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世

    “你可想好了?跨入此境,俗世沉浮,往生天地。此后再无遗滨!”夜溟一字一句告诫着遗滨,她即将跨入试炼之境。一切只为了承接使命,这是她成为真神必须走的路。

    她坚定地走了进去,带着使命和众望去迎接那七世的情仇。第一世,她不再是北溟新神,而是被魏国视若珍宝的开国将军铭泫之女——铭澈。

    她是一名普通的朝廷之女,不期望有何作为,但求问心无愧。

    从小父亲就教育她,宁天下人负她误她,也不可负天下人误天下人。而那话语则始终萦绕在她之耳畔,如同鬼魅。

    那眼睛里闪烁着熊熊火焰,恍若就要把这世间的一切都吞没殆尽。

    那是一种怎样的绝望,无以言表。只有自己尝过才知道,这世间让她唯一有活下去的勇气就是复仇。

    仇恨如影随形,伴随了她的一生,无边的雨唰唰地下着,淅淅沥沥地洒落在无情的大地上。

    雨水浸湿了她的血液,渗进了她每一寸肌肤,风吹刮着她的脸,凄寒彻骨。

    她至今还残存着对他的记忆。可就在他踏入铭府的那一刻起,铭家的结局便已注定。他是被府上负责告示张贴的两个男丁给带入铭府的。

    庆幸的是,她还记得他的名字:其名曰夕,意为朝夕之间。可到了最后她才明白这此中深意。

    当然,这也确是一个适于伪装的好名字。毕竟,她的姐姐也叫汐。只是,很早的时候就分开了,杳无音讯。

    凡此种种,巧合至斯。就连姓儿这么重要的东西他也给省了,着实让人想不记住都难。一个字总比两个字要更让人记忆犹新,好像在特意提醒着什么。

    初到府上,铭泫不似女儿铭澈那般小心,年纪大了,警惕性也差了许多。他只是迫不及待地按照惯例,让夕为府内所有婢女诊脉。以一个家人的身份来求医问药。

    夕诊毕。他告诉令父这并不是一般的寒疾,而是常年寒气侵入体内所致。若想彻底地根除此病,需用西域巫药可除去。

    铭泫听后大喜,便向夕详细询问如何才能寻到此等良心药,可夕接下来所说之语却令铭泫眉间一紧。

    他告诉了让铭泫西下的计划,而这个计划甚是详尽,不仅有路线的总体规划,还拥有一套完整的访药准备流程。

    当然在铭澈看来,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而此时的她正在内堂偷听。明澈在听闻西下之后的计划更觉荒唐,如今的西南之地,已成为战火纷飞的修罗地狱。

    再往西便是成片的沙漠,荒芜人烟,而且那里还是晋国的领地,这是要让父亲有去无回吧?

    她性子一向急躁,立即阻止了夕继续说下去的冲动,破门而出!铭泫看到她原来是在偷听还如此唐突,内心非常愤怒。

    便很严肃地对她说道:“女孩子家家的,难道忘记了议事堂禁止女眷探听和入内的规矩了吗?”

    她父亲说即要轰她出去,她立即打断了他的话,而后冷静了一下,便对自己的父亲说道:“如今,漠北已经平息战乱,中部和东部也趋于平静。唯独西南之地仍是我们没有进足之地,如此冒冒失失地跑去他国领地,定然有去无还。他这番话说小了这是至父亲您的安危不顾,说大了这是要至魏国之将于死地,更是至魏国于死地!”

    她刚与自己的父亲说罢,便又转而向医师夕说道:“不知道你到底是何居心?不仅要父亲去往那纷争之地,还想要父亲的鲜血作药引。虽每个婢女只取其微末,但府内女子多达几十,这足以让父亲需要修养数月,这是想让魏国陷入险境啊。什么她父亲流淌的是百年不遇至阳之血,还说什么能让这些女子彻底根除寒疾?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怕不是晋国来的细作吧?”

