莳花

    一日,道清殿内几个人影庄严肃穆,正商讨着什么。

    殿内宏大,立有八根盘龙金玉柱,最里边有一高座,却是空着,右方和左方两侧分别有一金座,只是左方的金座更大,侧边都配有一案。座上的正是云泽山三尊:云升,太清上华仙尊。云冕,上清蔽日仙尊。云皓,玉清追月仙尊。这云冕云皓是一对道侣,恩爱百年,云冕脾气暴躁,一点就着,却是出了名的妻管严;云皓,贤惠温婉,主道法,怜爱苍生;云升,医者,一手医术能医死人肉白骨,是天枢门招牌。座下有几方小案,只坐了两人:诸葛正与诸葛敬,两人为兄弟,现任天玑门主副门主,行八卦之阵,传言为诸葛武侯仙君所创,授礼法,讲雅正。

    “诸葛正,这云泽山护山八卦之阵可有完全修复?”云冕抚了抚他那宽大的胡子,悠悠问道。

    “回禀仙尊,这护山之阵大致修复。”诸葛正并不敢看着云冕,他知道这仙尊脾气,讪讪回道。

    “混账!你一个天玑门门主,连个护山阵法修这么久还修不好?要你作甚!”果不其然,云冕大拍了扶手骂道。

    “师尊息怒,师尊息怒,并非弟子懈怠,只是这云泽山护山之阵并不是只镇守此山,它绵延七百里有余,将这方圆千里的村庄城巷都护在阵内,上次风清子携大量邪祟南侵,这阵法顶了许久,可那风清子不知使了何物,攻其正东正西之象,而这正东为离卦,火象,正西为坎卦,水象,照理说应是以相克之物破之方可,而他却用的却是两束羽毛,以火象破火象,水象对水象,轻易破之,这,弟子着实不解。”诸葛正本就怕云冕,又被问到自己所精的八卦之阵被人用同象之法所破更是觉得心有所愧。

    “你这废材,能力不济就是不济,还说什么着实不解为自己狡辩。”

    “仙尊息怒,兄长他并非狡辩,只是这风清子所用之物,确实奇怪。”诸葛敬连忙为兄长解释道。

    “这次风清子以及他门下的杂孽伤人可不少,这天枢门忙前忙后数月,药材都见底了才将那些受伤的门修治好,还派去弟子日日在山下为百姓疗养伤病,若没有这八卦阵镇压邪祟恐不容易啊。”云升淡淡说道,他为医者自是知晓这次的伤者有多痛苦,没有前线防护可不容易活下来。

    “是啊,夫君,这天玑门擅八卦之阵九州皆知,且护佑众生也有百年,这突然被破指不定是那风清子请人相助,况且这诸葛兄弟为门为民做了许多,就莫怪他二人了。”云皓见云冕怒气难消,便将茶水递了过去。见自家夫人发话了,云冕便不再多问。

    “那疯子用的不过是天上的东西罢了。”一缕清影飘过,淡淡芳香,落座在高座上。

    众人见状均起身行礼,恭敬道:“恭迎泽清上尊。”

    “行了免礼吧,既然趁我不在云泽山便打了进来,想也是有人指点。”洛寅抿了抿茶杯。

    “不知上尊所言的天上的东西是何物?”诸葛正问道,带着急切的目光。

    “朱雀之羽罢了,朱雀因其体质,四时,方位不同而化有不同的血脉,想必是请了离火与坎水之象的凤凰。”

    “那他一个尘世的仙人,为何有这天上之物?尘世若不飞升是去不得天上,莫非是天上的仙灵下到尘世?”

    “看来这次给你的打击不小啊诸葛正,一向自持晓理世间万物的你居然也有发问的一天。”洛寅打趣地说道。

    “不敢不敢,自窥天地,我便如微尘,不敢自持狂大。”

    “天上那群疯子,守着自家的那一抹地,觉得不够,便时不时争抢起来,后来觉着天上的地没意思,下面的,才更有风味,便将爪子伸了下来,这次怕是有人亲自下来了。”

    “那上尊,这该如何应对?”云皓问道。

    “自是同族,我知晓她是谁,也知道她想干什么,你们不用担心了。对了诸葛正,过几日有个孩子去到你门子学习礼法,给我好生教着,知道了吗?”听到上尊这般发话,诸葛正便知晓这人的份量,入她眼的,可不多。百年来这洛寅让他好生关照的只有两人,一人是天枢门下公孙氏长女,本是以为托了关系,却见这小女娃着实聪颖,况且自己用八卦和六爻占卜过,正阳之兆,这女娃体质也非常特殊,似是天上之人。另一人便是刚刚这人,便来了兴趣,正想问道如何施教,便听到洛寅道了一句“和小湘儿一样。”看来又是一位天人。

