一批商铺暂定六百家,诸位却有两三千家,不够分啊,要如何分配,在下着实为难。”

    一名商人瞬间闻弦歌知雅意:“听闻府君近来在为望云县修建道路,在下愿为望云县出资修五里路,明日便将钱送至府君府上。”

    图南露出笑容,上道。

    见此,其余商人也不甘示弱。

    “在下愿为望云县修十里路。”

    “我愿修二十里。”

    “我愿修二十六里。”

    氛围愈发火热,迅速往三十里四十里路去,更有甚者表示愿意给图南送几箱子“土仪”,眼看越来越不像话,图南赶紧喊停。

    “诸位误会了,在下为官非为财,也无意借此事勒索诸位。”图南直白道。

    商人们噎了下。

    很想说做官不图钱?那你图什么?

    个别商人反应比较敏捷。

    这家伙是鲛人,海国又是海皇与海后共治,不同于陆地王朝的官吏除了追求钱也没别的可以追求,海国的官吏还可以追求至高权柄。

    这家伙莫非是奔着海后之位去的?

    那,我想投资一笔来得及吗?

    虽然这家伙只是县长,与海后的距离有十万八千里,但投资海后的回报太高,广撒网,只要有一笔投对都能回本。

    还不知一部分人在想什么的图南介绍其自己的解决方案。

    “诸位人太多,商铺不够分,怎么分都伤感情,既如此,不如价高者得。在下将商铺地段的卖给诸位,并出建筑设计图,诸位再雇佣氓庶于上营建自己想经营的商铺,而官署所得的钱用于营建本县道路水利,一举多得。”

    众人:“....”你要不还是收土仪吧?薅羊毛也不能逮着一批羊反复薅。

    奈何图南坚定的不要土仪,就要搞拍卖,不接受就离开,她不强迫。

    “可有人有异议,诸位若无异议,在下为诸位介绍一下每个地段的优缺点。”

    图南不知从哪摸出一根竹鞭,点在舆图上,一个一个地段介绍起来,地利如何,海边风大,营建怎样的建筑可以更好的挡风,鲛人与疍人往来方便与否,适合做什么生意。

    介绍完后便让众人开始竞价,每个地段,价高者得。

    商人们并未马上开始竞价,而是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半天才开始喊价。

    竞价得人不多,看得出来商人在方才的窃窃私语中或结盟或达成了一致,但图南也无所谓,海边商业街的最大利润是商税,地段本身的价值有钱拿就行,吃相太难看,肥羊就跑了。

    拍卖结束,图南带着四大车货币、布匹——海国法律允许布匹当钱,有些商人没有足够的现钱便拿布匹当钱——回到官署,让仓吏将东西做个登记,存放到仓库里。

    存放到一半时米献便跑了来,

    “赚了多少?”

    “货贝三万索,玳瑁币六万,绢四千,兕国金铢五千,雨师国金铢一万....这些商人真有钱。”图南唏嘘不已。“无怪乎海国一直以来大力发展商贸。”

    米献的眼睛随着图南的介绍冒出绿光,抓住图南的手臂道:“草市庙市有钱盖了。”

    图南无语。“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望云县的人口密度?庙市的需求还好,草市,乡野有这个需求吗?”

    米献道:“有,他们买针头线脑的生活必需品都是靠货郎,太贵了,若有草市,价格可以下去。当然,只是如此不值得专门设草市,人太少,无法形成市,但氓庶还可以搞些农副产品摆摊。”

    “望云县除了刚发过俸禄的官吏,应该没有活着的有余钱买东西的人吧?”

    “本地人没有,但海里的鲛人呢?”米献道。“总会有人去草市进货,运到海市去售卖,据我所知,你们好像很喜欢陆地上的谷米蔬果。”

    图南思考须臾。“也行,要多少钱?”

    米献一指钱货。“全部。”

    “你做梦呢,我还要修道路水利。”

    “这些钱根本不够你修道路水利,反正你以后还要想办法继续捞钱,这批我就先花了。”

    “想得美。”

    “那一半?”

