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礼

    已至午时,用膳之刻。饭厅内公孙权,李芊云,公孙湘三人环绕而坐。吃些小菜,相笑而谈。虽为男子,但公孙权却从不饮酒,不仅是自己不喜,更有自家夫人觉得酒味太重,饮酒伤身,从此以往便只是品茶。

    由于公孙湘年幼,小手够不到菜肴时李芊云便会夹起一些她爱吃的递到碗中,公孙湘便会很是开心的回谢一句。

    “娘亲,爹爹,那个小孩子不是妹妹,是个弟弟。”公孙湘边吃边说。本来还想说道女儿一句孩子家吃饭的时候可不能说话,小心长不大,听完这话却是一愣,心中那团不安分的火苗愈来愈烈。

    “是个弟弟?可我看他长相如此精致,身材羸弱,怎回事男孩?”李芊云细细问道。

    “真哒,今早我去房里同他搭话,他说话的声音就是男孩子呀,而且他的名字也很好听呢,叫南暝!我刚刚学的诗句里面就有一句:南有乔木,不可休思。娘亲,是不是很好听呀。”公孙湘弯着眉毛,脸上带着自豪的说道。

    “南暝,确实是个好名字,也的确,我们不该以他容貌精致就认为他是个女孩子,这样你就有个弟弟陪你啦,高兴吗?”

    “娘亲,高兴!”

    “夫人,今日洛寅仙尊也同我说了,这孩子本无大碍,只是气血较亏,日后我为他开几副补药便好。”公孙权抿着茶杯,眼神却是一直盯着自家夫人。

    “那便幸苦你了,前几日幽皇山大举南下攻略城池,虏黎民百姓,云泽山门下众多弟子前去御敌,元气受损,那风清子更是与洛寅师尊缠斗数月才惜败,明周,扶桑,归墟门派之主也从不曾联合一同应对,白白浪费了太多时机,让门修和百姓多过了太多苦日子。”李芊云摇摇头。

    “这既是仙人们的打算,我们也不好过问,身为医者,济世救人便可,夫人也莫要忧心了。”说话间公孙权拍了拍李芊云的肩头安慰道。

    “依你便是。不过那个孩子我也很是担心,这样吧,你们先吃着,我去看看他。”李芊云说完起身便要走。

    “娘亲,我给南暝带了好多糕点呢,这个时候应该还有呢。”公孙湘拉着李芊云的衣服。可李芊云知道她关心的不是这个问题,便稍稍安慰了公孙湘,走向了南暝所在的侧房。

    一进门,南暝还是前几日一样,呆呆的低着头,毫无生机。李芊云走至床前,缓缓坐下,南暝见是那个熟悉的女子,便也没有钻进小山包。

    “你叫南暝,是吗?很好听的名字呢。”李芊云柔声问道,同时看着这孩子的眼睛,很是细长,上下眼睑微微弯曲,好像没睡醒。

    “嗯...”

    “那你几岁了?看你同湘儿差不多年龄。”

    “四。”

    “那你知道你的父母现在何处吗?为何前几日只见你一人呢?”

    南暝听着温柔的话语,却不知道如何表述,只是支支吾吾的应了句:“疼...”

    李芊云闻声便着急询问:“是伤口裂开了吗?那我给你去拿一点冰清膏来。”说完李芊云快步走出房门,奔向药房。这冰清膏有止痛,化瘀同时还能给人以清爽之感。不一会儿李芊云小跑着回到房中,“那我给你上药,好吗?”南暝没有回应,仍旧是看着她。李芊云认为这孩子只是不爱说话,便上手轻轻将衣带解开,脱下外衣,露出的是那狰狞的伤口,如邪祟般张牙舞爪,让李芊云很是惊心。李芊云将冰清膏缓缓涂在南暝的背上,刚开始南暝还颤抖了一下,李芊云解释道:“这个药啊刚开始会有点凉,不过对于止痛很是有用呢,没事的,涂了这药,你就不会痛了。”说话间她已经将药膏涂满了脊髓伤口的位置,因为怕他冷,便将外衣和被子将他围了围,还坐在南暝面前抚摸着他的面庞,“长得真精致。”南暝看着眼前的女人,心中升起一阵暖意,四年来他日日想着母亲,想要扑进母亲的怀里,可最后却是一场痛苦,而面前的女人与他毫无关联却能照顾自己如此,心中伤悲涌出不能尽,泪珠微微打转,他将身躯慢慢靠近李芊云,见李芊云并未有什么动作便直接扑进她的怀里。李芊云本能一惊,但看着羸弱的他便还是轻轻安抚。“母亲...”南暝唤道。

    “母亲?孩子,我并不是你的母亲,你的母亲现在何处呢?”说实在话南暝唤她母亲的时候她是高兴的,可心中那份道德却不允许她这样。

    “她,不要我,要杀我。”南暝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哭的并无声息,泪珠沿着脸庞滑下,沾湿了李芊云的衣裳。

    “母亲不要他了?还要杀她,为何如此?那这伤,也是她干的?”李芊云暗中想到,心中早已气愤不平,“呵,真是歹毒。”

    待南暝发泄完心中悲痛后在李芊云坏里擦了擦眼泪,正起身,盯着李芊云,不知所措。

    “既然这样,那...你便在这天枢门住下,至于你唤我母亲,你真愿唤我母亲吗?”