    其实在当初洛寅看出南暝身世之时因为其风烛残年之驱,那剜骨之痛兴是不会再有,那他自身修为便早也有了定数,纵使会飘逸出绝,最多也和三尊平起平坐,早是达不到她那般修为,在小湘儿的哀求下便浅浅教了他一些术法,确实学得挺快,也会贯通。后来想着要不要再教他一些,便还亲自问了问,结果却是收到一句“随你。”“随你?呵,还真是自大。”复又两次问了问,也还是这个答案,事不过三,况且我是谁?天上不说占有一席之地,有几人敢给她使眼色,就说这尘世,谁能斗得过她?你一个娃娃这般与我说话。这把她气的不行,便不再去教了。又是小湘儿这家伙天天缠着她,“洛姐姐,阿暝本来就极少与他人说话的你是知道的,他其实很想让你教他呢,再教一教好不好嘛洛姐姐。”看着小湘儿水灵灵的大眼睛,洛寅好不心动。“算了,依你吧,不过光教些术法不够,改日我让他去天玑门,和你一起受教,行了吧?”“谢谢洛姐姐!”

    夜晚吃过晚饭后,公孙湘走进南暝房间,坐在床前说道:“阿暝,洛姐姐同意继续教你了。”

    “姐姐,我不需要她教,她教的我都会了。”

    “可是你还有好多不会呀,你说过要好好保护我的,不多学一点怎么保护我。”

    “...好。”

    “我已经同洛姐姐说了,过几日你就可以去天玑门学习礼法,做个正人君子。”

    “我不要去那里,我要和姐姐在一起。”南暝鼓了鼓两腮,兴许是觉得姐姐不要他了才将他只开。

    “我就在那里呀,你和我在一个书房里学习,阿暝不肯和姐姐一起吗?”公孙湘歪了歪脑袋,些许伤心。

    “不不不,不是的我肯的,姐姐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南暝赶忙抓了抓公孙湘的手,后者没有回避,倒是南暝却红了脸将手缩了回去。

    “对不起...”

    “这有什么,阿暝,那说好,过几天一起学习。”

    “好!”

    这云泽山大多数门下弟子和子嗣都会在天玑门学习礼法,多数是教义,礼仪,常识等,只有诸葛氏子嗣和极少数人才会学八卦之阵。由于学习礼法,又是阵修,阵法所行太大所以这天玑门是云泽山中占地最大的一门,就连在山下也有分支,讲授八卦之意,不过纯不纯正就不知晓了。

    在南暝卧床的两年内,公孙湘上午为她讲授诗书,下午便会去到天玑门学习,回来后也会跟着父亲母亲一起通晓药理,夜晚还会自习音律,这只泠风便是洛寅给她的,是天上建木所制,加以玉石装饰,不仅可以辅佐同门起到增益作用,还可护身。在这期间,公孙湘渐渐的喜欢上了芍药,不仅因为它作为一味药材可以养血柔肝,缓中止痛,敛阴收汗,调养女子内里,还因为其芳香沁脾,甚是喜爱,而最多的恐不是那一句“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芍药。”虽然阿暝好像从来没有打趣过她。

    而由于侧房内的使君子常有,姐姐的细心照料,也让南暝慢慢有了一方柔情,在一次翻阅书籍中见了这句“花落花开无间断,春来春去不相关。”好像和他很是相同的月季,便渐渐喜欢上了这种花卉。书中说道,这花四时常青,淡雅,多为女子喜爱。正好后院也有几株,便时不时前去观赏,半蹲着只是看着,却从不撷取。“这花,好像真是四季常开呢,一切与它无关,那它有没有在意的东西呢?”南暝心中问道。李芊云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这暝儿竟然也会喜欢花,虽说不爱和人搭话,喜欢些花草也好,便拿了一袋月季籽给他,教他如何养育,记得浇水,晒晒太阳,没想到他居然很是上心,待月季长出便会摆一株在桌上,淡淡芳香。

    “你喜芍药,我便喜月季。芍药喻情,月季常青。”这是南暝悄悄写下的一句话,放在床头不敢让人看见,就算是姐姐也不行。后来公孙湘看见了南暝居然在养花,也是惊喜,以为他愿意多和其他人说话了,可自洛姐姐对她埋怨道便知晓这弟弟果然还是只想和自己亲近,便不问其他,和他一起照料着这些花朵。绽放之日,久违的笑容在他脸上显露,不知为何,他笑,自己便也跟着笑了,他的一举一动牵动着自己的心,却浑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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