    “庙市在本地有现成的庙宇,随便翻新一下就行,草市用茅草搭建,茅草这东西漫山遍野都是,都不花钱,一成。”

    “但需要整理道路,方便氓庶拉着自家禽畜和农副产品到草市,三成。”

    “两成。”

    “成交。”

    仓吏:“....”二位土匪分赃吗?

    分完赃....啊不,是敲定钱怎么花,俩人立马有说有笑的谈起下一步。

    不论是鼓励商贸还是营建道路水利都需要大量劳动力,而本地不论劳动力还是粮食都不够。

    “我已经给司非还有认识的县官县吏郡吏写信,他们都表示愿意让治下无地的流氓来咱们这做工,没什么工程要营建的县也愿意在农闲时让农人来咱们这做短工。只是粮食,加起来也只愿借十万石,远远不够。”

    图南不由对米献侧目。“你怎么认识这么多县官县吏?”

    “我以前做过上计吏,在郡里认识的。”

    图南哦了声。“粮食是小事,我来想办法。”

    米献狐疑的看着图南:“你莫不是想让人一天三顿吃咸鱼?”

    “不是咸鱼,是鲜鱼。”图南一脸无奈。“那我也没办法,本来还可以从燹朝买粮食,但燹朝陷入内乱,鬼知道生产秩序会被破坏成什么样,莫说出口粮食,自己都不够吃。更远的盛产粮食的地方倒是有余粮卖给咱们,但距离太远,运输成本太高,我们穷。权衡利弊,还是南边海洋里的鱼虾更有性价比。他们也很愿意卖,海里的鱼虾不及时捕捞食用,一直养着也废饲料,有人愿意大宗采购,他们给我打了五折。”

    “只吃鱼身体受不了。”

    “所以我还会从瀛洲大草原上和流洲采购豚羊,豚肉羊肉配鱼,提供的营养足够维持生命。”

    米献放心了。“你心里有数就好。”

    各项事务安排好,每项事务都有负责的人,到夏季时,望云县的运转逐步走上正轨,图南开始调整自己的作息。

    每天工作四个时辰太不人道了,工作一个时辰就够了。

    图南理直气壮的以自己要准备全国竞赛的事每天只在官署里坐一个时辰,半个时辰批公务,半个时辰处理案子,一鼓作气的处理好公务与案子,飞快退衙。

    在长白云岛被完全海国完全占领的当下,除非发生海啸地动,否则不是边境的望云县也没什么火急火燎必须立刻处理的事,为了方便自己,图南让下属有什么公务要给自己批阅,全都在当天放到自己的书房里,自己第二天早上来处理。

    至于案子,那就更简单,永远不要只相信报案人的一面之词,除非是人口失踪之类的案子,否则一律通知对方三天还是五天(根据距离远近)后来官署,这期间官吏去查查情况,汇总后给图南,到日子后图南升堂。

    解决好正事的时间分配,图南开始悠哉的安排剩下的时间。

    一天十二个时辰,三个时辰睡觉——鲛人也可以左右脑交替睡觉,但睡眠质量很差,在危险的海里图南会如此,但陆地上不需要随时防范海兽,图南拒绝半脑式睡眠——一个时辰处理公务,两个时辰(包含吃喝拉撒洗漱沐浴)陪五郎,还剩下六个时辰。

    图南决定公平分配,两个时辰阅读、默写典籍与整理自己看过的知识,一个时辰习武,一个时辰研究数算,两个时辰玩,啊不,是为全国竞赛做准备。

    全国竞赛若能赢,能为本地减免税赋,她不是在玩,她是在做正事。

    全国竞赛的比赛项目很符合海国的特色,一共十七个:弓(分步射、骑射)、马、步(分徒步跑与负重跑)、石锁(举重)、弩、游泳(游三百里,谁先到谁赢)、拔河、蹋鞠、击鞠、纺织(比谁织的又快又好)、比武(不限制武器,分团队战与单人战)、医术、数学、角抵、书法、绘画、下棋等。

    任意一个项目,进前三者,第一名,其代表的县可以免除三年所有税赋、其县所属的郡可减免三年一半税赋,第二名,其县三年减免三分之二的税赋,其郡三年减免三分之一税赋;第三名,其县三年减免三分之一税赋,其郡减免五分之一税赋。

    夺冠的项目超过一个,税赋减免可累加,理论上夺冠的项目足够多,可以令全县减免几十年税赋。

    税赋减免了,国库不会亏吗?

