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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归属

    像是被一记重拳击倒,我的灵魂倒在了深深夜色的血泊中。

    后来我听到听筒那头传来脚步声,然后就是杂乱的人群,最后是电话中断的嘟嘟声。

    那一整晚,我都没有睡着,我握着手机等待了一夜,也回拨了一夜,可是始终是无人接听。那一晚,距离这个问题开始猛烈的攻击我的大脑,曾经我只把我与杨宇信的条件差距当作距离,而未把这现实中的百十公里路当作距离,可今晚这担心却无法及时赶到身边的无力感使我意识到,这么简单的距离都无法克服,又如何能克服更为严峻的问题,又如何能走上更长远的路?

    也是那一晚,我下定决心,离开海滨,去往南岛,包括以后,杨宇信去哪里,我就要去哪里。

    反正也睡不着,我打开电脑开始查找南岛比较好的大学的研究生院,查询我想学的专业都需要哪些条件,然后我又打开这学期的新课表看了看,这学期课程不少,今天是周一,周二下午没有课,如果再找老师请周三一天假的话,就有充裕的时间可以去看他。

    大半夜,我买好了火车票,这次没有买返程票,我想,如果他需要我在,那我就接着请假。第二天天刚亮,我就悄悄起床洗漱,收拾东西了。周沐被我吵醒,看我这么早就起床,有点纳闷,说:“你新学期新气象?第一天上课起这么早?孙晓涵都没你早。”她刚说完,孙晓涵就下床了。

    我目视着孙晓涵进洗手间,关上门,然后小声对周沐说:“我下午要去南岛。”周沐惊讶的爬起来问我:“什么?”我解释说:“昨天晚上,学长好像不太好,我要去找他。”然后简单的告诉了她事情经过,周沐本来就没睡醒,晕晕乎乎的听我说完,更迷糊了,问我:“你去哪儿找啊?”这个问题把我点醒了,是啊!我去哪儿找呢?我只知道他的店在哪里,他在南岛的家,他在南岛的一切,我知道的就仅仅是那一家店而已。

    可我要去。

    周二下午,我坐上了去南岛的火车。一路上我还是在联系杨宇信,他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到站以后,我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拨去了电话,这回有人接了,但是接电话的人,我不认识,是一个男的,他说,杨宇信喝酒喝多了,昨晚酒精中毒在医院输液,现在已经没事了,他去洗手间了,让这个人接了电话。我没有多说什么,我怕给杨宇信惹到麻烦,简单道谢,就挂了电话。

    我站在火车站出站口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下子不知道何去何从。

    片刻后,我打了辆车,报了杨宇信餐厅的地址。这座城市突然间变得陌生,那个地址是我唯一的港湾。到了以后,我迟疑着要不要进去,他应该不在店里吧,毕竟昨晚也没有休息好,可是不在这里等又能去哪里呢?时间已经临近傍晚,天色还明,我打算先进去看一眼,如果他不在我就出来,在外面等,等到天黑了还没见到他,就找个酒店住下再联系他。

    我刚踏进餐厅,有一个女孩子过来,礼貌地说:“您好!欢迎光临!”我只是来找人,对这礼貌的问候有点不好意思,于是小声说:“你好,我想找一下你们老板,杨……”还没等我说完,她突然激动的打断我,说:“我知道了!你是那个,专属座位!小妹妹!”我更尴尬了,接连点头,想让她不要再说下去了,她说:“老板在呢!”一回头,杨宇信就站在她身后看着我,眼神中充满惊喜,慢慢的,惊喜转化为兴奋,大跨步的朝我走过来。我没有想到他真的在,一时间惊讶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还没反应过来,杨宇信就已经走到了我身边,拉起了我的胳膊,带我出门,还不忘回头对店员说了声:“晚上我不在,你们看着弄吧!”他没有管我能不能跟上他大长腿的步伐,拽着我就到了餐厅旁边一个鲜有人经过的狭窄胡同,我小跑着跟在他身后,随后他拉着我的那只手用力一甩,把我甩到了胡同里面,他堵在我面前,这样,从大路经过的人们只能看见他的背影,看不见我的脸。

    逼仄的小路,我们两个人面对面站立。他的脸靠我非常近,低声问:“你怎么来了?不上课吗?”我轻轻回答:“请假了,你不是不舒服吗,我……”还没说完,一个吻堵住了我的嘴。他的口腔里还残留着淡淡的酒气,一边亲吻,他的双手一边抱住我,吻得越久,他的双手抱的越紧,渐渐的,我好像被勒住了一般,嘴巴无法吐气,身体又被紧紧束缚。肺部的空气一点点被压缩,我好像,要晕倒了。

    “呼”,猛地,他松开我,看着我,摸了摸我的脸,没说什么又拉着我飞快地走起来,到了大马路上,他拦了一辆出租车,先让我坐进去,然后他进去报了一个名字,我听出来,那是一个酒店的名字,我有点担心的看了看他,他笑了笑,牵起我一只手用大拇指在我手背刮了刮。我扭头看向了窗外。

    我知道,即将发生什么。

    这次,我愿意。

    车在酒店门口停下,我们下了车,杨宇信还是死死拽住我,却又不管我,大跨步进了酒店旋转门,我顾不上看路,险些被门夹到,惊恐的叫了一声,杨宇信才想突然醒来一样回头看看我,一个回手将我揽入怀中。他掏出身份证轻轻放在柜台,礼貌却又严肃的对前台小姐说了句:“一间套房,谢谢。”工作人员拿过他的身份证,然后礼貌的看着我,我反应过来,赶紧翻找我的身份证,掏出来递给她。登记完入住,杨宇信就这样一路搂着我上了酒店的电梯。我不敢想象酒店里的人看着我们这样会联想什么,如同做了亏心事一般,我低着头看路不敢看前方。

    电梯里,杨宇信松开我,目视前方。从侧面看过去,他的眼眶有些泛红,不知是不是因为昨夜的酒还没有代谢干净,被我盯得久了,杨宇信转过头来,微微低头看着我笑了笑,他的笑不似平时那样松弛,而像是压抑着某种冲动一般,他低沉着嗓子问我:“看什么?”我说:“没事儿。”又想了想,接着说:“你是不是,还没醒酒?”这回,他笑出了声,没有回答我的话。这样狭小的空间,四方的空气,让人窒息。

    电梯楼层不断上升,终于“噔”一声,到了房间所在的楼层。杨宇信微笑着去牵我的手,我缓缓将手伸过去,放在他的掌心。他的掌心温润宽大,覆上我的整个手掌。我被他拉着,他在前大步地走,我在后,小步的移,还没走到房间,他停住了,说了一句“太慢了”,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横着抱在胸前,就这样进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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