    “嗯...”南暝点了点头,若小的动作却给李芊云心中若大的冲击,如此这般她心愿已了。

    “那这个房间日后便是你的了,安心住下。你等我一会,好吗?”

    南暝没有搭话,许是默认了。

    李芊云便走出房中,脸上的笑意无从遮掩。片刻后公孙父女便一同进了来,李芊云为他们父女俩讲了这事均是一副气愤又悲怜的模样,

    进了门,是三个熟悉的身影。李芊云将公孙湘拉至床前,“这是湘儿,日后你便唤她姐姐吧。”但南暝并不知晓什么叫做

    “姐姐”,也不知晓该如何回话。

    “姐姐!”公孙湘说道。

    “姐姐。”南暝依着她的声音模仿着说道。

    “娘亲他好聪明!不过是不是因为太少接触人了还是不喜欢说话,弟弟他有点木讷呢。”公孙湘挽了挽李芊云的手。

    “那明日开始我便叫人来教他认书识字好不好?”

    “好!”

    “既然你是我弟弟,那我唤你阿暝好不好?”公孙湘问道。

    依旧是不太理解“弟弟”是何物,但听到“暝”这个字认为是在唤自己,也是点了点头。

    “父亲。”公孙湘指着自家爹爹说道。

    “父亲。”南暝一字一字和道。

    三人相视而笑,南暝不知道他们在作何,便还是呆呆的看着他们。

    第二日,李芊云便早早请了开阳门的一位师者,擅礼法,知书达理,而这开阳门从师姓,主音律,自家女儿除了对医术,剩下的便是对笛子很有兴趣,在从父亲学习医术的同时也会翻阅开阳门的音书自学。以为有一个好老师,南暝说话便不会如此木讷,也会变得开朗,不再胆怯,可谁知,南暝却对师者毫无反应,师者教他识字,他便看着花瓶,师者叫他读书,他便钻进被窝,一连几日,把师者气得不轻,师者自尊心往往很重,便直接不教了。李芊云无奈,只好向师者道了歉,领着湘儿去到南暝房中,看望他。只有在见着她们二人时南暝才不会回避钻被窝。

    “看来很是怕生呢,这样吧湘儿,日后便由你来教暝儿读书认字知晓道理,好不好?”李芊云脸带着笑意,期待着自家女儿的回应。

    “好的娘亲,正好我想多认识认识一下阿暝呢。”

    公孙湘的回答让她很是满意。“如此也好,日后有人护你。”

    说罢公孙湘坐到南暝跟前,望着他,却不料南暝也是将双眼对了过来。两两相视,竟都生出羞涩之意,二人脸上都浮现红晕,李芊云注视着这一切,以往她和阿权也是这般。缘不知何起,少年不知因何所动,少女也心注不能释。

    日后的两年间,由于南暝脊髓的伤不便下床走动,公孙湘便每日前去他的房中为他针灸,按摩,疏通血脉,同时教他读书认字,因为是女子的缘故更重礼节,于是乎给南暝所选的书籍和道理便更侧重于这一面。

    “阿暝,你看,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是不是很好听呀?”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嗯,好听。”

    年少的两人认为一篇文章美大多不是因为其道理和蕴意,只是单纯觉得它美,美在何处,不可知,只是心觉得美,那它便美,文章这样,人,也应该是这样。

    在此期间,苏源和狄嫘虽然也有过探望,生起交朋友的念头,可由于南暝对她们两人始终是不理不采,不论她们如何问话,吸引他的注意力,南暝都不曾回望她们一眼,只是翻着姐姐拿来的诗书,细细的看着,突然念叨一句:“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芍药。”他觉得很好听,便用笔墨勾勒了一番。还是没有搭理两人。

    “苏姐姐,这怪人在念叨什么呀,我们都在这儿好半天了也不理我们,只晓得看那个破书,真是个怪人,大冰山。”狄嫘愤愤说道。

    “好啦小嫘,不必生气,也许是南暝正学得出神,我们便先不打扰他了,回家吧。”二人便离开了去。

    后来也有人因为狄嫘说天枢门有个大冰山,你怎样弄他都不搭理你便也有些小朋友们去一探究竟,不过大多数因为公孙湘在房内教他,便悄悄等着,待她离去才进入房中。

    “请问,你是南暝,对吧?”为首的孩童问道。

    南暝不语,自说自话道。

    “我们老大问你呢!小孩子,快回话!”

    “小孩子?你也大不了哪儿去嘛...况且也不知道是谁一天光着个腚到处跑。”

    “哎你怎么接我茬。”说话间几人便打闹了起来,为首的孩童捂了捂脑袋,这群小屁孩真禁不住,不过床上的孩子却并不被这些所干扰。

    “真如狄嫘说的一般,不错。”几人便离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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