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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喜欢你像想要抓住彩虹泡泡

    第二天一早,到了学校以后,我迫不及待的想要跟杨予姝讲昨天放学时候的“历险记”,可是刚坐到她旁边,嘴还没张开,张旭就从教室门口进来了,沿着教室过道几步就跨到了我面前,站在我正坐的座位的前方,咧开嘴,笑嘻嘻的跟我打招呼:“早上好啊!徐林娅!”然后拍了拍我的头顶,我惊的睁大了眼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瞪大了眼睛,空洞的望着他。“怎么也不跟我打招呼,昨天白救你了!唉”张旭佯装着叹气,边摇头,边走向他自己的座位。“诶?”我带着疑惑的表情和眼神跟随他的背影,我分明在背影里看到了一丝狡诈,一丝得意。

    杨予姝的脸色已经变了,变得一阵通红,一阵刷白。当我回过神扭头望向杨予姝的时候,她的脸色才稍微恢复了一点正常,可是我还是觉察到了不对劲。“如果按照往常,你不是早就应该拉着我问昨天到底发生什么了吗?你为什么也愣神了?”我问她。“张旭是不是喜欢你?”杨予姝冷不丁问我,“你说什么玩意儿?喜欢我?我觉得他在整我!”说完我就站起身怒气冲冲的走回了自己的座位准备早读。当我听到杨予姝问出的这个问题的时候,莫名生出一股怒气,从昨天开始被一群坏学生欺负,到今天早晨被一个平时都没说过话的男生拍头顶,这两天的遭遇真的让我感觉很倒霉,而我的好朋友却在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喜欢我?这都是什么跟什么?!我决定一天都不理杨予姝!

    第二节课大课间,杨予姝主动过来找我了。她跟我说了她的另一个秘密。

    那天,杨予姝告诉我,从开学第一天他见到张旭就有点喜欢他了。

    开学的第一天,学校教导主任到各班检查学生的仪容仪表,男生头发不合格就当场用推子给推平,那天张旭就因为头发问题被教导主任带到教室门口剪头发,当时杨予姝坐在教室第一排,一扭头就能看见教导主任的推子在给张旭剃头,张旭没有生气,反而很高兴一样,咧着嘴笑。杨予姝说,她就那样看着张旭,他笑她也笑,两个人对视着笑了好久,从那以后张旭在她心里就变得特别了。

    听杨予姝讲完这些,我直想站起来为她鼓掌,原来她那么早就开窍了,就知道什么是特别的喜欢了,而我,还是在看到她哥哥以后想了又想才搞懂,杨予姝可真厉害啊!

    “那你,要不要告诉他啊?”我问杨予姝。

    “告诉?我才不要,多那啥啊!而且,我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啊,我也不想自作多情”

    “那你想咋办啊?”

    “我要想想办法让他先喜欢我,然后我再跟他说,我也喜欢他。”

    杨予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更加钦佩她了,“那你想怎么让他喜欢你啊?”我满眼充斥着敬佩,心想,我得好好听听,取取经。

    “不知道。”杨予姝回答。“嗨。”一时间我好像比杨予姝还失落。“不过!”杨予姝又说“你不能让他喜欢你,同班这么久了,我还没发现他跟哪个女生很亲近,还摸头,也就是你,你们绝对有问题!”杨予姝说着,双眼轻轻眯起,头微微抬着,用下巴对着我,上半身顺势向后倒,作出夸张的怀疑姿态。“不是,你管那叫摸头?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于是我一五一十的将那天放学时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听完以后,杨予姝对张旭的做法大为赞赏,更喜欢他了。“我也想告诉你一个秘密,”既然杨予姝都向我坦白了她的小秘密,我也想向她坦白,我喜欢她哥哥的事。

    “开家长会那天,全班同学不是都看见你哥哥了,还都很惊讶,我也是。尤其是,你哥哥坐在我前面的时候,我的脸都红了,我还跟你要□□号来着你还记得不,你也没给我,我以为你不想给或者是忘了,反正我也没再要,我喜欢你哥哥,就跟你喜欢张旭一样,如果你让我帮你追张旭,那你能不能,让我跟你哥哥聊聊天?”我说的越来越小声,越来越没底气,心里也觉得不对劲,好像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一样心虚。可是杨予姝却并未介意,平静的对我说“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从来没那么慌张过,还要□□号。”说着撇了撇嘴,“我不是忘了,我就是没想要,我俩说熟是一家人,说不熟,他又不是我亲哥,他都上大学了,也不在家,从小他不待见我妈,也不爱搭理我,我爸我妈没空管我让他稍微管一下我他才管,但是我知道他也不是多关心我,我不想问他那个,但是,我可以帮你,就是他放假回来,我可以告诉你,你去我家找我,或者他出去了我要是知道他去哪儿我告诉你,你去偶遇,都行,怎么样?”杨予姝一脸得意的笑容看着我,我看着她的样子,突然想哭,她真好啊!我竟然还想一天不理她,我还瞒着她喜欢她哥哥,虽然她什么都知道却也不拆穿我,也不跟别人告密!“说话啊!行不行?还非得□□号?”“不是!”我连忙回答,“不是非得□□号,我就是觉得,有点对不起你。”“这有啥,又不是我亲哥,咱俩这不是结盟吗,你帮我追张旭,我帮你见我哥”,杨予姝笑的更甜了,“嗯!”我重重的点点头,心里暗暗想“放心吧!不管张旭喜欢我还是不喜欢我,我都让他喜欢你”!