    不会,减免的税赋是人头税与农业相关的税,商税是不减免的。

    而且,减免一点税赋能促进各地的融合,非常划算。

    海国的疆域极其散碎,基本每个洲都有点,长白云岛在南半球温带,帝都在北半球温带,换别的种族,这种疆域格局早就分裂了,海国没有。

    但海国也只能做到不分裂,要维持各地认同感仍需废力气,尤其海国治下陆地物种丰富程度与兕国不分伯仲,都是能凑出智慧物种图鉴的国家。

    全国竞赛虽不能解决问题,但可以加强不同地区与种族的交流。

    书法、绘画、下棋都是有钱人的玩意,需要大量时间堆积,最重要的是图南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先生;弩不允许私人持有,只有练兵场才有;数学得在文盲率下去前不用考虑;石锁,本地人吃饱才多久,身体机能单薄的底子不支持....在搁置大量不合适的项目后,图南最终选择培养弓马步纺织拔河蹋鞠击鞠。

    为了筛选有天赋的选手,图南开设了一家专门教人弓术的弓馆(允许客人先玩一天确定自己有无天赋)、纺织馆、跑步馆、马苑,教弓术、纺织、跑步与马术。

    其中马苑并非图南所建。

    马是战略资源,海国在各地都设有马苑培育战马,而战马要□□饲料,有大片平原可以产粮的望云县自然也有一座。

    前段时间建了起来,不想自己花钱买马的图南同马苑的苑丞商量了下,给马苑搞点一举两得的副业。

    学马的人有马学习怎么骑马怎么击鞠,马苑有交钱帮忙训练马匹的劳动力,双赢。

    拔河蹋鞠不需要教,这俩对场地都没什么要求,县里只需定期举办比赛,奖励足够丰厚,氓庶空闲时便会自觉去玩拔河蹋鞠。

    解决各项竞赛设施后,图南每天都会在里头泡两个时辰,尤其喜欢在街头与稚童们拔河、蹋鞠。

    五郎有次撞见,不禁问图南。“你是大人,要玩也应该找大人,与稚童比赛,赢了也没成就感。”

    图南理所当然答:“怎么会?看着稚童输了后哭鼻子,我可有成就感了。”

    你良心不会痛吗?

    五郎看着图南,确认过眼神,这家伙的良心不仅不疼,还非常快乐,她就喜欢欺负稚童。

    “而且稚童是花朵,是未来的希望,我这是培养他们的兴趣爱好,增加他们童年的色彩。”

    “输麻了就不想努力了。”

    “所以我每十次会输那么一次,做为输家,我会请他们炖羊肉,你要不要也来试试?”

    五郎十动然拒。“我不欺负稚童。”

    图南拽着五郎走进拔河场地。“小崽们,今天我累了,五郎替我与你们比。”

    说完也不待五郎说什么,将拔河的绳子塞进五郎手里。“比赛开始。”

    “嘿呦!”

    号令一下,绳子另一端的稚童们立时拽绳子,五郎被拉得向前半步。

    五郎赶忙回神,拽着绳索向后,双臂肌肉隆起,一步一步将绳索往后拽。

    “嘿呦!”

    “嘿呦!”

    绳索中间的彩色布条在稚童们整齐的号子与反复拉锯中艰难的向另一头移动,最终过线,离稚童一边越来越远。

    最终,最前面的稚童也被拉到另一头。

    五郎得意的看着稚童们。“我赢了。”

    稚童们垂头丧气的排队上前,从身上摸出豆大的一枚蔗糖递给五郎,递着递着眼泪开始吧嗒吧嗒掉,看得五郎心生不忍。

    “要不算....”

    图南伸手从五郎手里拿走一枚蔗糖送进嘴里。“好甜,赢来的糖就是格外甜,五郎好厉害,对了,五郎你方才想说什么?”

    五郎笑答:“你喜欢吃就多吃点,我下次还给你赢。”

    稚童们哭得更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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