    而此时的夕好似并未听到她说话一样,只是在她讲这一番话之后,便上下打量着她。这让铭澈很不舒适,但她已顾不得许多。

    只是迫切地看向父亲,希望父亲切莫上当。而铭泫此时却疑惑地望向了夕,并没有理会女儿的一番说辞。

    铭泫从夕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种莫名的火焰,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不知为何,铭泫的直觉告诉他:夕的眼神中透露出的是一种对他女儿似曾相识又深爱至深的感觉。

    铭泫随即又看向了自己的女儿。可不管怎么看,女儿的眼神中却像是刚刚才见过此人,并没有什么异样。

    但转念一想到可能是女儿太漂亮,总会让人觉得一见如故。

    应是颇有些夫人当年的风采,否则实在想不到还会有第二种理由来解释这样的眼神。想到这里,父亲便更加放心。

    虽仍有几分疑虑,但一想到铭府上下的婢女都是士兵的遗孤。那时候士兵们的家属都是随军一起行走,如同一个移动的城墙,兵在哪里哪里就是家。

    所以很多女孩儿出生前就会或多或少地受到野外寒气的侵蚀,男孩儿体质本就阳刚,抵抗力也更强。

    因此她们所遭受的寒气并不会让男孩儿受到侵蚀,所以如此这般经历更不应让这些受苦的女孩子们继续遭受这样的虚寒之痛。

    阴天下雨之际,她们的身体总是虚弱无比。及到冬至,更是如冰冷的尸体一样寒冷彻骨。

    那种煎熬恐怕也只有经历过更大的苦痛才能忍受得了吧。

    铭泫好得也是一国将帅,如不能治愈她们,又有什么资格去保护举国百姓。大家固然很重要。但近年来,战事趋于平息之态,国中的百姓也恢复了一些生气。

    不过此去不宜携带重兵。因是私事,不能以公谋私,所以只需带一些家中的男丁便可。

    其实说是男丁,不如说是护卫,这些护卫就是当初那些士兵的后代,男孩儿们长大成人的样子。

    如今的他们早已不再是曾经那般弱小和需要别人保护的人了,他们已经可以真正体会保护他人的感觉了。

    那时身在军营的铭澈还曾告诉过幼时的他们,可以保护要保护之人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等他们长大以后也可以和自己的亲人那样保家卫国,护佑一方弱小,保护想保护之人。

    到那时,他们的身上就有了责任,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毕竟人生就这一次,所以更要竭尽所能保护身边之人。

    不管曾经怎样,只要他们每日都能做到无愧己心,就不会白过此生。就在铭泫仍在回忆过去的时候,她已被医师盯得有些微毛了,于是首先打破了平静。

    对着夕说道:“这样看着我想必一定是认识我吧,但我并未见过你,也并不认为因为你曾经认识过我,我就会对你信任备至。这世间但凡有点名气的医师都见过我,但并未有过交情。因铭府多年来为求医问药,张贴过无数启事,因此这也并不是什么怪事。若你执意让我父涉险,我便不会像现在这般客气了!你最好识趣,自己走,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我说到做到。”

    夕依旧没有理会,只对父亲说道:“既然议事堂不得女子入内,还望大人可以让她离开。我倒没有什么影响,可别坏了大人您一向守矩的名誉。”

    铭泫还没来得及开口,铭澈便先叫人,希望将他轰出去。但没想到的是,竟无人挪动分毫。她瞬间怒气升腾。

    铭泫此时紧接着说道:“女儿你暂且先下去,这里有我和医师研究便可,别坏了规矩。”

    铭澈听到父亲大人已发话,虽心有不甘,但也只得作罢。然她心中早生一计,于心中沉淀,只等那只自不量力的“蟋蟀”往里跳了。

    她行在门角处,暗暗地回道:“哼,想与将帅之女耍心机,你还嫩了点,暂且再忍你一晚,明日一早定叫你原形毕露。”

    傍晚时分,因终于找到了可以根治之方,铭泫便特为这位医师夕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虽然还未真正找到,但却给铭府上下带来了希望;而那晚铭澈正在酝酿一个计划,好让夕不攻自破。

    于是在晚宴上,铭澈并未与他们谈论医治之法。用饭后,她便沉入那漆黑无比的夜中,伺机而动。

    夕被铭泫安排在了西塘边的屋子里,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西边的屋子似乎颇受这位医师青睐。

    他在屋外的荷塘旁徘徊良久。铭澈便躲在荷塘旁边的树丛里,等待着他与另一个人接头。

    因为她笃定这不会是单独作案,定然存在同伙儿或者带头之人,不然他断没有这等虎狼之胆。

    不过说真的,西域的人一向以奇诡难测著称,而容貌也与中原不同——美而诡谲。虽说不像在夸人,但她确实从未见过如此神秘之人,就连相貌也绝无仅有。

    尤其在这漆黑的夜里,在月光和萤火虫的照映下,是那样绝美。但绝美之中又有一种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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