    在这次畅聊以后,我和杨予姝的关系更好了,好到好像我们已经长大,我成了她的“嫂子”,我们成为了“一家人”。张旭还是时不时的特意过来跟我打招呼,拍我的头,做值日的时候还让卫生委员把我们分在一组。而这些行为我都没有在意,甚至在他接近我的时候我会觉得这是我跟他谈杨予姝最好的时机,而张旭呢,也不管我跟他说什么,他都笑着,时不时看看我,每当他笑着看我的时候,我就会想杨予姝跟我讲的他笑着被教导主任剃头时的样子是不是也是这样。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我不知道张旭有没有在我的影响下格外注意一下杨予姝,有没有在我对杨予姝的叙述中对她产生一丝好感,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还能见到杨予姝的哥哥,在这个冬天结束前,还会不会见到。

    快过年的时候,有一天,我终于等来了杨予姝哥哥回家的消息。一个百无聊赖的上午,杨予姝给我打来电话说,她哥哥回来了,但是去市中心买东西了,如果去市中心说不定会碰到。

    那时这座城市远不像现在这般拥有高楼林立的繁华,那时的市中心就只有两座像样的百货商场,商场周边是一排排饰品店、音像店还有十元店,这些小店排列组合成了市中心的商业街,并不算大,如果去找人,绕来绕去只要不出这两个地方总会遇见。

    我换上过年的新衣服,重新洗脸、梳头,拿上公交卡就要出门。刚一开门,我妈从屋里出来问我“你干什么去?”“我去找杨予姝,顺便去音像店,我想听音乐”一边回答一边在脸上堆出一个讨好的笑容,生怕一个态度不好让我妈断绝了我出门的念头,“哦,行,那你去吧!早点回来。”“好嘞!妈妈!”得到许可的我立马冲出家门,跑到公交站点。等车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开始想象我和杨予姝哥哥偶遇的画面,如果能像电视剧里一样,一开始怎么都找不到,就在很失落的时候,他就从对面过来了,带着微笑,这时天空突然下雪,多浪漫啊!光是这样想着,就已经很陶醉了。正在我陶醉的时候,“滴”一声巨大的汽车鸣笛声给我叫醒了,我抬头一看,和公交司机对视了,司机大叔问我“你上车不,不上走了。”我看了看车号,“上上上!”赶紧一步并做两步跨上了公交车。

    那天的公交车走的很慢很慢,慢到以后的我再也没坐过比它还慢的公交车,每一个红灯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而绿灯的时候又被很多车超过,坐在车上的我焦急不堪,我怕在超过我的任何一辆车上坐着一个和我一样在寻他的人,我落在了后面,就永远都追不上了。

    公交车终于到站了,我飞一般的跑下车,也不知道跑向哪里,没有目的地,没有方向,但我就是要跑起来,不能慢,不能慢下来。大街,小巷,商场,小店,我一个一个的走,一间一间的转,都没有找到那个身影。太阳就要落山了,我还是没有找到。我很想问问杨予姝,他真的来这里了吗?她是不是说错了?我不相信我会错过一个我日思夜想的人。直到天色暗沉,我还是没有找到他,我才开始确信,我应该就是错过他了。我责怪自己跑的太慢了,责怪公交车太慢了,责怪时间太快了。

    我垂头丧气朝公交站点走,准备回家,当我路过一家音像店时,店门口的音响正在放阿桑的新歌《一直很安静》,“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来交换你偶尔给的关心”,歌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转头看向音像店,透过它巨大的透明玻璃,我看见杨予姝的哥哥正在挑光盘,他低着头,认真的看光碟的封面。

    歌声停止了,周围的嗡鸣也消失了。不知怎得,等我缓过神来,我已经站在了音像店内。我不敢靠的太近,怕惊扰了他周围的空气,于是在他的对面停下,货架挡住了他的视线,也挡住了我。我能感觉到他在我的对面,这个世界里,只有我们,很安静。过了一会儿,他走了,我还是没有动,他走出音像店,站在马路对面等车,我依然站在原地,隔着玻璃看他。

    他就像飘荡在空中的彩虹泡泡,美丽,却一碰即碎。我是追泡泡的孩童,追着他跑,也伸出手,却无论如何都不敢真的触碰。我只敢远远地看着,保护着他,却不能碰他,只要我一伸手,泡泡就会破掉。

    暗恋是这个世界上最寂静的爱情。

    “你说爱像云,要自在漂浮才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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